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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丈的瀑布犹如九天垂落的匹练带着强横的劲道垂天而落,冲刷而下,毫不留情的击打在瀑布下方陆遥的脊梁上。
如今的陆遥站在瀑布之下,虽然痛苦不堪,但是那道坚毅的身影却纹丝不动,其形如扛鼎,仿若开天辟地的祖神踏着土地,扛着天空。
瀑布砸身,如此变态的淬体方式,可谓是少见,训练场的锻炼与之相比,简直是小打小闹。
可是,从现在陆遥越来越的精健的体魄来看,这种变态的修炼方式成效也是相当显著。
如今距离年末大比越发的接近,这段时间陆遥也是加紧了训练,近日在这野林里,陆遥整日沉浸在淬体,炼气,冥想的状态里,与所有人不同,他选择了两条路子,修灵和术士,因此陆遥的修炼任务更加的繁重。
苍鹰,是不会让一朵淡淡的云彩遮住眼睛的。
自从陆遥突破暴灵境,已过去两个月的时间,经过这两个月的不懈努力,陆遥体内的灵力更见得夯实和稳健,但是距离暴灵中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瀑布之中的陆遥疲累的在水中走出来,艰难的伸了伸腰,然后随意的倒在岸边的青石旁,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起来。
体味着身体内的疲累和酸痛,陆遥的嘴角翻涌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欲得之多必付之勤!
半晌之后,陆遥坐在青石之上盘腿而坐,身躯内不断冲荡的强悍的能量,让青石上的少年眸光闪过一瞬恍惚,他知道,而今积累的这些,便是打碎自己废物之名的最有力的拳头。
林风浩荡,将树木上的枯叶扫落,天际几只孤独的候鸟传来哀鸣,已是晚秋,它们方才察觉冬日渐近,到了向南方飞的日子。
“呵呵,或许那些家伙,都在期盼着我再一次出丑吧?”
陆遥在青石上站起身,神色带了一抹阴郁凄然,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垂天的匹练,冷笑说道。
半个月之后就是年末大比,整个家族都是瞩目的大事件,那一天将是高朋满座,在座之人都会去观看少些人的精彩表现,也将目睹那些常日里好逸恶劳,偷闲懒惰的小子狼狈落魄的惨样。
而如今在同辈中,或许已经有人自我安慰,就算自己表现再差,还能差过家族里那个灵者三阶的废物吗?
不管怎样,陆家还有陆遥那废物垫底呢!
一定有人这样想!
……
这些年经受的嘲讽,陆遥可不会忘,那种尖刻刺骨的恶语寒言任何人都是难以忍受。
“那日的誓言,不知道是否还有人记得?”
好似想到了什么,陆遥嘴角浮现出一抹轻笑,那日灵力测试,羞愤暴怒的陆遥说出心底压抑了好些年的豪气,悲愤之语。
可谁会在意一个废人的誓言呢?
蝼蚁指天咆哮,人们看到的只是不自量力和痴心妄想,谁能看得到蝼蚁眼中的决然和热泪。
那句,年末大比,若还荒颓,我便离家。
多么荒凉,无助和羞愤,可却句句当真!
呼
长舒了一口气,陆遥在青石跳下去,雄浑的灵光乍现。
林间,少年舞动起拳头,带动着阵阵气爆声,拳头内蕴含的仿佛用不完的力气,顺着陆遥的招式,灵力如浪起伏。
姿态神武,刚劲有力,带动着破风声。
唰
在这片荒芜的林间,这张巨大的灵力巨手瞬息推打出去,一时间狂风大作,猩红的大手好似来自地狱的魔爪,轰然打在旁边水桶般粗的古树上,只见大树裂缝遍布,轰然倾倒,在地上震起半米高的黄土灰尘。
“不愧是玄阶灵诀!”
看着轰然倾倒的大树,陆遥的眸子不由得一亮。
如此这般威力,相对于当日陆家骁和陆寒阳拼斗那日最后的攻势也是丝毫不弱。
虽然这么讲,但并不是说陆遥就可以战败陆家骁或者陆寒阳,毕竟实力差距还是有的,陆家双英都是早早的踏入暴灵中阶。
“不过,单单是这些还不够啊。”
好似想到了什么,陆遥收好掌势,啧啧的托起下巴。
先前的一掌足以横扫而今陆家所有的年轻子弟了,可是这其中并不包括陆家双英!
“我的目标,可不仅仅止于此!”
盯着苍廖的天空,陆遥失神的说道。
心中有个肆无忌惮的高傲声音:“陆家双英,昔日的被我压制的发不出光的家伙,而今我已归来,尔等尽皆让位!”
……
天色渐晚,今日的锻炼告一段落,陆遥并没有回陆家,而是背起身后的小琴走进大山深处。
万妖殿,演武厅内,一道身影静静的坐在席位之上神情严肃眸光紧闭,只见对面的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漫天的挥舞着,无人操控,数种武器凌乱的在空中击打着。
毫无疑问,如此奇异的景象便是席位上的陆遥造成的,只见他识海之内念力呼啸而出,操控着兵器,这是乾叔专门为陆遥安排的操练念力的地方。
如今陆遥单单依靠念力战斗,其威势也足矣压制陆家年轻一代。
半晌之后,陆遥走去万妖殿后院,一路上把守的妖将看着淡然的少年都是不由得露出凶光,不过看见陆遥皓腕上的玉镯,不由得收回凶光收缩化成了毕恭毕敬。
到了万妖殿后院,乾叔和颜叔正盘坐在桌子上斟酌着美酒,颜叔虎目迷离,面容微醺,显然已经是带了些醉意。
“哎呀,遥儿,来来来,陪颜叔喝一杯!”
看着陆遥走进来,颜王眸光一亮,微醺的面色燃起笑意。
“你这个土狗,遥儿还是个小孩子,怎么能喝酒啊。”
瞥了一眼颜王,乾叔笑骂道,旋即看向陆遥,眸光不由得泛起一丝欣慰,对于陆遥近期的种种表现,乾叔都是满意的很。
“乾叔,颜叔,半月之后便是年终比赛,遥儿自认修为尚且不足,今日前来求取快速精进之法。”
看见两个为老不尊的家伙,陆遥嘿嘿一笑,搔了搔头皮,变作抱拳状,一本正经的说道。
还有几日就是年末大比,陆遥以而今的实力参加比赛,可是说必定是是横扫一片,只不过,若是如今暴灵低级的实力与陆家双英相比的话,还是悬乎。
毕竟,陆家双英前前后后可都是突破到暴灵中阶的存在,那日林涧中陆家双英之间的较量,所爆发的实力相当的恐怖的。
“贪功冒进可不是好习惯,修炼一途急是急不来的!”
听着陆遥恭敬的话语,颜叔眉头一皱,旋即低沉的说道
众所周知,在修炼中急于求成是绝对愚蠢的行为,所谓根基不牢地动山摇,如果不及时夯实修为,一昧追求进境的话,最后只能是消磨潜力,自斩手尾,严重者,修为甚至会停滞不前再也难以提升。
因此,听着陆遥如此的言语,颜叔不由得暗自担忧。
“并非遥儿冒进,也不是不自信,而是……”
狠狠地搔了搔头皮,陆遥又是抱手作揖,急切的说道,脸色都是变得一片潮红,话到一半竟然结结巴巴的说不下去了。
“而是,什么啊?”
盯着稍显慌乱的陆遥,乾叔不禁笑出声,玩笑说道。
旁边的颜叔也是不由得忍住笑意,含笑看着颇显慌乱的陆遥。
“五年前,遥儿在家族颇受瞩目,受长辈们的宠爱,可是一朝颓败,受尽讥嘲,天堂到地狱的感觉如是而已,而今的乾叔救助,有了能力,遥儿就是想让他们知道,我以前能够做到的,现在也能做到。我要让他们后悔,让他们明白自己的无知和愚蠢!”
话语说出,陆遥默默地低着头,声音愤慨,升至最后竟是片刻的颤抖,脸色猩红,说完之后,神采阴沉等待着乾叔和颜叔的回复。
声音落下,让面前的两位都是沉默,颜叔略显复杂的眸子望向面带惆怅的乾叔,轻叹一声却也没有说话。
迟疑许久,乾叔终于常舒一口气,看着低着头的陆遥,乾叔的脸庞突兀的浮现出一抹嗔笑,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大袖一抹嘴巴,朝着陆遥淡淡的说道。
“贪功冒进,乃修炼之下下乘。不过月前在黑石中提炼出来的“驭神术”你可还记得?如今凝练识海,算是踏上术士一途,如今可以着手修炼了,这神术或许能让你有所收获!”
听了乾叔的话,陆遥猛地抬起头,瞳孔里窜射出一抹兴奋的光亮,看着乾叔,陆遥惊喜的大呼道:“驭神术?”
……
请安之后陆遥喜出望外的转身离开,刚才乾叔将驭神诀传入他脑海中,深奥的信息流让他心潮澎湃。
少年的心中隐隐有预感,驭神诀便是他日后值得称道的攻势,年末大比,驭神诀便是惊艳满座的越阶底牌。
陆家骁,陆寒阳,突破太难,我便以绝对的战力,迎战尔等!
…
酒过三巡,酒桌上乾叔和颜叔觥筹交错,一杯接着一杯,山顶的庭院内,夕阳洒下余辉照在院落,照着两个洒脱的中年人的酒桌。
两个酗酒的醉汉,双双抱着酒坛子,胡言乱语……
夕阳洒在乾叔和颜叔的侧脸,微熏的脸庞和着夕阳的金辉,一种苍凉和凄切弥漫,在山顶的院落里,心底的故事讲给兄弟。
外界的精彩,低潮,刺激和无奈,碧龙蓝颜兽心怀向往却永远不能迈出荒境森山半步。
这次颜王最先醉倒,进入睡眠。
晚风吹来,带了一丝凉意让乾叔稍微有些清醒,看着西边的落日,乾叔痴痴地看着眸子已然失神。
在风儿的挑逗下,乾叔眸光轻跳,突然举起手中的酒坛,大口大口的灌下烈酒。
再看着西沉的落日,乾叔那意识模糊的眸子,痴痴地失了神,静默在夕阳下站了好久好久……
“我想你,我想你了。”
他突然动了,将手中的酒坛狠狠地摔在地面上,乾叔望着落日的方向,大声的呼喊。
残阳在地面上拉了一条颓废的影子……
声音传入山谷,引起阵阵回声,喊声凄切,慢慢的挑拨起回忆——我真的好想你,在酒醉的时刻,在最脆弱的时候,我想拥抱你,我想紧紧的把你抱在怀里。
声音凄切,话语落地,回声都是散播而尽,他喊出了声,却没人回应!
惨然一笑,乾叔终于也是不胜酒力,带着灰色的回忆和刻骨的想念,沉沉的睡了。
如果你醉了,那句我想你怎么会如此的清晰,你过你没醉又怎么会将最心底的话语嘶喊出来,就在这醉与不醉的边缘,乾叔毫不顾忌的将最心底的饱受压抑自己释放。
在梦里,乾叔可能会这样给陆遥说吧:“遥儿,你要快快努力,帮我把你的母亲就出来,你的爹爹想她了!”
大概字字泣血,大概满含热泪。
陆遥,都不知道他选择的这条修炼之路,寄付了多少人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