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红衣走的很快,很急。
她知道,自己的通缉令一夜之间恐怕已经传到了几个行省之外,自己再不动身,去绝情道的路上就是莫大的难题。
“苏公子,你的伤果然没好,否则,也不会让红衣去我们宗门了,是吗?”徐可蕴端坐着,给苏易倒了一杯清茶。
“我自己身体如何,我再清楚不过,洛小姐身为遗族,绝非我等可以轻易救治的,”苏易接过清茶,一饮而尽,“更何况,可蕴姑娘身为绝情道人士,自然是知道你们那后山本就一片荒芜,我让她去,不过是保她性命罢了。”
“是啊,哪怕是不谙世事如你,也懂得不给门派招祸患的道理,”徐可蕴美目圆睁,直盯着苏易,“因为在洛水城,你,就代表着整个天清,不是吗。”
苏易示意性的笑了笑,点点头。
徐可蕴依旧不依不饶,“然而,小女子看出的,可不止这些。”
“还有?”
“红衣给了你机会,你既然不急着走,想必是想顺水推舟在这里养好伤,好参加后日的武试吧?”徐可蕴眉间的轻佻意味变得浓厚,“我就说,苏言生一世英名,绝不会选一个呆子领导山门。”
苏易同样看着徐可蕴,答道:“可蕴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思虑才智,苏某平生仅见。”
徐可蕴看着苏易,沉默了半晌才转身去拿药箱,嘀咕道:“要先说好,你的伤,我可没有把握痊愈。”
“无妨,武试上若是出了变故,大不了再来一次香芷楼,麻烦姑娘你了。”
“几日不见,掌教大人嘴皮子倒是油滑了很。”
苏易听罢一笑,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和之前的变化,原本空荡的丹田气海,现在变得气息游离,只差将其善用。
......
香芷楼的日子总是很快,苏易过的并没有数。
而楼外的人们也只知道,头牌徐可蕴姑娘已经两天没有出过台唱曲了。
朝比大试,武试当日。洛水城,玄武广场。
今日注定是个与众不同的日子,千丈方圆的玄武广场铺上了清一色的朱红色长毯,木制高阁之上,端坐的正是周朝当今皇帝——陈钰晟。
毫无例外的,翎星道也派了诸位长老观战,但是周夙和祝茗歌并没有到场。
“想是去追洛红衣了。”苏易在台下的人群中暗自想着。
“诸位考生安静!”说话之间,台上便飞身下来一个黑影,待他徐徐站定,才见是一个又矮又胖的中年书生。
“他就是当年的铁笔判官吴兴儒?看着不像啊?”
“嘘,小声点,人家可是法天境界的高人。”
苏易固然是听不大懂周围人看到这个中年书生时,究竟在议论些什么,但是他深知,此人在此次武试之中,有举足轻重之能。
那名为“吴兴儒”的中年书生眯缝着双眼,看了四周的考生一圈,沉声道:
“首先,恭喜诸位顺利通过文试,进入武试。各位都是来自我周朝五湖四海的青年俊杰,自然都是有些家底在手中的,不同于文试,在这武试中,你们就可以展现出来你们引以为傲的真本事了。”
“武试分三日进行,一日一考,考生中途不可离场,若是离场,便是弃权。”
苏易心中纳闷,何为“一日一考”?
“而这今年的‘一日一考’,便分别是:台间比试、丛林搏杀以及登峰。”
吴兴儒言至此,台下一片哗然。
苏易自然是听懂了吴兴儒的考试内容,正要转身离去之时,他看见了谢陵,站在人群的后方,因为年幼,身材瘦小而挤不入。
“喂,苏易,你昨日,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红袍子的女人来了客栈?”谢陵也看到了苏易,急忙上前问道。
“昨日?昨日我正是在练功紧要关头,并未有闻。”
“呦呦呦,不成想你这庸人也有勤学苦练之时啊,不过已经迟了,我看你的那点神魂伎俩,到了见真章之时又有甚么用处?”
说罢,谢陵便得意地扬长而去。
苏易看着谢陵离去我的背影,暗自担心,前日夜晚,究竟有多少人看到了洛红衣到了他和谢陵所在的客栈?
或许只有谢陵一人,或许是十人、百人,都是一个尚未可知之数。
“今日是武试的首日,故而,先进行台间比试,”吴兴儒冷眼看着台下的考生们,“进入武试的一百一十六个考生,按文试名次记序,分别对试。”
苏易记得,当时洛红衣作为主考,并没有给自己太好的成绩,也并非太坏,原因就在于不想让他过早的遇到强敌。
文试出众的人,武试必然也不会差,这个道理,苏易还是懂得的。
考生众多,玄武广场却只有三座比武场,苏易因名次靠中,故而较晚。
苏易并不急,一个人走到了广场角落的一个小茶棚歇歇脚。
“客官,您来点什么?”茶棚的老板看到好不容易来了个人,赶紧上前招呼道。
苏易从衣衫里掏出几枚铜子,“给我拿一壶普通的茶水就好了。”
“好嘞。”
“还有...”苏易转过身叫住店老板,“要两个茶杯。”
再等到苏易转过身,打扮得如寻常女子一般的徐可蕴,静静地站在他面前。
“你知道我要来?”徐可蕴低着头、把玩着茶杯,微笑着说。
苏易只是看向比武台,口中却道:“病人身体尚未康健,就出门,还是要比武,医者仁心,我又怎体会不到?”
“想得倒是很好,你知道,我想出来一次多难么?”
“可蕴姑娘是头牌,自然不能轻易离开香芷楼。”
徐可蕴知道苏易在调侃自己,不知为何,反而心中生不出羞怒来,于是便道:“随你如何去说,如若你今日败下阵来,没人会再给你治伤。”
苏易笑笑,“日前可蕴姑娘冰雪聪明,现在怎么又变得如此像孩子了?”
二人从正午坐到傍晚,苏易仍然没有被叫到。
一壶茶被喝空,壶底余下茶叶碎渣,竟被苏易倒在了杯中,吃到嘴里,细细咀嚼起来。
“你...不必如此节俭吧。”徐可蕴看着苏易,不禁发声道。
“师父说,嚼茶可以静心。”苏易的眼神平淡如水,“自从前几日的走火入魔之后,我第一次体会到我身边师兄弟身上的那种涌动的气韵。”
“这比读上千万卷经书还要来的直接,难以描述。”苏易一口咽下茶渣,“你无法理解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徐可蕴的神色也变得凝重,“那你今天,一定会赢吗?”
苏易自从修行走入正途之后,只觉得之前十几年的沉默木讷,被身体中的“气”尽数冲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浩然、自信的神韵。
“如果可以的话,我苏某人,想赢到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