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玉乃是楚家嫡系的代表,兄长早已为你备好。”
“为我?”昨天才表了心意,卫容这个早已十分有内涵啊。
“嗯。”出门上下除了你怕是都知道你会是未来三夫人了。不知该说你是不开窍还是感知能力弱,楚门弟子对你从来都是尊为三夫人的,吃穿用度哪一项都没有落下。
“所以他们早就知道我们会在一起?!”卫保儿惊得直接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盯着卫容,大脑放空,“你们楚家的卜算之术如此厉害的吗?”
“吃完了便更衣,我带你下山。”
下山两个字一出来,本来还好奇楚家的卜算之术的卫保儿像个弹簧似的弹了起来,一路小跑进内室去换衣服。
山下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这样的场面不管经历多少次,卫保儿都不会腻歪。
摊上的小玩具看着稀奇的总要拿起来看看,左跑右跑的好像谁家刚出门的小孩子。肩膀上的小豆芽,也是个活泼的,两个眼珠子盯着街边的美食移都移不开,小爪子抓抓卫保儿的衣领,示意他往美食的地方走去。可无奈底下这个玩儿的太开心压根没有感受到,确定自家主人指望不上后,小豆芽也放弃了抵抗,算了算了,都是好不容易被送到山下放风的人,互相体谅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卫容倒是在他们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看见卫保儿明显喜欢的人东西,便会掏出银两买下。
“哎呦!”
“嘶~”
两声痛呼在人群中蔓延开来,原来是卫保儿走的太快,不小心与一妇人相撞。那妇人虽惊呼一声,倒也堪堪站稳了脚,只是这头有些痛,也怪她,低头没看路。所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后,赶忙抬头去看卫保儿的情况。
那白衣公子身旁已经站了一位公子,隐约还能听到那白衣公子小声撒娇道:“痛~”也不知是谁家兄弟,关系如此之好,不像自家那两个,一日日只知道争吵打架,着实令人费心。
待细细看了两人的面孔,妇人眼中的万般柔情尽数熄灭,随后便是不可思议,手也不自觉的捂上了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叫出声来。
两人也注意到了妇人的反应,这妇人一身粗布衣服,家中并非富裕人家,眉眼间却不失温婉大方,想必家中虽不富裕却也是夫妇和睦、儿女孝顺的,可她这反应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不知姐姐在前,冲撞了姐姐,还望姐姐莫怪。”
“我…我……”那妇人断断续续蹦出两个字,慌里慌张的样子似乎怕人下一秒就跑了。
这种情况下,卫保儿赶忙出声,这…莫不是要讹人吧,讹人好歹应该倒在地上啊?
“姐姐莫慌,我们不会走,姐姐有事慢慢道来便是。”大庭广众之下,总不好一走了之的,毕竟他们身上的衣服是楚门的衣服,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楚门,那是万万不能抹黑的。
在群众的目光下,那妇人深吸两口气,正欲开口,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却又落寞了起来,“公子可还记得鸢儿?”
莫不是痴情女子薄情郎的故事?可这也不对呀,那女子面相要比这位小公子大上许多,怎么看都不能往一对儿上凑啊?可这语气…又让人想入非非。一时间围观群众竟然也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了。
这…这是作甚?卫保儿略微有些尴尬,这应该记得吗?
“我…我应该记得吗?”这疑问的语气,莫不是我以前欠下的桃花债?下意识有些心虚的悄悄看卫容,却发现卫容早已皱着眉头看过来,得嘞,生气了。
眼见卫保儿不记得了,那妇人又将目光移向了卫容,“这位公子,可还记得?”
嗯?听到这句话,卫保儿瞬间来了气势,挺胸抬头的与卫容对视,我不记得了情有可原,你不记得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渣了?
卫容僵硬的转过头,怎么还扯到了自己?仔细看过妇人之后,卫容认真的摇了摇头。
“这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就撞了一下,整得跟认亲现场一样。”
“哎呦,可别说了,这哪儿是认亲现场啊,这是认情郎现场吧,还一认认俩,都是楚门的。”
“可不是嘛,要我说啊,人家楚门是修仙世家,能瞧得上咱们这普通百姓?”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嫁了人的,怎么还在这里跟男人纠缠呢?”
“哎呦,这不是城西卖早点的柳丁媳妇儿吗?”
“嘿,还真是。”
“嚯,我说咋那么眼熟呢?”
“这长得漂亮的媳妇就是不行,只不能头上要带多少帽子呢?”
“就是就是。”
“……”
“我们应该认识吗?”受不了群众们的热情高涨,卫保儿率先开了口。
“恩公,你们怎么了?我是鸢儿啊,当年你们一同救下了我的弟弟呀。”自称鸢儿的妇人顿时泣不成声。
“呦!原来是恩人?”
“我就说嘛,这小娘子人好着呢,这么可能像你们说的那样。”
“哎呦喂,得了吧,你刚刚也没少说。”
群众的风向倒是转变的快。
只不过卫容和卫保儿都没有时间去在乎这个,他们在乎的是鸢儿那句话,他们曾经一起出现过,还救了她的弟弟?
“实不相瞒,我先前除了些以外,以前的事通通都不记得了,不知姐姐可否详细的说一下,我…与他何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卫容也有些疑惑,他的记忆力明明没有卫保儿的,怎么可能会与卫保儿一同救人?
“恩公,你们若是信得过,鸢儿带你们去见一个人吧。那个人等了你们好久了。”
等了好久?
位于城西小巷的一户普通人家,出了巷子便可以听到小贩的叫卖声。门口两个孩童手中拿着糖葫芦不知道围在一起说些什么。
门口走来一位妇人,手中端着一碗水,招呼着两个孩子进屋吃饭。
“阿娘!快看谁来了。”
那老妇人腿脚大概是有些不利索的,身子大概也有些不舒服,这转身简简单单的动作,硬生生被她提高了难度一般。
“鸢儿,你又带了何人……”一句话说了一半,那老妇人的动作便愣住了。
“啪…”是水碗落地的声音,碗中的清水撒了一地,本来聚集在一起的孩童快速的跑回了老妇人身边。细心的询问外婆可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跪下。”
两位个小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听到外婆的话,还是乖乖的对着三人的方向跪下,鸢儿在孩子跪下的同时闪身离开这个方向。在情况未明时,两人就受了这兄弟俩结结实实的三个响头。
一直到了客厅,那老妇人都没有缓过神来,手还是微微带些颤抖的。等到老妇人喝过茶,这一阵激动之情过去之后,鸢儿才附在她的耳边将一路上的事说给她听。那老妇人听的认真,听到两位恩人示意的事有些许惊讶之色露于面上。
“固儿,衡儿,将你舅舅唤来。”听完鸢儿的话,老妇人的第一反应倒不是如普通人一般,忙于跟客人交谈,反而十分冷静的吩咐两个小孩做事。
之后才将视线转向了二人,“小公子倒是于当年一般无二,依旧风流倜傥,让谁家姑娘看了都想要递上帕子。”
“老妇人说笑了,卫保儿何德何能让姑娘们倾慕。”
这老妇人看面相便是和蔼之人,眉眼间依稀可见当年的风韵。都道岁月从不败美人,不败的是哪些气质沉淀的美人。
“不过,这位公子,变化倒是挺大的。”知道他们没有了先前的记忆,老妇人便将他们之前与现在比较,也算是带他们回忆一下自己之前的样子。
不料,这句话却让两人同时来了兴趣,卫容变了?那卫容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位公子带上来烟火之气,想必是找到了那个想要携手一生的了。本是无尘之人,却心甘情愿为一人沾染世俗烟火,想必您爱那人爱到了骨子里吧。也不知被您喜欢着的哪位,前生是否有恩于六界,今生才得了向您这般的人儿的青睐。”没有指名道姓,也没有说出性别,只是意味深长的一个眼神看向卫保儿,在做之人便都明白了。卫保儿大抵明白了那句姜还是老的辣是什么意思了。
“他是这世间的美好,渊此生得他青睐,才是前生修来的福分。”
一个一本正经的,此刻用他的方式,看着他的爱人,说着这世间最动听的情话。说什么姑娘见了卫保儿会忍不住塞帕子,卫保儿倒是觉得若是姑娘们见了此时此刻的卫容,哪怕自己在场,大概也会被无视的吧。谁人不想寻一个满心看眼皆是自己的良人举案齐眉共度余生呢?
还没有看够吗?有完没完了?先前的卫保儿还敢与卫容对视,卫容眼中的炽热自然一分不差的入了卫保儿的眼底,敲击着卫保儿的心灵。不一会儿卫保儿便败下阵来,看吧看吧看吧,让你看个够。
见他害羞,卫容也不在逗他。大概这就叫适可而止吧别看卫保儿平常大大咧咧的,仿佛没有什么怕的。今日难得发现他还有害羞的一面,倒也是令人意外。
“哈哈哈,虽不知两位恩公发生了何事,但是两位还在一起,这已然是最大的幸福了。老身有幸再次见到两位恩公,并有机会像二位道谢,于老身而言,此生再无遗憾。再次多谢两位多年前的恩情,不管来世今生,若有需求,老身定全力以赴,以报今生之恩。”
“老夫人,您的意思是我们之前确实是在一起的是吗?您又是如何确定是我们的呢?这世间人有千千万,相似之人亦不在少数,您…是如何确定的呢?”刚刚已经确定,确实是凡人没有异常,可怎么会如此巧合呢?按鸢儿在路上的说法,他们先前不在这里居住,而是几月之前搬到这里的。因为有人传信说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见他对自己仍然心存疑虑,老夫人倒也没有恼怒,反而微笑着摇了摇头,“恩公,人的精气神不一样啊。像您这样的人,便如一块璞玉,晶莹剔透,身上染不得一丝脏东西,你再看看这世间可有人没有一丝杂质?”
人有七情六欲,是好也是不好。人生百味,尝起来各有特色;可也正因为这个,人就有欲望,欲望控制不住,便会本心。这世间谁有没有一丝丝欲望呢?而自己有老夫人说的那么好吗?没有的…他有欲望的,他想跟卫容共渡一生。
“您当年救我母子二人之时,明知他保不住,却仍然愿意拼力一试,只因看到了便不能放任不管,这等心肠又岂是凡人可比。”
“可我亦不配为仙吧。世间大道皆有定律,凡人命数不可私自改动,若是为仙着时时改动,怕不是要天下大乱。”
老夫人似乎很惊讶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您后悔了吗?”
“不,我只是说了事实,但我对于做过的事不曾后悔,也许我就是这样的人,天生就是来给别人找麻烦的,可我不后悔呀,从来不悔。”
“咳咳…阿娘,您找我?不知家中有客,溯失礼了。”
文文弱弱的书生样貌,身体虚弱,像是久病缠身,却不曾危及性命。
“溯儿,这两位便是当年救你性命之人,快来拜谢恩公。”
闻言,张溯立刻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与那孩童姿势一般无二。倒真是很想一家人,听来不过当年举手之劳罢了,竟然在一天内三番两次受了人家的道谢,卫保儿都有些难为情了……
“多谢两位仙人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愿许今生来世……”
“停!”
“当日之事或许只是举手之劳,千恩万谢卫保儿是担不起的。我既然做了便是认为该做,求的只是个问心无愧罢了,这般道谢,卫保儿受不起。”
没有什么多的解释,这便是他的心里话,相比当年的他也是这样想的,就算不是今后也是了。
许是卫保儿的一番言辞让几位开了窍,之后便不再提报恩一时。在老夫人的挽留下,卫保儿和卫容在这里用了饭,才回去。不过出门前老夫人挽着卫保儿的手,还是不肯放弃报恩,只不过不再说什么来世当牛做马了,只道若有需求,张家往后子孙后代定当全力以赴。可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沉重?不过罢了,反正左右自己也不会来劳烦人家,若是这样能让老人家宽心,也是好的。
回行的路上,两人一时间皆陷入了沉默,原来他们之前竟然就认识,可是卫容确确实实是楚家三公子,没有人能改动他的记忆,依据老夫人所说的时间那也只能是前世了,可卫保儿是仙不会身死。有没有可能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自己身亡,卫保儿也被掳了去,这才有了刚见面时卫保儿的一身伤。想来想去,想到这种结果的卫容,看向卫保儿的眼神便更加不忍,想想自己起初说的那些话,是人话吗?若真如他所猜想的那样,那便是他自己没有护好卫保儿,卫保儿能再次回到自己身边,已然应该心存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