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布看着阿拜的背影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分明是瞧不起我,他父亲既然让他来给我通知消息,哪有不交待事情原委的道理,一定是这小子故意对我隐瞒了什么,可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这小子还真的生了一双狼眼看出了我什么?”旋即又摇了摇头否定道:“这小子哪有这么神奇,最多就是有点鬼心眼罢了,也许阿布满是真的因为生意难做才迫不得已要搬离达坷赫另谋生计,这也难怪,自己的到来真是抢了他的饭碗了、、、、、、不过自己的这个同行还真是朴实善良、忠厚老实,从来没有因为生意跟自己斗气使坏,寻衅生事,临走了还不忘来告知自己一声,真是难得的老好人,只是可惜了他这个儿子,枉自生了一副仪表不凡的好相貌,其实就是个不知成器的绣花枕头,徒有其表罢了!”
阿拜回到家中,把与喜布交谈的情形对父母述说了一遍。阿布满听完儿子的讲述后,对儿子自作主张没有把骨针的事告诉喜布感到极为奇怪,但却并没有发火,只是问道:“阿拜,你老实给我说,你是不是在提防着喜布什么?”
阿拜摇了摇头道:“父亲多心了,喜布只是个平常无奇的老裁缝,我并没有提防他什么,只是我听了喜布的谈话,实在觉得再无将骨针的事告诉对方的必要!”
阿布满眉头紧拧着攒到了一起,瞅了儿子两眼,道:“我的直觉告诉我,喜布并不是个普通平常的人——”
女主人在一旁看到刚刚恢复亲和力的父子两人又要起争执,心头不由一紧,连忙插嘴道:“阿布满,你的直觉是什么,我的眼皮一直不停地跳,女人天生的直觉告诉我,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了,老天,我似乎觉得有一种巨大而莫名的威胁正在向我们逼近,你们两个就不要再争论了好不好?”
阿布满并不理会妻子的乞求和哀告,双眼仍旧盯着自己的儿子问道:“阿拜,你给我说老实话,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对喜布隐瞒骨针的事?”
阿拜知道再不说实话很难打消父亲的疑虑,只得道:“父亲请听我说,我的确是对喜布有所顾虑,因为我怀疑喜布很有可能是冲达坷赫山来的——”
阿布满十分惊讶,道:“怎么,喜布也对达坷赫山感兴趣,这怎么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人们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一点?”
阿拜道:“这我也没有证据,只是达坷赫山真的不是普通平常的山,在它那让人熟视无睹、司空见惯的外表之下,其实一直都隐藏着一种鲜为人知的变化,据我用尺子测量的结果,达坷赫山的每一块山石平均这几年都长大了足有五厘米大小。”
女主人闻听儿子所言,禁不住一脸惊愕之色,道:“达坷赫山暗中一直在生长,这怎么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它的母亲是谁,在哪里?”
看着儿子从容不迫镇定自如的样子,根本不像在撒谎,阿布满的脸色也不由逐渐凝重起来,想了想,首先安慰了妻子一句道:“孩他妈,用不着惊慌,大自然就是它的母亲。”接着转对阿拜道:“好儿子,诚然如你所言,达坷赫山的确有点非比寻常,可这又和喜布有什么关联呢?”
阿拜道:“父亲,人们通常都很容易被习以为常的表象所迷惑,关于达坷赫山是这样,关于喜布也是这样,正如父亲先前所言,喜布并没有对达坷赫山表露出什么特别的兴趣,如果是这样,人们早就会注意到了。可是据我留意观察,喜布自从搬到达坷赫以来,从未到山上涉足半步,做为一个外来人这难道表现正常吗?而且在我跟喜布的谈话当中,喜布明确表示是因为相中了达坷赫的山水所以才决定在此终老此身的,两相联系起来,这说明喜布并非对达坷赫山不感兴趣,而是他一直在刻意回避或是在等待什么!”
阿布满神色益发凝重,道:“阿拜,你的观察力很仔细,分析的也很有道理,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决定不把骨针的事告诉喜布的吗?”
阿拜点了点头,道:“是的,不管达坷赫山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喜布在暗地里不知又忙着搞什么鬼门道,就让他忙个不亦乐乎去吧,我们实在没有必要再拿骨针的事来扫喜布的雅兴不是吗?”
女主人对儿子的话深以为然,心急火燎的说道:“阿布满,我觉得儿子的话很有道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已经提醒过喜布了,无论从道义还是人情两方面我们都已尽到了自己的义务不是吗?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我的眼皮跳的越来越厉害了!”
阿布满深深的吸了口气,语气沉重、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老婆子,我想我们应该留下来才对!”
“为什么?”女主人被丈夫突如其来的决定惊呆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为了喜布吗,阿布满,,他其实是和我们一家并不相干的一个人呀?”
阿布满用力摇了摇头,道:“老婆子,你以为我背弃师傅的忠告这样做仅仅是为了逞一时之侠义心肠吗?不,我绝没有犯糊涂,你想想看,达坷赫人祖祖辈辈以来只有我们的儿子发现了达坷赫山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还有一个用心晦暗心机不明的喜布,这意味着我们如果弃土别乡仓惶出走,就再也不能让阿拜为他的发现而尽到他应该尽的责任和义务了,我相信,这是老天安排给他的使命,而我们作为父母必须责无旁贷来帮助儿子完成它,老婆子,你就安下心来为我们一家祈祷吧,我们不是一直深感于对儿子的困惑而不能自拔吗,如果错过了老天给予我们的这个机会,今后我们恐怕再也难以原谅自己了!”
阿拜猛然抬起头,他为父亲的一番话震动不已,可怜天下父母心,他明白这是父母要用生命冒险来试探老天给他安排的命运,这让他对自己以往我行我素淡漠冷酷的言行对父母的伤害感到一阵深深地羞耻,不,他不是那个传说当中冷血无情的动物,至于老天爷安排的使命、命运他一点也不在乎,尽管在此之前他无不时时刻刻乃至魂牵梦绕的渴望着这些东西——想到这里,阿拜深深的看了看带着一脸决然不容置疑之色的父亲和恍然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母亲两眼,一言不发转身出门而去——
看着儿子无声离去的背影,女主人终于缓过神来,道:“好吧,阿布满,阿拜既然不想成为一个裁缝,那就让我们留下来看看,老天爷究竟想让我们的儿子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