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车旋语还有些生气,下了车别别扭扭不愿上楼。
宗烨拎了一部分装有衣服的纸袋,留一部分在车上,腾出手将她拉进电梯。
被拽进住处,车旋语的隐忍找到了安全爆发地,回身瞪他。
“你以后别这么讨厌,感觉,很幼稚!”她有点词穷。
宗烨将纸袋放到一边,瞧着这个比他小上7岁倒说他幼稚的小女人,“我以为我已经找到你问题的症结了,你却说我幼稚。”
车旋语恼怒,“你何必这样整人,你以为我现在已经愿意跟你在一起了吗!”
宗烨浅浅勾唇,过去揽她,“去洗澡,已经晚了。”
“你觉得我整人,说不定是一举两得呢。”
把人推进浴室,他服务周到地问:“要帮你脱吗?”
车旋语抓起浴巾朝他扔过去。
他低笑,抓住她,将她领口的扣子轻巧地解掉两颗,行云流水地将她的衬衫裙往上拎。
她手忙脚乱抱住胸口,“你你!”
他的手还想往下探,她气了,抄起花洒开水喷他一脸,他举手挡,一下笑出来,往她湿漉漉一抱,凉凉的脸蹭到她温暖的脖子上。
她滞住,手里的花洒还在喷着冷水。
好像真有什么变了。
今天已经是他第二次笑了,听着他抽着气,低哑的笑声,她有点恍惚。
以前他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当然她也从来没有开怀过,那些日子充满了压抑和绝望。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对她索取无度,却吝于多说一句温存的话。
她恨他,所以不笑,而他寡言少语,也鲜少好脸色。
他说的“重新开始”,是真的重新开始吗。
……
洗完澡出来,宗烨拉车旋语坐到沙发上,拿风筒给她吹头发。
他调的是微暖,风不太大,吹得湿发在她脖子上拂动,有点痒。
她忍不住伸手挠一挠,他见了,大手覆向她光滑细腻的脖子搓几下,骨感硬实的手掌摩擦过的感觉很奇异,竟特别舒服,她不觉像猫一样眯了眯眼。
给她吹完头发,他将风筒收起来,撩起她的长发披到肩背上,手落到她的肩头上,不觉靠过去,手滑向前面把她整个抱住,低语:“你好像都不长肉的,除了第一年,看着肉乎乎,有点傻气,让人很想抱一抱。”
她略怔,脸有点热,想起她还有点婴儿肥的17岁。
嘴里不觉说:“那不都怪你?遇到你这种人,我还,我还活着就不错了。”
听她这么说,他下意识收紧臂弯,仿佛想要确定她还在他的怀里。
埋头往她脸侧亲了亲,“别怕,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他柔软微温的唇让她本能地缩了缩,心里那处好像也被软软地亲了似的。
如果他一直这样对她下去,说不定她真的忍不住原谅他。
总是欺负自己的人有一天突然痛改前非,再坚决的女人好像都会有一丝动摇,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斯德哥摩尔综合症,在感情的世界,弱者的一方更倾向于失去自我。
不过。
车旋语的身体忽然微不可察地一滞。
她听到外面传来不连贯的高跟鞋声音,听起来就像有人喝了酒走路不稳。
宗烨营造的温存顷刻对她失效,她将他推开,穿了鞋,跑向门。
芮芷瑶扬起手刚要拍门,门嚯地打开。
“哥,嫂子又来了。”车旋语回头说。
芮芷瑶打个酒嗝扑进去,醉眼迷离,“宗烨,你这个负心汉!”
宗烨:“……”
“你,你对不起我!”芮芷瑶踉跄指着他,“你早有预谋……你不想我好起来,你糊弄我……”
她呜呜哭起来。
宗烨一个头两个大,她这是一天闹了三回。
扭住她的手腕往外拖,芮芷瑶嚎啕大哭。
车旋语在一旁看热闹,“好心”提醒,“估计她今晚都要趴在你家门上哭了。”
宗烨僵了僵,转头瞪她,“你是故意的?”
车旋语眼里冷冷的,嘴角却翘着,“故意什么?这不是必然的吗?”
这时芮芷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要抱宗烨,“你根本就不想治好我对不对?我早就怀疑了,只是不相信!章知遇说我的SDIA可以更早就治好,我也不相信!你不想跟我结婚,你不爱我!”
宗烨将她搡到地上,她哭着去抱他的腿,他面寒如霜走开,拿手机给秦朗打电话,“马上过来把芮芷瑶给我弄走!”
芮芷瑶趴在地上继续哭,“你故意不理我,结了婚也把我晾在那……你怎能这样对我,我那么爱你,我好爱你!”
车旋语瞧向宗烨,他看起来对芮芷瑶的哭诉半点感觉也没有。
芮芷瑶还在哭喊,“出轨也不是我想出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宗烨拧了眉,过去拽车旋语,没好气地说:“进房去!”
车旋语被推进房间,眼中都是对他的怀疑,他脸色更阴沉了。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秦朗终于赶过来,将芮芷瑶带走。
客厅里恢复安静,宗烨打开窗,又去洗了手,这才回卧室。
车旋语躺在被窝里,一双大眼亮晶晶地瞅过来,他的脸又沉了沉。
他过去上了床,没看她,冷冷说:“喜欢这样?”
“喜欢啊,多热闹。”车旋语就当自己没心没肺。
宗烨沉默地靠在床头。
芮芷瑶没过来前的轻松愉悦都消失了。
压抑让人烦躁,他忽然翻身靠过去,手一搂,将车旋语塞到身下。
她气息蓦沉,“你干什么?”
“你说还能干什么?”他的声音跟着重量压下来,“心里有郁结,总得做点什么顺畅的。”
“你,你有毛病!”
包括中午和刚才洗澡那次,他还要来的话,就是第三次了。
“不知道是不是毛病,我不高兴的时候特别喜欢这个,你以前就知道的。”
他咬向她的耳垂,针刺一样疼。
她喘口气,忽然问:“那你高兴的时候呢,你有高兴的时候吗?”
“高兴的时候也喜欢,洗澡的时候你不是已经试过了。”他语气淡漠。
她不语了。
“我知道你不甘心,总想跟我对着干。”他压得她喘不过气,凑向她耳边,“你说说,看着她跟我闹,跟我哭,你心里是什么感想?更讨厌,更厌恶我了?”
她挣扎着,“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故意拖着她,不给她早点治好……”
“是真的,我不但拖着她,我还干了很多可怕的事,而且我对她没有半点愧疚,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是痛快了,还是更害怕了?”他阴沉沉地问。
她心里确实猛地收紧,一时接不上他的话。
“那你何不干脆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她隐忍地说。
“我对她干过的其他事?”
“不是,你所有的,我不知道的。”她断断续续。
他沉默了半晌,不想说,“慢慢你就会知道了。”
他这次弄得太久,后来她哭起来,哭得特别伤心。
好像所有的情绪突然涌到一块,只想哭个痛快。
他自嘲地牵起嘴角,故意说:“别伤心了,明天我叫沈悦航陪你,让他给你带点阳光,冲一冲我给你的阴暗。”
她抽着鼻子,有气无力,“你去死。”
“时间到了我自然就去死,你比我小这么多,而且基因也好,以后活个一百二十岁不是问题,算下来你会在我死之后至少多活上三四十年,以后你就是一个小老太太,老妖精。”
他起身去整理,车旋语忽然悲从中来,“啊,宗烨你这个混蛋!”
他笑,“要不在你七十岁的时候让你改嫁,你找个五十岁的老头,如果他也命短,你到时再嫁。我要是老了,或者快死了,真的不会介意你再找别的男人。”
她不哭了,恨恨瞪着他。很想砸他枕头,但真没力气。
……
翌日。
车旋语早早就出了门。
她离开的时候,感觉宗烨在床上转头过来看她,不过她懒得理。
除非他起来抓住她,将她锁在住处,不然她都要出去。
他说得没错,她就是控制不住要跟他对着干。
在外面游荡的时候通过手机网店跟客人聊天,下午,有一个商场负责人让她过去看场地。
一位女职员接待了她,带她看完场地,让她到办公室去等,给她倒了杯水。
车旋语等了一会儿,随手拿起那杯水喝了。
一个梳着时尚发型的高大男人出现在楼道里,他身边跟着个矮到他肩膀的其貌不扬的随从。
两人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轻微回荡,但车旋语听不到,她陷入了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