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同床(1 / 1)

<>李子骏知道宝贝刚才吃得少,回家后体贴地做了份软绵的鸡蛋粥,兑现了午间的承诺。

可惜宁日楷在感冒药的作用下,困得不行,只吃了几勺,就爬上那半边床睡觉。脑袋一粘上枕头,他就马上坠入昏沉的梦乡。

李子骏摆好暖风机,帮他仔细掖好被角,静静坐在床的一侧。

他伸出手,却在即将抚上那副精致面孔的时候停止往前,就那样保留差不多一公分的距离,隔空用指尖细细摩挲着宝贝的五官。

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粉嫩的嘴唇……所有的一切都早已深深刻在自己骨髓中,紧紧相溶,无法分离。

第一次见到小魔头的时候,他也是睡着的。大大的床榻,使那个小孩显得更瘦削。听说他受了惊,正病着,还听说他身子不好,三天两头地犯病。

十三岁的李子骏头一回见到这么漂亮的小孩,就算是在病中,也漂亮得很。他甚至分不清这小孩,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漂亮而脆弱的小孩就是尊贵的小王爷,就是常常被爷爷挂在嘴边的小宝贝,而自己将会成为他的表哥。

过后有小段时间,宽敞的空间里就只剩他跟睡梦中的小孩独处。

小孩嫩嫩的,可爱极了,让人很想摸摸他的小脸蛋。可小孩的额头又冒着汗,一副惨兮兮的模样。那情形就像面前有件摆在桌沿的上等瓷器,即使知道会容易碰跌它,会控制自己观赏就可以,但心底却还是会冒出伸手去触碰一下的**。

从小在军营长大的李子骏,早已学会了恪守规矩,所以只是拿着布巾细心帮小孩擦汗。看小孩在病中那不安的睡颜,作为小小男子汉的他,心中的保护欲第一次油然升起。

后来的相处里,李子骏一次次发现,这个善良乐观的小孩,心底却有着一份不为人知的忧伤。当小孩默默流着泪,问为什么连小鸟都有娘亲,为什么他比不上小鸟的时候,李子骏就下定决心,要一辈子好好保护小孩,不再让他哭泣。

小孩慢慢长大了,后来在宁渊发生的事情不堪回首,在这新的天地,他会重新燃起这份信念,不管他们之间未来的情路如何,他都会坚定地守护着小孩,让他一直做那个澄澈无忧的快乐精灵。

面对小魔头纯净的睡颜,李子骏轻勾着嘴角,毫无杂念地在那光洁的额上留下轻轻一吻。这个珍藏心底的宝贝,他真是一辈子都看不够。

酣睡中的宁日楷动了动脖子,稍稍更换了舒服的睡姿,同时还无意识地努努嘴。

那小幅轻动的两瓣薄唇,水灵灵的,充满了诱惑性,像随时能把人给吸引进去。

李子骏就是那个被严重吸引的对象,他吞吞口水,俯下身子,将自己略有点干燥的唇,温柔地贴了上去。

像膜拜心中圣洁的神那样,没有多余的举动,只是纯粹的触碰。

软软的,甜甜的……两唇紧贴的一瞬,那份梦寐以求的美好,令李子骏觉得自己像会飞似的,整个人骤然上升,欢快地轻飘着。

可这飘飘然的感觉只持续了极短时间,就被其它反应代替了。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某处地方,已明显被这个单纯的吻所点燃,并如同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

李子骏暗笑自己原本以为固若金汤的体内机关,竟然这么容易而简单地就被触发起来。

可惜,这埋藏许久的激动来得并不合时宜。在未曾表白、未被接纳、未经同意的三无状态下,这个机关绝对不允许对宝贝启动。

即使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即使其中一个当事人还安然沉睡,浑然不知发生何事,但李子骏还是像做了坏事被大人抓到的孩童般,狼狈地跳下床,飚进了盥洗室,紧闭了那扇屋内唯一的门。

冰凉的流水不停冲刷着炙热的身体,却抑制不住膨胀的机能。任李子骏的自律性再一流,也抵挡不住那甜甜吻感带来的巨大震撼。

在透明而湿冷的淋浴间里,他回味着简单却**的吻,怒放着自己生机勃勃的**。

过了许久,李子骏才打开盥洗室的门。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在书房打开电脑查看工作邮件的同时,总抬头留心宝贝的被子有没有盖好。

等到全部情绪彻底抚平,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他才回了卧室。

“小坏蛋。”李子骏轻笑着,用食指轻点了小魔头的唇瓣,软萌的手感,像优质果冻一般可爱。

李子骏躺在半边床上,回想距离上次跟小魔头同床而眠,似乎已是久远的事情。确切地说,那段时间睡在他身旁,完全是怕宝贝出事。那时候的关注点都在人身安全问题上,根本就没有多余精力让情愫释放。

虽说过了那么久,他此刻忆起,仿佛还能闻到空气中那浓浓的血腥味。那手腕上参差的伤口,那浸湿被褥的刺目嫣红,都是特意压在记忆深处的痛。

李子骏转过头来,望望跟那时完全判若两人的小宝贝,欣慰地笑了笑,把不好的回忆重新扔回脑海暗处,舒服地闭上眼睛。

两把暖风机对李子骏来说,是过份的温热。可冷宝宝宁日楷却还觉得不够暖和,他在被窝里,下意识地向热源慢慢蹭了过去。

刚开始浅眠的李子骏突然惊醒,自己的身躯已被化身八爪鱼的睡宝宝紧紧缠着。

他很是无奈,自己好不容易才平息的焰火,怕是很快就会被宝贝不经意地撩起。

李子骏轻轻捏起那纤细的手腕,挪开屈起的长腿,把小魔头换了个正面睡姿,自己也往旁边移开了些。

可是,新的睡姿或许不舒服,小魔头维持不到几秒,又翻身挪向暖烘烘的躯体。

而这次,他的手脚攀得更紧。

小魔头俨然把李子骏当成暖抱枕,不仅小手紧紧搂着他的胸脯,长腿还不时蹭着他的身体,要命的是,蹭的都是颇为敏感的部位。

脖颈深深感受着宝贝鼻息中呼出的热气,李子骏的呼吸也变得有些重。

在理智差点被消磨殆尽之前,李子骏突然发现,被窝中的燥热不仅仅来自他自己本身,还有一份是小魔头的体温。而冷宝宝的冰凉触感会产生大变化,除非是生病发烧了!

这份略为迟钝的感知,令李子骏骤然拉回所有理智,其它东西也都同时偃旗息鼓,不再出来捣乱。

“天呐,真的发烧了。”李子骏坐起身,探着宁日楷的额头,又摸摸他的四肢,心疼极了,“小魔头,醒醒。”

失去热源的病宝宝往被子里缩了缩,继续昏沉着。

李子骏快速在药箱里找到退热帖,给小魔头贴上后,又赶紧抓起电话。

对方的电话响了很久,枯燥的铃音令李子骏更加焦急。那边一接通,他就率先说话:“阿宸,你没出埠吧……在兰桂坊啊,那赶紧过来我家,这儿有人发烧,十万火急。”

于是,中环赫赫有名的私人诊所的持牌人邵医生,在兰桂坊某酒吧的凳子还没坐热,酒也只喝了半杯的情况下,就急匆匆拎着药箱来按大门门铃。

邵宸几乎是飙着车过来的。赶得这么急,除了李子骏在电话里的催促,更主要的是,他认识了李子骏四年多,从未见对方有过病痛,也从未听到对方这种急迫的语气。所以他非常好奇,究竟是谁能引起一贯从容淡定的李子骏如此反应。

出了电梯,屋门竟也已经大开着。邵宸走了进去,关门时还不免腹诽,用不用节省时间到这样的地步。

听到声响,李子骏回头招呼邵宸快点过去。

他抬眼望去,李子骏正守在床边,而那张大床上,躺着一个人,被厚厚的被子严密包裹着,不知是男是女。

邵宸心里的醋意猛然升起,李子骏的家,他来的次数,包括今晚,一只手就可以数得完。而那个不明来历的人,竟然堂而皇之地睡在李子骏的床上。这令暗恋李子骏多年的他情何以堪。

是的,邵宸暗恋了李子骏足足两年了。从日常交往中,他渐渐被这个坚如磐石的男人吸引。为了不让友谊破裂,他只是偶尔有些暧昧暗示,但李子骏似乎从来就接收不到他的讯息,于是他也唯有继续保持着彼此间好友的关系。

但现在,是谁霸占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半边床?!

邵宸快步走过去,有些冷冷地问:“这是谁?”

“我弟弟突然发烧了,你赶紧给他看看。”李子骏很急切,完全忽视邵宸的语气与平时有些不同。

弟弟?邵宸摆手让李子骏让位,这才看清了床上那人的模样,原来是个长得十分精致的少年。

邵宸始终是个专业人士,情绪并不会影响他的工作。他很快就检测出是普通发烧,“38.4度,准时吃药,多喝水就行。”

“不用打针?他身子弱得很,也非常畏寒。”李子骏仍是担心满满。

“你也是医生?”邵医生鄙视了一下这个无知病患家属,又指挥他道,“去把那两个暖风机关了,开点窗通通风。”

李子骏不情不愿地关了机器,念叨着:“他很怕冷。”

接过药片,病患家属又操心:“这些药伤胃吗?我弟弟的胃不好,年前还因为急性胃炎入过院,得小心些。”

邵宸收拾着医药箱,“小小年纪就胃炎,难怪这么瘦。”

李子骏叹了一声:“先天不足,从小喝药长大的,也是不容易。”

“既然这样,那等烧退了,找时间去医院全面体检一下。”邵宸帮他冲好了一包药剂。

李子骏表示认同,他把宁日楷抱了起来,让他靠着自己,再给半梦半醒的病宝宝慢慢喂了药。

药剂并不苦,但终究不是好吃的东西,宁日楷皱巴着小脸往下咽,面部表情异常丰富,还不时翘嘴咕哝着“难吃”。把他放回被窝,他又呢喃了几句,才渐渐睡去。

“小家伙挺可爱。”喜欢小孩的邵宸终于恢复了自然状态,顺势借问,“阿骏,你哪来的弟弟?”

“他父亲是我姑父兼恩师,他们之前一直在荷兰,准备回来发展。”李子骏倒了杯水给邵宸,“辛苦了,把你折腾过来。”

“哪的话,你弟弟不就是我弟弟,肯定要照顾好。”邵宸这下彻底放下心来,既然是弟弟,那之前的担心就是多余。

送走了邵宸,李子骏就一直守在病宝宝旁边。此情此景,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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