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离开涵的半年后，他的右手竟然接回去了，我不敢细看，那时他的头还是提在手里。再过了半年，他的头也接回去了，我还是没看清他的长相，但我清楚的看到他的头是用线缝上去的。”
“从头发的缝隙中，我隐约能看到他右眼的一半，眼光很凌厉，怨恨十足，却从未害过我。总是望着我，似乎有话要对我说。却没有开过口。”
“渐渐的我也不再害怕他，只是他一直跟着我，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曾经我有想过会不会是爹的魂魄，可是他的身形并不像爹。而且和我熟识的人没有一个相似的。”
钱多多觉得事情不会如此巧合，怨鬼缠上一个凡人，若说没有目的，怎么都觉得不合理。
“凌，你有什么想法？”
阿凌若有所思的摇摇头，想起怨鬼曾经说过的两个字，一时之间并没有头绪，只是张孟凡的做法显得非常不成熟，而且思量不足，反而把事情搞砸了。
张孟凡心里始终想着报仇，奈何主谋一直未能找到，自己又不敢轻举妄动。只有找到主谋，才能制定要复仇的计划。
阿凌淡雅高贵，淡淡的笑，眉宇之间带着傲气与威严，定不是泛泛之辈，况且他与身为道士的钱多多在一起，身份自然尊贵。
但他定然不会出手帮自己，唯有求助于钱多多。
“钱道长，在下有一事相求。”张孟凡态度诚恳。
由于张孟凡之前的一番解释，钱多多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一些，“何事？”
“你修习道术，可否替我卜一卦，谁是灭教的主谋。”
听闻钱多多的请求，刘雨涵也望着钱多多，希望她能出手相助。
钱多多轻声一笑，二人以为有了希望，不料钱多多冷了脸说道：“婚嫁，下葬，祸福，乔迁。你要我为你卜什么？”
张孟凡一愣，没想到她会直接拒绝，还未想好如何接话，刘雨涵有些按捺不住，挣开了张孟凡的手站到钱多多面前，摄于钱多多之前强硬的态度，张孟凡气势难免有些弱：“青墨。”
钱多多假意不知，勾起唇角，笑意暖人，“嗯？”
“你能帮这个忙吗？”
“若我卜算出主谋是何人，在何地？你待如何？”钱多多没看刘雨涵，反问道张孟凡。
“自然是寻他报仇，再为清珍教洗清冤屈。”张孟凡掷地有声道，这是他多年的夙愿。
“哦……”钱多多意味深长的婉转着音调，“你且如何？”侧首望着刘雨涵。
刘雨涵想也没想回道：“自然和凌一起。”
“一起报仇还是一起闯荡江湖，亦或是一起亡命天涯？”
阿凌思索着钱多多这番话，她此时的表情和谈生意时的表情一模一样，沉着，冷静，条理清晰又是大家做派，加之她容貌之美，举手投足自带一股贵气。
让人甘愿将所有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只为她不经意的一瞥。这就是自己的爱人。
像是有所感应般，钱多多眼波流转，眼角含笑的望了阿凌一眼，只此一眼，足矣暖人心。
“只要和凡一起，怎样我都愿意。”刘雨涵迎上钱多多的目光，退后一步，紧紧握住张孟凡的手。
“你待如何？”
“我定会护得涵周全。”
“真是情深意重。若我不帮你，岂不是成了小人？不顾姐妹情义？”钱多多敛了暖意的表情，冷冷道。
见钱多多变脸，刘雨涵虽然有些心惊，但更慌的是让人看不透的钱多多，急忙说道：“不是的青墨。”
钱多多没有理会刘雨涵的话，“我不会帮你卜算。”
张孟凡虽然气恼，但没有立场去责怪钱多多。
且不说她的道行是否能算出凶手是何人，在何地，仅凭她们的本事，帮自己抓到凶手，并洗去清珍教蒙受的不白之冤，定然不在话下。奈何她们却不愿出手相助。
叹了口气，“烦扰钱道长了。”
“凡。”见不得爱人的低落，刘雨涵握住张孟凡的手更加紧了，张孟凡安抚的笑着摇摇头。
钱多多倒觉得自己真是小人了，刘雨涵心思单纯，做事不考虑周全，总是冲动而为。
她只身一人行走江湖一年有余不曾遇到危险，只能说她前世定是受人敬重的好人。但江湖险恶，不是她一介商人想插入便能全身而退的。
“哼。”钱多多冷哼一声，转过身和阿凌并肩而立，声音却一点没有减弱的传来，“查了这么多年，没有查出主谋是你的无能。用采花大盗的名号妄图引出当年的凶手，是你的愚蠢。纵有天大的理由，你辜负小涵在先，是你的薄情。”
钱多多说的每一句话都很重，刘雨涵脸色煞白，试图阻止，却被张孟凡拉住了手，对她摇摇头，“她说得都对。”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你心系全教仇怨，我能理解。你爹嘱咐你出了清珍教便不能叫黄孟凡，究竟是为何？你想不通？父母之仇，报与不报，我不干预。但是小涵的事我管定了。”
“青墨，我不怕的。”
“你闭嘴，你偷跑出门一年多，刘府的担忧，你可曾想过。若你跟着他在江湖中遇到凶险，又该如何？”钱多多严厉的说道。
钱多多并非是想拆散他们，也不是让张孟凡放弃报仇，只是用这种类似逼迫的方法让张孟凡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
仇恨亦是种执念，执念太深终究不是好事。况且张孟凡的爹那般做法，无非是希望他过得自在开心。
现下他未能查出主谋是何人，还有怨鬼跟随，怎么能放心他带着刘雨涵贸然前往。
怨鬼的执念太深，或许他现在尚能保持清明，谁能保证他不会因为怨念而入魔，到时伤了刘雨涵如何是好。
“青墨，我。”刘雨涵脸色一白，以为钱多多是想要拆散他们，心里发冷，竟生出了些埋怨，口吻尽管有些颤抖，还是梗着脖子回道：“就算你把我打晕了带回府，只要有机会，我也会跑出去。”
张孟凡心中震惊无比，一阵阵感动和暖意涌上心头。她对自己的爱竟然如此浓烈，此生定然不会辜负。
心中触动，张孟凡揽了刘雨涵的腰，回给她一个深情的眼神。
钱多多自然没有漏看，心道张孟凡果然不是那薄情寡性之人。
“由不得你。”
“我。”刘雨涵还想辩解，被张孟凡拉住，朝钱多多拱了拱手，“钱道长，你别怪涵。”
钱多多冷眼看着他，什么时候轮到他说这番话。“报仇，成婚，你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