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也能够轻易的说出口,仇婉儿果真还是年轻了些,这若是换做以前,非让卓拉未央大笑不可,但现在,他却有些笑不出来,反而这心里面满满的都是感动的味道,人啊,大抵都是这么回事,这年纪越大,就越容易被人带动情绪,甚至连些细小的末节也不例外,天真这样的字眼,在江湖上,可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尔虞我诈什么的,能够把这种性子压得死死的,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卓拉未央没有答话,整个神色也有些深邃了起来,这样一来,仇婉儿就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也就自然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去插嘴,她也只能静下心来,看着那远方的光景,三跳峡之后的渭水,大抵是因为只是之流的缘故,无论是那宽广的程度,还是这滔滔而下的水势都显得要薄弱了几分,不过这也有它的一个好处,那就是船身游走在其上的时候,可以稍微的放缓些,这样一来,那两岸的景致,也自然能够看得更加的清楚。
至于现在嘛,多少有些天公不作美的意思,四下的环境多少因为天色昏暗的缘故,变得有些模糊,初夏的荥阳境内,也还是显得有些燥热,伴随着那江风而来,吹拂到仇婉儿脸上的时候,明显的夹带着水汽,和她面前的茶杯里升腾而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倒还真有了几抹蒸腾的姿态,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再炎热的夏日,她都熬过了十七八年,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会。
既然已经到了荥阳镜内,那要到荥阳城,不过也只是大半天的光景,可眼下是刚入夜,也用不着急着赶路,就这般的缓缓而行,估摸着明日中午时分,就能够到达,船夫们也陆陆续续的睡了几个,只留下两三个人照看着,只要不让船身到退就好。
“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原本宁静无比的环境下,突然之间冒出这么个声音来,有些焦急的姿态,都不用分辨,船里面虽然有不少的江湖客,但却只有仇婉儿一个女娃,这声音如此的尖锐,也只有她才能发得出来,江湖人嘛,大抵都是些热心肠,恨不得有什么不平事,那都去管管,似乎这样一来,自个就真的是那大侠了,可眼下,却没有人敢出头的,若是不知道也罢,三跳侠那一幕,老头子奋身推船那份能耐,可谓是历历在目,这般能耐的一个人,有谁敢去招惹,若要是真的惹急了,那可是分分钟就要与世长辞的节奏,所以这一刻,虽然有不少的人听到了声音,可却没有一个人,敢过来看个究竟,一个个的装睡的装睡,实在睡不着的,就接着那些个说话的功夫,将这嗓门提高了几分,权当作是没有听到一般,这也好给自己留下个心里慰藉不是。
当然,也不乏有那么几个胆子大的,想要来探个究竟,不过那动作什么的,都显得很轻柔,慢咧咧的,生怕被发现了一般,不过即便是如此,那房屋内的一幕,还是可以透过门户窗帘,看得十分的清楚。卓拉未央的手,向前直伸着,好像是举着什么东西一般,斜眼望时,才能够看得清,那可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仇婉儿,这个小妮子被倒举着,那原本修长的头发,也跟着倒转了过来,居然有些挨着地面的姿态,她的脸,虽然不是正对着这门窗,但还是隐约能看得到个侧面。
少女嘛,原本应该是一种白里透红的脸,无论从那个角度上看过去,都应该是颇有光柱的存在,妩媚,清秀之类的字眼,原本也是最好的形容词,可眼下,这些放在她的身上,多少显得有些不合适,她的脸,满满得都是红色,就好像憋气之后,那种因为窒息而产生的画面,可偏偏她的呼吸有限的十分的沉重,急促之间似乎都能够听得到声响来,也不像是因为不能呼吸的缘故,再看那老头子,那张脸上,满满的都是笑意,似乎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场景受到丝毫的影响一般,更为奇妙的是,他的手,只是握着仇婉儿的手,居然就凭这这么一个指点,就能将一个人完全的举在半空之中,这多少让人有些惊讶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势力相差悬殊的缘由,像这般难受的局面,仇婉儿居然没有挣扎的意味,亦或是挣扎这种东西,在这儿有些不管用,这看着的人,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也都停留在屋外,看着这样的一幕,连气息都不敢喘大了半分,深怕被人发现了一般,这可不是什么谨慎,害怕这两个字眼,再这儿名下要显得贴切一些。
就这般的局面,大抵有小半刻钟的功夫,卓拉未央才这么顺手一放,将仇婉儿放回了地面,他没有说话,坐回那桌面前的时候,脸上浮现出的依旧是先前的笑意,此刻那茶杯中的茶水,冷得刚刚好,既没有向上升腾着热气,喝进嘴里面的时候,也能够感受到一缕温度尚存,仇婉儿的那张脸,少了这样的束缚,一下子好了很多,慢慢的,那红色也开始消退了下去,呈现出正常的肤色来,她稍微的轻咳了两声,就像整个人还有那么几分的不舒坦,要借着这样的举动发泄出去一般,那目光,死死的盯在老人的身上,像是在捕捉点什么一般:“你对我到底做了什么?”
“也没有什么,你不是说要做我的亲人嘛,按照你们中原的习俗,这长辈的第一次见了晚辈,自然也要给个见面礼的,我是个糟老头,身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的,除了这一身的功夫手法还算看得之外,还真不知道给你什么才好,你先比说话,试着将灵力在体内运转一个周天,看看这礼物,还合不合你的意?”老人自然知道她会这么问,所以这些个字眼,那也是早想好了的,仇婉儿虽然还有些不解的姿态,可她也并没有急着再去追问,而是按照这卓拉未央的意思,将体内的灵力运转了起来,可这一下,那灵力刚一流动,她的脸上又浮现出诧异来。
这一个人是什么样的能耐,别人不清楚,自个可是很明白,所以对于自己的灵力修为,仇婉儿也自然不例外,可这样下,却俨然是不同的光景,如果说她以前的灵力流动如同眼前这渭水一般,那现在的感觉,就恍若跳过了三跳峡,进入了湘江一般,无论是灵力的强度和流动的速度,都不可同日而语,而且还有随着这经络,越发的强悍的感觉,仇婉儿的眼里,不解的成份更高了几分,甚至停留在老人身上的时候,有些圆睁的姿态。
这大凡一个人,修炼这灵力之类的,靠的是日积月累,体内的经络才会变得更加的通畅厚实,可着人体经脉构造那也好似有特点的,它出于自保的缘由,必然会竭力的保持着原有的形态,这样一来,有些个经络点,也就是医家口中的穴位,是闭塞着的,想要冲开,那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穴位不开,灵力所流动的渠道,就会受到很大程度的限制,甚至有些大穴位,会封闭主干道,如任督二脉之类的,所以往往这习武之人,灵力练到一定的程度,便很难再精进半分,大抵也是因为这个缘由,所以很多人为了谋求更高的境界,都会选择来冲击这些穴位,以达到疏通渠道的目的,当然了,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先不说这些穴位封闭极紧,若不是灵力强大到一定的程度,是断然不可能冲得开的,就算是能,也有可能会导致时机,方式不当而是经络受损,到头来,就如同整个管道之中,有了漏洞一般,水流涌动之间,难免有泄漏的可能,不但于灵力修炼无益,甚至可能会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所以突破穴位这样的举动,那可是得慎之又慎,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仇婉儿可不是什么傻子,那灵力运转一个周天下来,汇入膻中的时候,她自然也明白了过来,这可真算得上是一个绝妙的礼物,再江湖人的眼里,可比那什么金山银山的,更加宝贝,别的不说,这些个大穴一打开,灵力流动之间,可谓是异常的舒坦,整个人,都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就恍若全身的重量,都不存在了一般。
到了这一步,仇婉儿终归是要说点什么的,至少道个谢这类的,也是应该的,她暂时不能拜对方为师,但这样的恩惠,可不能白受了,言语到了嘴边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出口,却被那老头子打断了,他猛的一口,将剩下的那点茶水倒进了嘴里,顺势将那茶杯往仇婉儿面前这么一递:“谢这个字,我是不想听到的,你若是真想说这话,不如就替我倒杯茶吧,小妮子,你这幅身躯虽然柔弱了些,但也算是个练武的材料,我只是帮你打通了穴位,算是领你进了门,修行这种东西,还是靠你自己,可不能因此心生惰意,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