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游,自然每个人的心思都有所不同,或许景色相似,但毕竟时过境迁,这思想觉悟什么的,大抵改变了许多,就如同此刻的寒潭衣一样,特别是经过那偌大的广场的时候,如果是曾经的少年人心里面装的是那个恨字,那么今儿个,他顿足的那一刹那,或许感慨的情愫还要多上几分,不过这样也好,漠北三年的光景,看起来并没有白费,若不是那般的镇定,恐怕也很难瞒过这明月山庄上上下下的眼睛。
看得出来,这带路的人应该是颇有地位,虽然没有人上前招呼他,但这一路走来,也没有人感去拦阻,唯一有的,或许就是那些个经过的人眼中所流露出来的艳羡,看着这些人,寒潭衣忽然间觉得自己的心里面有些快活,不用在权利名义上计较点什么,这人恐怕都能活得轻松些,可事实上,他也并不轻松,到底还是有些过往放不下的,这原本也是他此行的目的,只要救出了花蝴蝶,或许他就不会在亏欠谁了,也就能真正的斩断了吧,想到这儿,他的脸颊上轻轻的笑了一笑,似乎有些嘲弄的味道,如果真的能有那般的简单,那也就好了。
“酒师傅,看你似乎在嘲笑,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你一声,我明月山庄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让你看不过去了?”盗用了酒疯子的名字,倒是挺好用,反正这普天之下,叫这个名字的人也颇多,是绰号也好,还是用来掩饰身份也罢,估摸着也没有人在乎,但是就这般一笑,丝毫的异样都被察觉到,这倒是提醒了寒潭衣,务必小心些,这要是暴露了身份,别说救人了,恐怕连自个,当然了,他这些个心思,那带路人倒是弄不清,否则也用不着问了,他权当这对男女是那手艺人,毕竟能够造出青鸿剑那般的神兵,断然不会是什么凡人,像这样的人,能耐大,脾性也怪,有什么入不了眼的,看不惯的,弄出些小动作来,也没有什么好去奇怪的,而偏偏这还是他不能去得罪的,所以这话带着些讨好的意思,自然也就问得十分的客气。
“疯子我是笑这些个人,兢兢业业的站在这里,无非就是想要依靠着明月山庄这颗大树,涂些名利权势,他们的心里面也未必就喜欢这样的举动做派,也未必就觉得快活自在!”这话说得深沉的味道,可谓十足,或许这一刻,寒潭衣的心里面还当真就是这样的心思,没有半分的做作,说话的同时,那目光,有些不由自主的朝着水玲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下,似乎想要从对方的脸上捕捉到点什么一般,但他明显有些失望的味道,这个女人平时里总是流露出一种让人猜不透的严肃感,别说是插话,甚至就连那神情,都显得十分的平静,就恍若这些个话题,注定和她没有什么干系一般,这样一来,反倒是显得自己说这话有些浅薄了,忍不住那脸上,又有些轻笑的姿态,接着说道:“像我这般去笑着他们,当真是痴傻了些,酒疯子,都被人叫成了疯子,又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寒潭衣这话和他的表情倒是十分的搭配,其实大抵也是这个理,只是那领路的人,却不能顺了他的意思,这一来呢,是不想去得罪,这二来呢,是心不甘,就恍若自己要是认同了对方的话,就好似自己也就如同他言语中所说的那一般,也就成了那被笑得人,可这不情愿三个字,也不是那般简单就能够维护得了的,至少这言语,在一时间就有种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得姿态,他是个见识了世面的人,可越是看得多,就越觉得对方的话,真理的滋味越足,一个急促之间,只能无奈的应了声:“酒师傅你这话说得,他们是这样的人,你可不是,就你这本事,就算是不踏入这明月山庄,也有的是地方赏识!”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别人听的,倒不如是宽慰自己,就好像自己也是有的真本事,并不是为了依附在这明月山庄一般,这一点,寒潭衣自然是能从那话语之中听明白的,也断然不会和他纠缠下去,在这合适的时候,还是选择沉默这样的字眼好,一时间,三人都是一幅沉默的姿态,寂静的广场之上,能听到的,或许就只有那脚步声,还有隐约从那耳边滑过的微微风响。
明月山庄果然是中原第一大帮派,先不说这些个人物什么的,只叹这房屋构建,那都是相当的了不得,如果说那长安的王城,是这天下最繁华之所在,那么对于整个江湖而言,对应的地方,恐怕就是这儿了,就那广场,从里到外,都不知道经过了多少的时光,更别说过了广场,进了内殿,那正殿前后左右,楼台亭阁,又不知道有多少,光是修建这么个浩瀚的工程,那都不是间容易的事情,不知道要穷尽多少的物力财力,才能够有眼下这般的雄伟壮观,却又偏偏在那每一栋,每一台之间,将那些个精妙的纹路装饰,点缀得别有风貌,大看时就算十分的相似,到这人走得近时,也能够发觉些轻微的不同来,让人入目之间,只觉得说不出的感慨。
如果说寒潭衣这步子没走一步,心里面就忐忑一下的话,那或许就是要去直面沈万三了,虽然有三年的光景没有见,而且自己的容颜装扮和昔日也有很大的不同,就算是面对面的时候,那上了年纪,紧跟着老眼都有些昏花的人,也未必就能够真的认出来,但这无疑也是一件冒险的事情,当然了,事实上,这一点还真是寒潭衣想得有些多了,这青鸿剑虽然非比寻常,但这毕竟不是那领路人亲眼看见眼前这两人亲手铸造出来的东西,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他们真有这样的能耐,那沈万三又是什么样的人物,又怎会轻易的接见这些个来路不明的人呢,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还有些缓冲的余地。
也不知道就这般的走了多久,反正是这个拐弯那个转角,走了至少有半个时辰,隐约间能够听到些兵器撞击的声音,打了这几年的铁,寒潭衣对这个声音自然十分的熟悉,甚至因为过度专研的缘故,就凭着这声音的轻细缓急,他一下子就能够分别出那发出声音的人,到底铸造的是什么,到了那一步,甚至有什么样的本事。当然了,这些原本也是他该要去关心的,要想打听消息,就得留下来,可要想留下来,就得要有留下来的本事,而且关键的时候,还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手段,太差,不行,人家可没这个闲工夫来招待没用的人,太好,也不行,这若是太引人注目了,或许就不利于行事了。
小算盘打得响,可那领路人不关心,转过最后一道门栏,一下子,就有那么十来个大汉映入眼帘,大抵是因为这铸造之类的举动,逃不过着手上的功夫,离不开那两膀子力气,所以都有些汗流浃背,燥热之下,上演那光着膀子之类的戏码,连带着那一身的肌肉之类的,都练得十分的结实,火光照耀之下,有些显得黝黑的肌肤被那些个汗液这么以湿,甚至有些发亮的姿态,男子汉那种该有的阳刚气,彰显得可谓十足,而这一刻,那些个人也基本上停止了自个的举动,这有人来,无论是谁,都难免有些猜疑的举动,特别是当那眼神停留到寒潭衣手中的那柄长剑时,一个个的,甚至有些放光的味道。
“你们跟我来!”那领路人并没有停,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那些人一眼,只这么轻轻的说了一句,整个人便这般的径直向前又挪了几步,选了个敞开的门这么一拐,就已经进了房间,紧跟着,这对男女自然也走了进去,屋子里显得有些灰暗,没有掌什么灯,只有那角落里,放着一个炭盆之类的,微微的升腾着些火苗,像是取暖用的,但却又有几分不尽然的味道,让人觉得诡异,还没有等三人站定,就听到那一旁的角落里,有那个苍老而又细小的声音传了来:“齐老三,你又往我这儿带了人来,你这是看我老头子的脾气好,不和你见识,可也别忘了,上次带来那个滥竽充数的主,权且记下的那顿板子,你若是今儿个再这般,就算是我老头子想要饶你,那沈二的脸上,估摸着也不好看,非得收拾了你不可,当时候你可别怪我老头子心狠才是!”
好吧,与这环境比起来,这话,很显然,更加的让人不解了起来,寒潭衣只觉得,那声音虽然说得平缓,隐约间还夹杂着些咳嗽气喘的姿态,但每一个字入耳的时候,自个的气息就好似受到了震动一样,那原本流转不断的轨迹,都有些难以把握的感觉,很显然,对方也是一个绝顶的高手,这还是其次,重要的是,那齐老三的举动,似乎完全收敛起了先前的傲气,抱拳的同时,显得十分的恭敬:“小的哪敢,这一次定然是带了有真料子的人来见你老人家,再说了,沈庄主那儿寄下来的那顿罚,还不是看了你老人家的脸面,这小的还没有当你面到过谢,又岂能再给你添了麻烦,就算是你老人家宽宏大量,不和小的计较,小的这心里面,那也过意不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