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保儿浅浅一笑,“恩,你也要小心一些。”
“对了,你帮我取了表字了吗?”卫容本来要踏出的脚缩了回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卫保儿,漆黑浓湛的眸子里,泛着淡淡的情丝。
卫保儿无比惆怅的将卫容的发丝理顺,一脸郑重,“哪能这么快啊……怎么说也要想上三天三夜,想个世间最好的字,这样才配得上你啊。”
卫容听了这话,只是笑,瞬间那些淡漠疏离的感觉全部都不见了。
纵然是已经知道了佑安郡主和卫容的关系其实很好,但是看到这一画面的辛滂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他宁愿他今天是做了一个梦,可是现实的震撼告诉他,这些事情的的确确发生了。
他现在,和镇南王府绑在同一根绳子上了,他的主子也换了一个人。
变成了以往他最看不起的人。
一个被世人称作娇蛮跋扈,没有脑子的任性郡主,和一个深沉内敛,出身卑贱,身份低下的庶子……差点没让他死在这个地方。
“辛大人,我们走吧,不打扰康夫人和郡主了。”卫容扫了辛滂一眼,辛滂立刻跟了上去。
眼见着二人都走了出去,康嫦儿才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郡主和卫监丞的感情真好。”
天知道康嫦儿方才就快吓死了,她只觉得自己在死亡边缘滚了一圈后又滚了回来。
卫保儿扬眸,唇角保持着微翘,“以后,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我要的是能在关键时候帮助我的人,不是给我拖后腿的人。”
康嫦儿只觉得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郡主放心妾身知道了,一切谨遵郡主吩咐。”
卫保儿在玉兰轩停了半个钟头才悠闲的迈着步子出去。
她一走,双腿一直在打颤的康嫦儿终于抱着孩子软软的倒在一旁的贵妃榻上。
辛滂和卫容在宴会入口分开了。
临走时,卫容意味深长的对辛滂说道:“我想,辛大人应该知道,等一下如何回禀陛下。”
辛滂一板一眼,“小人定然会如实向陛下禀报,卫监丞不负皇上的重托,摒弃前嫌接近佑安郡主。”
卫容点头,这才迈着步子从辛滂面前走了过去。
辛滂在原地恭恭敬敬弓腰,待卫容的身影消失在圆门后,辛滂才不动声色的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朝顺民帝的御书房而去。
他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听卫容的话了,替卫容做事了,毕竟他的身家性命全捏在卫容和佑安郡主手上。
御书房。
“辛滂,怎么去了这么久。”辛滂一进去,顺民帝就怀疑的看着他。
辛滂一脸恭敬,“回禀陛下,卫监丞去了玉兰轩。”
顺民帝眼神一凛,看着辛滂,威压随之释放,“你说什么?!”
“陛下,奴才和监丞大人刚出朝门,就听到了路过的宫婢说佑安郡主玉兰轩给皇长孙送生辰贺礼,卫监丞说这是一个极好接近佑安郡主的机会,因为有康夫人和皇长孙在,佑安郡主怎么说也会给他们几分面子,不会责骂卫监丞。而卫监丞怕他一个外臣进出玉兰轩会被人诟病,所以叫了奴才和他一同前去。”
辛滂这一番话说的极为漂亮,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还将卫保儿还有卫容全都摘出去了,魏禹知连续看了辛滂好几眼只觉得今天的辛滂好像是上天派过来帮郡主和四爷的一样。
顺民帝略有些暗沉的脸色也缓和下来了。
卫容看起来,就不像那种能够被女色所诱惑的人,所以听到卫容去了玉兰轩,顺民帝差点就坐不住了,难道他看人的眼光越来越差了?
卫容竟然光明正大去勾搭他的儿媳。
幸好,事实是卫容把他的话牢记在心,而且还实施的不错。
顺民帝抚着下巴,看着御林军统领魏禹知还有辛滂,他的两个左膀右臂,突然开口问道:“你们二人觉得……卫容能否重用?”
虽然见空方丈说了卫容注定是辅佐帝王,为大燕江山社稷造福的人,但是顺民帝还是要对他多考察几分。
如果卫容做得好,忠诚听话,那么他手中又多了一个人才,一把利刃。
现在的顺民帝完全不知道,他所信任的两个心腹,他的左膀右臂,一个是镇南王府的亲卫,一个是今天被镇南王府收伏的内应。
魏禹知毫不迟疑的说道:“卫监丞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虚与委蛇会被强权所迫的人,依臣所见,卫监丞是真心效忠皇上的,臣之所以有这种想法,除去观卫监丞面相和心性外,还有卫监丞的过去,卫监丞能够对景王府说舍就舍,意味着卫监丞绝不是外头传的那种谋害嫡母,夺景王府爵位的人,不然,卫监丞一定会想方设法留在景王府。”
顺民帝微微点头,并未做任何评价。
“奴才倒是与魏统领的意见有些不同。”辛滂弓腰回答道。
顺民帝看了他一眼,眼中浮起淡淡的探究,“哦,你有什么想法大可说出来。”
辛滂立刻说道:“依奴才愚见,魏统领的话,其实说对了,只不过,奴才想的,和统领大人是不同的。皇上您想想,卫监丞如今是替皇上办事,那么他的靠山就是皇上,恕奴才说一句不好听的,卫监丞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子,能得皇上重视是他的荣幸。在被皇上赏识之前,卫监丞没有任何靠山,更没有什么家族势力,景王府不认他,佑安郡主又不待见他,所以卫监丞可以说是孤立无援的,这样的人,最好被皇上拿捏了,也不会背叛皇上,因为他的靠山只有皇上您一个呐,所以,奴才认为,卫监丞一定会对皇上忠心耿耿。”
顺民帝一听到辛滂的话,立刻就乐了,喜上眉梢,满意的点点头。
不得不说,辛滂果然是懂得他的心思。
顺民帝敢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卫容并且极为信任他,究其原因,除去卫容的命格和真才实学,还有一个是卫容没有家族势力,可以说卫容能够倚仗的,也只有他了,没有任何依靠的卫容,是最容易拿捏,也最容易忠心于帝王的。
魏禹知本来还想着如果辛滂挑卫容毛病的话,他要多说几句反驳辛滂,没想到……这个辛滂,今天吃错了药一样,竟然如此奉承顺民帝,替卫容说好话。
难道,果然是如史书所说的,向来阉人更得皇帝心意?
魏禹知心里顿时像吞了一只苍蝇,他可是看过不少什么阉官当道的故事,而这个辛滂对于揣摩圣心这种事情,向来比较得心应手。难保不会变成下一个魏忠贤。
得替四爷还有郡主好好提防这个辛滂。
魏禹知立刻说道:“卫监丞年少有为,日后必定成为国之栋梁,臣先恭喜皇上得此能人。”辛滂知道拍马屁,奉承皇上,嘿!他也会啊!
辛滂也不甘示弱,立刻附和着魏禹知。
二人一唱一和,说的全是顺民帝的好话,什么什么识人之才,慧眼如炬,顺民帝龙心大悦,大手一挥,二人的俸禄立刻就加了两倍。
魏禹知真的是目瞪口呆,这算是沾了四爷的光?
另一边,卫保儿已经到达宴会地点了,她举目看了看,卫容已经静静地与盛惊华站在一处,卫祁也在那处,他们旁边还有几个少年,也是几个权贵子弟,卫容和盛惊华之间虽没有交谈,只有偶尔卫容会应卫祁几句,但是卫保儿清楚的感觉到了卫容和盛惊华之间不寻常的气息。
卫保儿自然没傻到上前去和卫容打招呼,现在是在外人面前,她可是要装出讨厌卫容的样子。
卫容显然早早的就看到了卫保儿进来,他也只是眼神微微的在卫保儿身上停顿了几秒,有迅速移开。
卫保儿又往四周看了看,由于宴会还没有那么快开始,好几个姑娘和公子都在水榭的凉亭里面玩击鼓传花。
她看见卫长宁几人也在里头,想也没想直接就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卫苁菱和德王世子卫秋也在此处,而沈智也坐在圆桌前和他们一起玩击鼓传花,卫长宁则在一旁观看,没有参与。
卫长安和姜晚倒是在离着凉亭十几步远的地方给湖中的锦鲤喂食。
卫长宁一看卫保儿来了,立刻喊了一句:“阿姐。”
众人被卫长宁这么一出声,全部都扭头去看,除了卫苁菱仍是高贵的坐在凳子上,其他的人全部都站了起来,“见过佑安郡主。”
卫保儿微微颔首,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卫保儿一来,当场的气氛有些凝固,不过很快就被沈智带了回来。
但是卫苁菱直接开口说道:“某些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这里没一个人待见,却还故意过来破坏气氛。”
卫苁菱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在场之人都听得出她是在说佑安郡主。
顿时,好不容易被沈智调动起来的气氛又冷凝了下去。
众人面面相觑,连卫秋想说句调和的话,也在卫保儿和卫苁菱的威压之下选择了默不作声。
一个是合阳郡主,一个是佑安郡主,怎么说,在场之人也没有身份能够越过她们二人的。
对了,除非是那个还在和姜晚专心致志投喂鱼食的卫长安,镇南王府的世子……这位可是在品阶上就比德王世子卫秋还有景王世子卫麟高了一等的。
毕竟卫长安可是真正的卫家直系血脉。
但是显然,那位身份可以压两位郡主一头的世子根本就不注意这里的情况。
其实,就算人家注意了,那肯定也是帮着佑安郡主啊,佑安郡主可是他亲姐姐,卫苁菱不过是堂姐而已。
卫长安其实早就听到了凉亭里的躁动,他只是勾着唇角,一心一意的给姜晚递鱼食,卫苁菱这个脑子简单,空有美貌的人,哪里会是他阿姐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