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听望绣说昤昽师姐喜欢的那个人已经是一国皇帝了,仙枍本打算将画面跳到那个人那里去看看,结果画面却自己动了,转到了一个庭院里面,一个红衣女子正在擦拭她的鞭子,鞭子很长,被阳光一照,泛着银色的光芒,比仙枍之前在演仙台那里看到的某个女弟子的法器还要漂亮,简直不似凡物。而那个女子眉眼冷冽,双唇鲜红,却没有笑意,似乎眼里只有那条鞭子一样。
怀朱擦拭得很认真,几乎是每一个褶皱都不放过,隔一会儿便将布重新清洗一遍,用湿布擦过的地方,很快又会用干布擦一遍,细致到了极致的地步。
一个士兵打扮的人进来单膝跪地,明明身穿甲胄,气势却比不上眼前只着红裳的女子半分,他甚至不敢抬头,而要汇报的事情,到了对方跟前,却也不敢开口了。
怀朱连眼神都没分给他半分,只冷冷地问到:“可找到他了?”
士兵见怀朱已经问了出来,不好再沉默,只能如实禀报道:“帝姬恕罪,属下等无能,未能寻回驸马。”
怀朱没什么表情,就在士兵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一道鞭子落在他的身侧,鞭声几乎震破了他的耳膜,却挡不住眼前女子严厉的声音。
“一个月了,我给了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你们连一点线索都没找到,我还要你们有何用?!”
是啊,一个月了,孟珲都离开一个月了。怀朱从来没想过孟珲会有离开的一天,虽然他们两个自成亲以来就一直聚少离多,但怀朱从来没有这么失魂落魄过。因为她以前不管离对方有多远,都知道对方还在帝姬府里等她,那个人还是自己的,也一直是自己的。可现在呢,对方居然一声不吭地走了,而她用尽手段,却得不到他一丝一毫的消息。
怀朱越想越烦躁,看见那个士兵还跪在那里,不由又甩了一鞭子,道:“还不快滚!”
士兵连忙起身告退,生怕惹恼了这位雷厉风行的帝姬。虽然她不会动手打自己人,但他可不想承受怀朱的怒火,太可怕了。
怀朱很烦闷,随意找了个石凳坐下,倚在石桌边独自捧着酒坛喝酒,连绝华鞭都被她放到了一边。
她早该知道的,孟珲根本就不喜欢她,当初娶她也不过是迫于压力,这么多年来,对方从来没有碰过自己,可笑的是她还在自欺欺人。说起来自己又为什么会喜欢孟珲呢?
怀朱很早以前就想过,但也没想出来是为了什么。这份感情其实来得很突然,就好像是戏文里说的一见钟情那样,没有因由,毫无预兆,只是看见了,便觉得就该是这个人了。就该是这个人,陪自己度过余生。
怀朱也很纳闷孟珲到底是如何离开的,怀奕城人多眼杂,却还能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哪怕她派了那么多人去找,也没有一点消息。她真的是小瞧了她的驸马,连她都瞒过去了。
“你说你为什么要离开呢?我对你不够好吗?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怀朱觉得自己已经醉了,却又似乎没醉,这么烈的酒,她还是醉不了。
“可是不管你走到哪儿,我都不会放开你的。”
“你说你想去看安雀山,我把怀国的疆界扩展,你说你想去看看大海,我把郯国的版图收下。其实你说的我都记得,你说的,我都可以送给你的,你为什么要离开呢?”
怀朱觉得自己的眼眶已经湿了,伸手用指尖按了按眼角,却不见又一滴泪流出。她趴在冰冷的石桌上,抱着酒坛笑出声来。
“你到底去了哪里啊?你就在我的地图上面待着,不好吗?
“是不是我得了这天下,你就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外面,那我就把天下拿来送你好了。”
怀朱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什么停战,什么和约,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已。不知道你会不会满意这份礼物呢?我的亲爱的驸马。
仙枍看到那个女子的笑容,也是不寒而栗,身周一片冰冷。为什么要这样呢?为了一个人,使天下百姓都陷入战乱带来的流离失所之中,何必要因为一个人的痛苦,而使所有人痛苦,这,就是人界吗?
仙枍扣上了见尘镜,不想再看下去,她感觉心情更加压抑了,简直快要喘不过气来。推开殿门,仙枍往外面走去。
这次她没有下山,只是在浮屠殿后面的山坡上坐着吹风。俯瞰峰峦与溪流,看山看水,唯独不愿去想人界的一切。
但又如何能不去想,若是眼前这些景象也变成烽烟四起,流民万千,还有美好可言吗?
正当仙枍想得入神时,望绣却突然来了。
“可让我一通好找,小师妹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依旧活泼的声音,却没办法消去仙枍心头的那抹压抑,她扯了下嘴角,道:“这不还是被绣绣师姐你找到了吗?”
“怎么,不开心?”望绣跳着坐到仙枍身边,偏头看向她。
仙枍看着对方那清澈的眸子,本来不想说,却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有一点。”顿了顿,她又接着说,“绣绣师姐,你知道人界现在的模样吗?”
望绣也不疑有他,直说到:“知道啊,虽然我的见尘镜丢了,但是也很好猜啊,肯定还是战乱呗。”
见仙枍没接话,望绣又接着说下去:“人界战乱已经好几年了,不过只是说大的战争而已,其实平时也会有很多国家之间的摩擦,还有各国内部的矛盾。真正的祥和平静是不存在的。”
仙枍不由问到:“那岂不是要死很多人?”
望绣笑了一声,说:“小师妹你想得挺多的,又想得挺少的。生与死对他们来说只是肉体上的,他们仍然可以进行轮回,灵魂并没有消灭过。而我们修仙之人所拥有的长生,其实也只不过是肉体上的,只是我们省略了轮回的步骤,一旦陨灭,便是灵魂与身躯的双重毁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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