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茶杯后的嘴唇勾了勾,慢慢悠悠的饮了茶水,“想玩儿?”
“嗯”显然他已经不抱有希望希望了,师尊向来是说一不二的,说回去就一定会回去的。
“那就再玩儿三日。”
“啊?”卫保儿呆愣的看着自家师尊?莫不是被谁夺舍了?
“不愿?”
“愿意愿意,徒儿当然愿意。”只是师尊不用回去主持六界大道吗?
“六界自有规律,轻易不可插手。”
“是”师尊是在我身上安了什么符咒吗?怎么我想什么他都知道?
不是什么符咒,卫保儿什么都喜欢写在脸上,就比如说他现在,手摸着下巴,眼神疑惑又有些惊讶,卫容猜出他在想自己是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的很难吗?
“专心吃饭。”
“哦。”
“你们给我滚出去!再来这里闹事,非打断你们的腿!”
“不可能的,我的丈夫一向老实,他不可能会来这种地方,更不可能会死在那女人的床上的!”
“阿娘!阿娘!”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外面吵闹的声音扰的卫保儿也没了吃饭的心情,干脆放下了筷子。
“可吃饱了?”见他好奇的样子,卫容就知道他的心思又被吸引了出去。
“饱了饱了,外面发生了何事?”
“不知。”
“我们去看看吧。”卫保儿把自己的大袖子往上随意扒拉了两下,又打算去抓师尊的胳膊,被卫容抬手阻止了。
“正衣冠。”
卫保儿嘿嘿陪笑了两声,乖乖把自己的袖子放好,摸了摸自己的衣服,确定没有问题后,乖乖站到了刚刚站起来的师尊身后,两人这才出了门。
一出门,卫保儿就走到了卫容前面,完全一副管不住的架势。
“放手!不要命了是吗?!”地上的女人死死的抓着男人的衣服,小女孩站在一旁不敢不敢靠近,哭的嗓子都有些哑了,地上还掉着一个竹蜻蜓,他记得那个女孩叫鸢儿。那男人见女人不放手,干脆开始踢女人的肚子。鸢儿拼命地跑过去,死死的护着母亲的肚子。
震惊之余,卫保儿扔出一个石子打在男人腿上,那一脚没来得及落下,施暴的人就已经倒在地上哀嚎。
卫保儿立马上山抱起了鸢儿,又将地上的女人扶起来。那女人脸色煞白,下身的衣裙上隐隐有血迹透出。
“弟弟,弟弟……”鸢儿指着阿娘的肚子惊慌道,她刚刚还拼命想要保护的弟弟是要出事了吗?不要啊,娘说弟弟是他们家唯一的希望了,弟弟千万不要出事啊!
“师尊!师尊!”卫保儿一直被养在昆仑山,昆仑山上什么时候有过孕妇?对于这些自是不懂的,只知道那夫人受伤了。
恰逢天公不作美,本来晴空万里此刻却突然大雨倾盆,本来围聚在这里的人群纷纷散去。
“公子,求你,救救孩子……”怀中的夫人紧紧抓着卫保儿的袖子。鸢儿立刻跪向卫保儿,“公子,求您救救母亲,鸢儿已经没有了父亲,万万不能在保护不好母亲,求您救救她,鸢儿日后当牛做马必报公子恩情,求求您了。”
“师尊!师尊!我,我要怎么做!”卫保儿已经傻了,抱着夫人的手都不知道该干什么,整个人在雨中显得格外狼狈。
“保不住了,送去医馆吧。”卫容施了避雨术,又用法术烘干了三人身上的衣物,凡人自有命数,他不应干涉,但是卫保儿是他的徒弟,不能病了。
鸢儿是个机灵的,看着避开自己的雨滴,又听到了两人的话,知道站着的这位身份更好,不顾自己已经流血的额头调转身子给卫容磕头,“仙师,求您救救我阿娘,救救我弟弟!鸢儿求您了,救救她们吧!鸢儿日后定当拼尽全力报答仙师之恩!求求您了。”
卫保儿当然知道不可干涉凡人命数,可他还是选择了将自己的法力输送给怀里的夫人,既然遇见了,定当全力以赴!
“医馆在哪里,快带我去!”
鸢儿看着这个哥哥手上的红光自母亲额头传入体内,立刻调转方向给卫保儿磕头,“多谢仙师!鸢儿日后定当当牛做马报答公子今日之恩!”
“莫要多言,快带我去医馆。”说着,卫保儿将怀中的夫人抱起。
大雨中,额头流着血的女孩在奔跑,后面跟这个抱着女人的少年,身后的男人一脸担忧的看着少年。
“甚是奇怪,这胎儿竟然无事?”大夫都惊讶了,这出血量不应该啊。
“好啦,你的母亲和弟弟都没有事啦。”卫保儿蹲下来,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顺便将额头上的伤痕治好了,生的如此漂亮,若是落了疤痕可就不好了。
“多谢公子,公子大恩,鸢儿没齿难忘,他日成人,愿以身相许报公子大恩。”
“呵~你才多大?可知何为以身相许呀?”
小姑娘红了脸,“自是知道的,鸢儿已经十岁了,只不过长得小罢了。再有六年便及笄了,再报公子之恩。”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卫容就在旁边看着自家小徒弟莫名招惹了一朵桃花,原本绑在女孩小指上的红线,断了……这是非君不嫁了。
红线说断就断,月老的办事能力!
“师尊,鸢儿还小,等日后明白了便不会再说了。”您这样会吓到她的。
卫容:呵!都非你不嫁了还日后再说!
“仙师说的有理。”鸢儿欠了欠身,
“鸢儿,你们怎么会在怡红院门口?”卫保儿挠了挠头,得亏自己没去这家吃饭,小二也太可怕了。
“母亲说要为父亲讨回公道。”
两人对视一眼,看着这里面还有故事啊。
“鸢儿~”床上一声虚弱的呼唤,鸢儿立刻跑了过去,抓住了母亲的手,
“阿娘,你感觉怎么样?”
“阿娘没事,弟弟呢?”
“阿娘,弟弟也没事,是这位公子救了我们。”鸢儿扭头看向卫保儿,
“多谢公子。”
“没事没事,顺手的事情。”卫保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过,你们为什么要去那家饭楼呢?”
卫保儿话一出来,三人的目光立刻落在他脸上,卫保儿眨了眨眼睛,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吗?
“小徒初下山门,让两位见笑了。”卫容作揖,于凡间便要遵循凡间的礼数。
“无妨,我看公子赤子心性,为人和善,想来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这等烟花之事还是莫要脏了小公子的耳。”
“哪里是被捧着长大的,明明就是被罚这长大的。”卫保儿小声嘀咕了一句,
“烟花之事?怡红院莫不是就是轩辕口中的花,花楼??”卫保儿的声音突然大了一点,
“轩辕教的?”
卫容一扭头,卫保儿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摇头。
“这位夫人,不知您为何会去那,那种地方?”有时候沉默不如转移话题,
“这事说来话长了,我本来是王员外的小女儿王灵儿,因为执意嫁给一贫如洗的丈夫张华,与家中脱离了关系。第二年便有了鸢儿,我与张华结亲十载,夫妻和睦,恩爱有加。半月前,我丈夫想要进京赶考,不多日传来噩耗,在怡红院牡丹姑娘哪里死于非命!咳~咳咳!”
她咳嗽两声后继续说道,“我丈夫走时虽不算体胖,但也不是骨瘦如柴,为何回来时骨瘦如柴不说还面色青黑,找了仵作却探不出死因!我只能跑去怡红院,我必须知道我丈夫真正的死因,给公婆一个交代,给孩子一个交代,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我始终不信,他会去那种地方啊~”说到最后,张王氏已泣不成声。
“师尊,你有没有感觉这件事有点奇怪?”卫保儿又开始摸自己的下巴了。
卫容点了点头,确实有些疑点。
“可有下葬?”
“还未来得及。”
“我们可能要去看一下他的尸身。”卫容推算了一下,传讯给灵尘,可得到的答案确是其阳寿未尽。
“两位可是会验尸?”
“不会,但是也许我们可以帮你找到真相。是吧,师尊。”卫保儿兴致冲冲的冲卫容眨了眨眼睛,
“嗯。”卫容点了点头。
“师尊,我们去哪里?不去看……”
“问题出在怡红院。”
“那为什么要跟她说……”卫保儿迷茫了,师尊这是骗人了?!
“不算骗她,我已经看过了,只是你修为低看不到。”
卫保儿:……
“师尊!我明明修为很高的好不好!!”等卫保儿发完火,卫容已经走出了老远,发完火还是要追上去,因为自己没有钱,好卑微。
“隐去仙气。”
“啊?哦。”卫保儿隐去仙气后,赶紧追上了师尊。师尊为什么不用?六界之外的人谁能感应到?
“公子,来呀。”卫保儿刚踏进去就被一个女人抱住了脖子,那女人似是没有骨头一般挂在卫保儿身上。
“姐姐,你知不知道牡丹姐姐在哪里呀。”我天,师尊竟然还隐去了身形?
卫容就站在他的面前看着那个女人抱着他,师尊,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好慌的……
“是奴家不够好吗?留不住公子吗?”那女人的手顺着卫保儿的脖子就要衣服里钻,卫保儿缩了缩脖子,却发现那女人似乎定住了,不仅如此,这里的人都被定住了。
“师,师尊?”
“隐去身形”
“哦”隐就隐,师尊怎么又发火?卫保儿敲了敲自己的鼻子,莫名其妙。
“小仙君,今儿我可是赚大了。”楼上女人一身红色纱幔状衣服,手拿团扇半遮面,腰系红绳,长腿若隐若现,玉足点地,摇曳生姿。
“非礼勿视。”看着卫保儿这亮起来的目光,卫容有那么一瞬间是想把他的眼睛蒙上的。
“姐姐可是牡丹姐姐?”嘴甜还是卫保儿,昆仑山上不缺女修,虽说辈分上来说他是弟子们的师叔祖,可是年龄上来说,除了人族,他们大抵都是相仿的,偷偷跑到前山去,便是他三千年来时常做的事。
“你这小仙君倒是口甜。”牡丹放下遮面的团扇,瞬间出现在卫保儿身前,轻轻的抚摸卫保儿的脸。
“姐姐,初次见面,这般不大好吧。”卫保儿提溜鸡爪似的把牡丹的手扒拉下来,还要陪笑,也是为难他了。
“不止口甜,这身上也很香啊。”牡丹将头靠近卫保儿的脖子深吸一口气,那表情似是陶醉。
“姐姐说笑了,不知姐姐可认识张华?”卫保儿再次巧妙的把她的头推开,这里的人都什么毛病?怎么老喜欢往人身上瘫?
“认识,你要跟他聊聊吗?”
卫保儿跟卫容对视一眼,卫容点了点头,
“小仙君在看什么?奴家不够你看吗。”牡丹张嘴就要咬卫保儿的下巴,被卫保儿塞了一嘴巴的绿豆糕。也不知何时藏起来的绿豆糕,竟然派上了用场。
牡丹:……
“对面那家的绿豆糕,好吃吧。”说着还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
“好吃,怎么会不好吃呢?奴家带小仙君吃点更好吃的如何?”
“不,不用了。”这怎么跟轩辕给的话本子不一样?话本子里的花楼不叫怡红院,话本子里的花魁一逗就脸红,怎么到了这里不太一样了??
“小仙君如此拒绝,奴家可要生气了。”
你生不生气我不知道,但师尊好像是生气了…
“呵,呵呵,姐姐不是说认识张华吗?”
“嗯,奴家自是认识的啊。”
“那姐姐可知他是如何死的?”
“嗯?想知道?”纤纤玉手附上卫保儿的腰身,
“自是想的。”
“那不若小仙君陪奴家云雨一番,自当如实相告。如何?”说着伸手就要解卫保儿的腰带,
剑光一闪,牡丹立刻后退“小仙君,奴家好生怕疼的,不如叫仙人现身相见?”
“啊?”
“后退!”卫容一现身立刻将卫保儿往后推了推,
“卫容,你终于出现了。”原本娇媚的声音瞬间沙哑起来。
卫容并没有回答,剑锋直指牡丹,眼神凌厉。
“你真以为神玉压得住我?我又回来了,这里属于谁,还没有定论!”
话音刚落,卫容立刻攻上,未曾交手,悬于半空中的牡丹突然脱力下坠,原本打算观望的卫保儿一惊,飞身上前接住牡丹。
“师尊!”卫保儿一喊,卫容立刻过来为牡丹把了脉。
“无碍,怨气入体,修养几日便好。”
卫容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牡丹一脸痴笑的看向卫容,“师尊,这牡丹姐姐长得确实漂亮。”
卫容瞟了他一眼看向了窗外,怕是,又要动荡了……
“师尊,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我都没看见就没了。”卫保儿气呼呼的嘟了嘟嘴,外面的人都还定着呢,这个牡丹还没有醒,嗯?!外面的人?
卫容一直盯着卫保儿,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
“哎呦!”
“诶!”
“啊!”
听这声音肯定四仰八叉的摔倒了一大片,怎么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小愧疚呢?凡人站了这么长时间,腿肯定已经麻了,摔倒很正常了,卫保儿摸了摸鼻子安慰着自己。
“师尊,我们要在这里等她醒吗?”虽说美人长的是好看,可是干躺在这里也没意思啊。
“不必。”眼看卫保儿要坐不住了,卫容这才走到床边施法,食指中指并拢,悬空于牡丹额头上,闭上眼睛去感应她的记忆。
有这方法怎么不早用呢?白白等了这么长时间,玩儿的时间又要减少了。一边抱怨,一边还紧紧的盯着师尊看,他怎么不记得还有这个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