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姿态,或许看起来还有那么几分做作,别的人不知道,道天风可看得比谁都清楚,说起来,这两人之间的交情已经有数十年的光景,他自认为是了解对方的,当然了,依着眼下的光景这样做也没有什么不妥,毕竟要调动起那一干江湖人的积极性,夸张一点,也是再所难免的,可沈万三的言语,却让他着实吃了一惊,那眉头都有些紧蹙的姿态,要知道,可不只是他,此刻只要是个混迹江湖的人,就没有不震动的。
东方明月是什么人,恐怕都不需要去细说,寒山谷原本只是江湖中的一个小门派,默默无闻,就和当时的祁连派前身一个模样,十六年前的那一战,东方明月的威名算是彻底的做实了,寒山谷也因此发展壮大,时至今日,那规模什么的,虽然比不得明月山庄这般的壮观,但比起无心江湖事的祁连山麓和失去了主心骨的东华门要强悍得多,说是四大门派也毫不奇怪,东方明月也因此成为寒山谷史上最具传奇一般的人物,江湖人都知道他的功夫极高,但到底高到什么样的程度,或许也只有幸存下来的沈万三和道天风才知道,所以这一刻,才有了天机道人那般吃惊的神色。
“师傅,这?”表情这种东西,若是不刻意的去收敛,自然就很容易去察觉,就像此刻的道天风一般,完完全全的写在了脸上,寒潭衣自然能够看得清楚明白,他原本就有心事,为了自己一时冲动前往沈家偷那什么夜明珠也好,还是因为糊里糊涂卷进了蓝莲教也罢,都在这个少年人的心里面留下了疙瘩,这一场武林会又是针对着蓝莲教而去,无论从那个层面说起来,似乎都和自己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所以他自然也特别的关系这场聚会的发展,心中只期盼着它快些结束的好,他原本并不相信那些个所谓的证据真的就是由蓝莲教所为,可眼下,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杀死东方明月,这一点,他实在想不清楚,谁还能够办得到,就算是自个师傅,亦或是这沈万三亲自动手,最后的结果也只可能是重伤。
“虽然寒山谷有些事情延误了时辰,但按照路程,昨儿个就应该能够赶到,可到了今儿个他都还没有现身,东方兄是个重信义的人,说到做到,断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举动,我原本也甚是不解,直到一个小时前,我分布在荥阳城四下的探子,才传回这样的消息来,说是在郊外发现了他的遗体,现在东方兄的遗体正在运回我明月山庄的路上,兄弟一场,无论如何,我都要送他一程的!”沈万三的话自然还在继续,这一刻,他已然不是再演戏,整个神情随着那说话的声音到了后来,甚至有些轻微哽咽的姿态,就仿若是真伤了心一般,就连道天风的目光,也打量着那空着的座椅,脸上密布着凝重与伤悲,有句话怎么说的,物伤其类,多少也悲,更何况他与那东方明月之间,曾经算是在生与死的边缘之上摸爬打滚过的人,这性子也十分的相识,就算说是极为要好的朋友,也过得去,此刻这样的一个人,毫无征兆的就走了,换做谁,估摸着也有些不可接受的味道。
“东方的武功,比起我来,还要高上几分,这个世上能够杀他的人,几乎没有,而且他为人向来低调,不愿意去掺和那些个江湖纷争,虽然是一派掌门,但待人处事,那也是相当的温和,不太可能会人结怨,就冲着这些点,我实在想不清楚还有谁能有这般的能耐,亦或是动机将他给,难不成,真的是蓝莲教不成?”寒潭衣虽然只是简短的那么一问,但天机道人却思绪颇多,他的想法一下子发散了开来,这话说起来是在回答着寒潭衣的问话,却也像极了自个的嘀咕一般,最后很明显,他的目标也落到了蓝莲教的身上。寒潭衣虽然想要去说点什么,有一种本能的想要替那水玲珑辩解几分,可这心思到了嘴边,却压根就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因为就算是换做他看来,若真是按照老头子的言语,恐怕也找不出第二种可能来。
“王爷,沈庄主,这儿就拜托给你们了,我和东方兄虽然多年没见,但正如沈庄主所言,兄弟情深,本想在这里聚一聚,却没有想到,请允许我先离场片刻,去给兄弟的送个行,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蓝莲教所为,我祁连一脉,自然和那水玲珑新账老账一起算,给东方兄讨回一个公道来!”天机道人一下子站了起来,刚好停留在沈万三言语的空隙之中,他说这话,目的其实很简单,送行是一个理由,但主要的还是想要去验证一些东西,原本中途离场这样的举动,多少显得有些不妥的姿态,但无论是沈万三还是萧景昊,此刻都没有想要阻止他的意思,这两人的目光,在微微的对视一下的同时,就仿佛达成了一致一般,几乎是同时点了点头。
道天风的身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有了些苍老的姿态,原本因为灵力极强的原故,他应该是精神矍铄的,但现在看起来,就好似这些个武功修为,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一般,寒潭衣的手,自然一下子搀扶住了他,比起这老头子来,他不过是个二代弟子,站在这高台上,充其量也只能算个陪衬,来去反倒是要自由些,用不着像别人请示,此刻心里面有疑惑,自然也想去探个明白,那手扶住道天风的同时,这步子就紧跟着老人,缓缓的移动了开去,整个祁连派,就剩下了夏无涯还停留在原地,这样的光景之下,总不能全离开了不是,多少还是要有一个代表留下的,礼貌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这种武林会上,多少会决定一些东西,祁连一派的权利名誉,总不能在没有人在场的情况下,被人无端的挖苦剥削。
那目光,就这般的停留在道天风的身上,看着他缓缓的走下高台,沈万三原本就期盼着他这般做,又怎么会去阻止,他很清楚对方的心思,然而他的心思,对方却未必能够明白,那眼神之中,似乎在这一刹那间,涌现出一缕得意的姿态,当然了,来得很快,也去得很快,毕竟有些东西就算是心里面快活,那也不能在人前表现出来,伤感,即便是不是真的发自内心,但是再收买人心的时候,却显得无比的关键。
整个广场之间,那也是十分的沉寂,一个个的,那目光都停留在了天机道人的身上,就这般的目送着他离开,这消息刚从沈万三的嘴里面说出来的时候,这一干的江湖客,或许都还有些喧闹的味道,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人嘛,有得时候自身难以驾驭这些个外来因素的时候,就总想找人来做倾诉,可那样的举动,也要有个必要的限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机道人那神情举动,有些触动人心的原故,在他走下高台的那一步起,这些个喧闹的声音就缓缓的低沉了下来,甚至到了最后,可谓是鸦鹊无声的存在,就这般目光朝着一个方向注视,直到这老人消失在目光之中为止,与其说这是在目送着天机道人,倒不如说这是对那个时代的一种缅怀。
如果说这一刻,还有那么一个人例外的话,那或许就是一直坐在高台上的邵长春了,他的神色,似乎一直都是那般,微微的带着一种轻蔑的姿态,似乎并不把这消息,还有眼前这些人的举动放在心上一般,这说来也是,按照他的年纪,十六年前邵东华战死在三狼山的时候,他不过还只是个四五岁左右的孩童,这样的年纪,又能对曾经有多少的心思呢,就如同那寒潭衣一般,若不是因为那无端被卷入的蓝莲一行,以及水玲珑对他所做出的种种,那这东方明月的死讯,是不是蓝莲教所为,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说起来,邵长春这神情,还是有些不对的姿态,别的不说,至少他对这蓝莲教,特别是昔日那魔头水莲花,应该还是有一种极为深邃的恨意存在,但现在看来,这些都似乎和他没有太大的关联一般,那面容,相对这这些不相干的人来说,似乎都有些冰冷过了的姿态。
“老人家,走,快走,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去!”额,仇婉儿这突来的反应,才叫做不正常,但或许,这才算是真的正常,什么蓝莲,什么东方明月,和她,可谓是半毛钱关系没有,只是看着自个那师傅师兄都离开了高台,朝着某个地方而去,虽然她还没有弄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心里面的那种好奇感,可谓是刹那间就升腾了起来,当然了,这些对于卓拉未央而言,那可就全然不是事,他的目光,此刻就停留在那高台之上的萧景昊和达瓦卓玛的身上,毕竟他们才是他最为关心的存在,这头都不转便已经直截了当的拒绝了道:“你自个去吧,我就再这儿等着,可不能让我那师弟师妹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不然找起来又麻烦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