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潼生抬起手臂挡在脑袋上,左躲右闪躲枕头。可是连弟的武功他半点都比不上,根本躲不开,只得叫喊着:“皇上没给我拒绝的时间,他一说完片刻都没停留就退朝走了。”
她扔下枕头,深吸一口气,这家伙中状元时,怎么就会被皇上亲点到刑部呢?还破格封了个五品郎中?往届状元都是从七品开始干起的。
当今皇上是个昏庸的摆设,隔不多久就会闹出件诸如“没粮食了干嘛不吃肉”之类的,令人啼笑皆非的壮举,坊间一次次刷新对年青皇帝的鄙视。若不是这样,她真要怀疑皇上对关潼生是别有用心。现在他龙爪一指把关学神弄到刑部,谁又能说什么?
“连弟,你别生气,也许这就是桩简单的命案,只是恰巧死的人是权相的家臣而已。”
看着小心翼翼的他,她实在狠不下心来不管他。
他当了刑部郎中后,第一时间把自己和满三弄到刑部当了捕快。虽然只是一个吏,连官都算不上,但好歹也是一份正经政府工作,有收入不是。
她骨子里还是觉得要工作,要赚钱,不能啃老,现代思想那是根深蒂固的。
她强忍着腹痛,站起身来,“尸体现在在哪儿?”
“京兆府。”
“走吧,从尸体开始查起。”
“好!”关潼生跳起来,搂着她肩膀就往外走。
两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奇怪,关潼生一路学神开挂,不管到哪儿都会被人高看一眼,唯独跟连弟在一起时,连弟就是老大。虽然她的学习渣的没底,但她从来没因此而自卑过。就这点,好多读书人都做不到。
两人一路长大,关潼生就服连弟对他的各种打压,她永远信心满满地样子,他打心眼儿里佩服。
出门遇到连李氏和杭儿提着刚杀好的鸡过来,“我儿要去哪里?”
关潼生抢先答道:“老夫人,我跟连弟去衙门有要事,要晚些回来。”
连李氏说:“连弟身子不舒服……”
连弟打断母亲,“不碍事,母亲放心,我会注意。”
“你多带两个小厮去,不行就赶紧回来。”
“是。”
连李氏看着两人一路走出院门,忍不住抬手用衣袖拭了拭眼角,从背影看,连弟与关潼生两人走路的姿势一般无二,哪里有半点女儿家的媚态,真是苦了她了,越往后越难恢复女装,她可怎么嫁人呀?
二人出了院门,大黑已经套好马车等在那里,连弟爬上马车,关潼生一怔,“你不骑马?”
连弟在车里没好气地说:“我就想坐马车,赶紧上来。”
“哦哦。”关潼生赶紧也上车。
关潼生的小厮文哥儿和大黑都不由地抽了抽嘴角,这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时,连弟是绝对全面打压关潼生,就算关潼生当了状元郎,当了刑部郎中,也丝毫没改变这种被压迫的格局。
关潼生敲敲车壁,大黑打马起步。
窗帘飘起,连弟扭头从窗棱看出去,刚好看到自家大门上信宁伯府几个字,不由地默默叹了口气,门匾已经旧成那样,该换块新的了。
刚穿过来的时候她很是郁闷了两年,当然能穿越能重活一次,已经是赚大发了。
但她还是郁闷,已经没有前凸后翘的身材,为什么就不能让她拥有盛世美颜!为什么不让她穿成侯门千金?相府嫡女?冷宫贵妃?凭她前世写推理小说都快写成神探的智商,她至少可以将侯门、相府、后宫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那时,她的爷爷连虎还是朝中一员举足轻重地武将,在先皇打江山的时候立下过赫赫战功,虽然是被招安的土匪,是个没读过一天书的粗人,但先皇还是论功行赏,封了爷爷为信宁伯,赏下了金银、房宅、田地,在京中那也是家道殷实,地位显赫了。
可她才高兴了没几天,先皇便砍了爷爷的头,罪名是协助太子谋反。
一家上上下下五十多口子一起被拉到牢里吃了几天免费餐。她当时想,这次死了,不晓得能不能穿回现代。
后来听说男的才会杀头,女的只会送到官营的花楼当妓或王侯府第充当官奴,她立即便想找套裙子换上,恢复成女人,甚至在脑袋里已经演绎出遇见某个不得宠的王爷,英俊冷酷、腹黑毒舌,偏偏对她一见钟情,然后两人迅速相知相恋。
在她的帮助下,帅哥王爷他翻手为云、履手为雨勇夺王权走上人生巅峰,从此,两人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神仙眷侣生活。
可是没想到,几天后他们又都给莫名放了出来,重新回到信宁伯府。
如此天大的罪名竟然没被诛九族?这先皇还真是宅心仁厚。
后来父亲连骏告诉她:“太子谋反根本就是诬告,是被太子的两个弟弟在中间挑唆利用了。太子自杀,先皇也后悔了。可是我们家,也完了。”
一场血雨腥风当然不是一句话这么简单,那场诬告牵涉出几百人被杀头,英明神武的开国皇帝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但如果再继续错下去的话将动摇国祚,启隆帝怎会让辛苦打下的江山就此断送,最后只得大事化小,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