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衡是个骄傲自负的人,当然,他也有骄傲自负的资本。
天阙宫大长老时隔十多年后再次收徒,足以证明他的资质多么令人吃惊,二十出头已经是炼气三层,三十岁之前必定筑基。
他也是个有头脑的人,明丰学馆的苏吟风重伤却未死,说明李苏海的实力跟苏吟风差不多,强也强不到哪儿去,当时肯定是苦战之后力竭,才给苏吟风留下一线生机。
考虑到两人的出身,苏吟风的根基远比李苏海扎实,李苏海的修为境界很可能比他高。
“最多炼气二层,如果是炼气三层,苏吟风连一招都接不下,早就死了,哪还用我亲自动手。”
心中冷笑,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论资质他比苏吟风强,论根基,他是天阙宫大长老最小也最疼爱的弟子,远远强过只是明丰学馆普通学生的苏吟风。论境界,他比苏吟风和李苏海都高。
有什么理由打不过李苏海?
“只有我们两个人,决定公交马车和木轨的命运。是让它们走出临海县,遍布整个东海府,再以东海府为据点向外扩张,让这片土地上的每一座城池每一条道路都铺满轨道,都行驶着公交马车?还是永远被困在临海县内,偏居一隅,赚点小钱当个富家翁,临海县外,没人听过,没人用过,甚至他们听别人提起时会觉得这是个很可笑的东西?”
“希望你能慎重的考虑,木轨归你所有,公交马车也是你的独创,可它们的未来并不只属于你一个人,想想你妹妹,她为此付出的不比你少。”
段子衡始终留意着苏荷,看到她秀气的眉头蹙起来,似乎在犹豫,在挣扎,心里便笑了。
单纯的小女孩会为了亲情放弃其它的许多东西,商场女强人却不会,她是有野心,木轨、公交马车辉煌的未来吸引着她,只要点点头就能实现,她怎么舍得放弃。
开始犹豫意味着她最终会离开李苏海的怀抱,选择自己的野心,也意味着最终会对自己投怀送抱。
“光明正大的挑拨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我是不是太坏了点?不,坏的人是李苏海,连他妹妹也会这么认为的。”
段子衡心中笑得越来越高兴,几乎将笑容挂在脸上。
“如果你因为一时之气拒绝跟我们合作,她一定会非常难过的。”
“拿原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跟我们做交易,还要我们感恩戴德,你想得太美了。还是那句话,我们之间没有生意。”
话里话外都在挑拨,真当自己听不明白。
李苏海有些担心苏荷。
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周旋在许多老狐狸之间,吃了许多苦头,她为木轨和公交马车付出太多,也因此对木轨、公交马车十分挂心。
段子衡句句不离苏荷,似乎真的是在为她考虑,如果苏荷上当,自己的拒绝一定会令她非常伤心。
软乎乎的小身子离开他的怀抱,苏荷抬起头,看看他又看看段子衡,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段子衡很兴奋,装作叹息,“公交马车的生意在临海县非常红火,可它毕竟只是一座城池,利润全部归你们,又能挣多少?整个东海府几十座城池,几乎都比临海县大,即使只有一成的利润归你们,也比现在多出好几倍。”
“你是个真正的生意人,可惜你哥不是。生意人都是求财不求气,他却……”
苏荷一双秀眉皱的越来越紧,气冲冲的朝着李苏海道:“哥哥我们走,不跟他说话。”
拉着李苏海想走,气不过,扭回头,怒视段子衡:“你说哥哥的坏话,不是个好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跟哥哥是一家人,才不会被外人挑拨。我确实有过跟你合作扩大木轨、公交马车的经营范围的想法,可谈不谈、怎么谈,都是哥哥说了算。”
义父义母在海难中去世,那个她不愿提起的人,背叛了李家,她的亲人只剩下哥哥李苏海。
哥哥制造铁船,授业圣龙降临,将李家村从绝望的深渊中拉回来;铁船出海,迎头痛击多次欺辱李家村的周铁和他装了撞角的渔船,让渔民重拾信心、挺直弯曲了许多年的脊梁骨;遇“尖头”,重创老“尖头”,追击“尖头”鱼群,铁船载着白花花的“银子”返回渔村,真正燃起李家村的希望之火。
哥哥的背影是她前进的方向!
苏荷是个有野心的人,她的野心不是挣许多钱,不是将生意做得很大,她想像哥哥一样,做个对别人有用的人。
“哥哥创造了木轨和公交马车,当初连徐叔叔都不相信公交马车能挣钱,可哥哥做到了。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他一定会让木轨铺遍整个世界,比你想象的更好、更强。”
李苏海笑了,单纯的小丫头,你这样会吃很多亏的。
“谁让你是我妹妹,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他低声自语。
完全出乎段子衡的预料,他以为苏荷会把他当做知音、靠山,最不济也是可以利用的对象,结果他在苏荷眼中就是个小丑。
玩弄别人早已看穿的手段,自以为是的挑拨对方的兄妹感情。
没有人嘲笑他,至少没有流露在脸上,可段子衡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嘲笑自己,李苏海、苏荷,还有那个老头,甚至是裴风。
他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羞辱,就像当众被人扒光衣服,那么的赤裸裸,那么的可笑。
“你们是早就串通好,故意来羞辱我的对吧,一定是!”
扭曲的笑容中隐藏着愤怒,声音和呼吸都因为愤怒微微颤抖,满是恨意的瞪着李苏海和苏荷。
李苏海很无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别人不愿受你欺负,不上你的当,就成了欺负你、羞辱你,在你眼中其他人都是贱人,天生就该被你玩弄?
喝一口已经凉了的茶水,在他的示意下,老管家也喝了口茶。
“茶已经喝过,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四海车行的门是你们想进就能进,想出就能出的?没有仙长的同意,你们就是把茶杯都吞进肚子里也别想离开。”裴风收起那副谄媚和胆战心惊的古怪表情,一脸傲气,抬起下巴鄙视他们。
“先前我想进来,然后就进来了,没有经过任何人同意。现在我想出去,也不需要经过任何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