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刘正风远去,托塔手丁勉来到岳不群的身旁,冷笑道,“岳掌门,真的是教的一手好弟子啊。”
他不顾岳不群的神色,长袖一挥,“我们走。”
身着黄衫的嵩山派弟子整整齐齐地跟在他身后。
......
华山派大殿上。
岳不群注视令狐冲良久长叹一声,道,“这时就算勉强要你回答,也是无用。你此番下山,大损我派声誉,罚你面壁一年,将这件事从头至尾好好的想一想。”
令狐冲躬身道,“是,弟子恭领责罚。”
处置完令狐冲,岳不群看向叶朝阳。
“朝阳,你可知错?”
叶朝阳看着岳不群,“弟子并不觉得做错了什么。”
岳不群摇了摇头,“你初入我华山,不知我华山与魔教之间的仇隙,你只管记着,魔教之人阴险毒辣,危害武林,今后见着魔教之人,须嫉恶如仇,格杀勿论。”
“是否弟子以后见到魔教之人,不问是非,拔剑便杀?”
令狐冲望了一眼叶朝阳,师弟的话正是他心中的疑惑。
岳不群叹了一口气,“看来你是不信为师说的话了,既然如此,你便与你大师兄一起上思过崖面壁,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下来吧。”
“是。”
傍晚,令狐冲与叶朝阳拜别了师傅师娘,还有一众师兄弟。
临别之际,岳灵珊拉着令狐冲的衣袖,依依不舍。对叶朝阳,她做了一个鬼脸,“师弟,让你不听爹爹的话,略。”
思过崖在华山玉女峰绝顶之上。
危崖上有个山洞,是华山派历代弟子犯规后囚禁受罚之所。
崖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更无一株树木,除却这个山洞外,一无所有。
华山本来草木清华,景色极幽,这思过崖却是个例外。
相传是玉女发钗上的一颗珍珠化成。
当年华山派的祖师以此危崖为惩罚弟子之所,主要便因此处无草无木,无虫无鸟,受罚的弟子在面壁思过之时,不致为外物所扰,心有旁骛。
令狐冲与叶朝阳居住在思过崖,倒也不寂寞。
此次令狐冲下山,遇到万里独行田伯光,在他手里救下恒山派的小尼姑仪琳,他与田伯光数次交手,学到了一些田伯光的快刀刀法。
回到华山,与师娘宁中则演练快刀刀法,被师娘一式“无双无对,宁氏一剑”破去,这一剑中蕴含了华山派内功法门和剑招的精妙,是以他不断参悟。
兴之所起,便同叶朝阳举剑比斗。
他惊讶地发现,叶朝阳的剑法已经不在自己之下,甚至隐隐超出。
思过崖上,每到黄昏时候,岳灵珊便会送饭上崖,三人共同用饭。
华山派规矩,门人在思过崖上面壁之时戒荤茹素,因此厨房中给令狐冲和叶朝阳所煮的只是一大碗青菜、一大碗豆腐,还有几个大馒头。
岳灵珊知道令狐冲嗜酒如命,所以每次都偷偷带一小葫芦酒来。
思过崖上清静,除却岳灵珊送饭时间三人一起谈笑之外,令狐冲与叶朝阳两人既未面壁,也未思过,只是不断磨砺剑法,剑术进境飞快。
令狐冲本来就是顶尖的剑道天才,只不过他心思并未完全放在上面,甚至与岳灵珊创出一套情意绵绵的冲灵剑法,说是剑法,其实是剑舞。
青梅如豆、柳叶似眉、雾中初见、雨后乍逢、同生共死。
叶朝阳偶然见两人练过这套剑法,威力倒是有,实在是无比虐狗。
几个月专注下来,令狐冲剑术突飞猛进,叶朝阳也是收益匪浅。
华山顶上一天比一天天寒。岳夫人宁中则替令狐冲和叶朝阳新缝一套棉衣,命陆大有送上思过崖来给他们。
这天,叶朝阳睁开眼,只见北风怒号,在山崖间呼啸不已,到得正午的时候,太阳犹自挂在天上,大雪却自顾自地飘落下来。
令狐冲见天上积云如铅,这场雪势必不小,心中担心,上山的道路险峻,这雪下到傍晚,地下便十分滑溜,小师妹不该再送饭来了。
可是无法向下边传讯,他看上去十分心焦,只盼师父、师娘得知情由,阻止小师妹上崖。
叶朝阳见他神思不属,知道令狐冲是在担心岳灵珊,他道,“大师兄,你既然如此担心,何不下山去候着,如果小师妹想要上山,让她不要上来便是。”
令狐冲摇了摇头,“师傅命我们在崖上思过,怎么能贸然下山。”
叶朝阳心里不以为然,他对岳不群已经有些不满,又不同令狐冲被岳不群从小抚养长大,他来自另一个世界,自然不喜欢被这些无端的规矩束缚。
“大师兄不愿下山,那我下去提醒小师妹吧,免得大家担心。”
华山上下,他对宁中则和岳灵珊最有好感,宁中则虽是女流,但是却是女中巾帼,在他看来人品还在岳不群之上,而且对门下弟子十分照顾。
至于岳灵珊,机灵古怪,但是心地善良。
他提着剑向着山下走去,鹅毛大雪附在他的肩膀上,慢慢地融化成水滴。
令狐冲眼巴巴等到黄昏,每过片刻便向崖下张望,眼见天色渐黑,岳灵珊果然不来了。他正要入洞安睡,忽听得上崖的山路上簌簌声响,岳灵珊在呼叫:“大师哥,大师哥……”
令狐冲又惊又喜,抢到崖边,鹅毛般大雪飘扬之下,只见岳灵珊一步一滑的走上崖来。
令狐冲以师命所限,不敢下崖一步,只伸长了手去接她,直到岳灵珊的左手碰到他右手,令狐冲抓住她手,将她凌空提上崖来。
在岳灵珊身后,是提着饭盒的叶朝阳,他身上满是雪花,连头发也白了。
见到令狐冲,他苦笑着说,“我劝了师姐几句,可她非要上来见你,这我可没办法,路上她还摔了一跤,若不是我,恐怕今天要饿肚子了。”
叶朝阳见令狐冲满是疼惜地盯着岳灵珊,自己倒像个电灯泡一样发光不发热,他从饭盒里拿出一个馒头,掰开,放了点菜叶子,朝着另一边走了过去。
令狐冲与岳灵珊两人四目交投,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动也不动,大雪继续飘下,逐渐,逐渐,似乎将两人堆成了两个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