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一个人去行吗?”我一愣,不明白为什么二爷会让我独自一人去,要知道这丧乐要是领奏的出了差错,那底下全乱套了。
“对,我也吹不了几年了,这活还是得你们接下去,是该一个人锻炼锻炼了,放心吧有小桂子在呢,乱不了。”二话微微一笑,道。
二爷说完,桂子叔马抢过话头,点头说:“是,我看你小子吹的也不错,放开胆子,有我在呢。”
我抬头看着二爷还有桂子叔有些疑惑,我总觉得他们好像还有什么东西瞒着我,而且今天的这话也怪怪的,换作平常二爷不去,桂子叔怎么着也得问句为什么吧,可今天桂子叔非但不问,反而主动让我揽下了这活,实在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到了出活的日子,我换了衣裳拿着唢呐带着桂子叔朝着张村走去,在路途我好的的问桂子叔,二爷怎么突然让我一个人去呀,为什么他不去了。
“你小子也这点出息,二爷这是想传你真本事咯,二爷年纪大了,以后总得有人把丧乐这门手艺传承下去吧,二爷这是想让你接手呢,知足吧。”桂子叔白了我一眼,道。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在不经意抬头间,看到了桂子叔不着痕迹的抹了抹眼睛,桂子叔看到我在盯着他,马放下了手,骂道:“咋啦,老子脸有花呀,让你这样盯着看,眼里进沙子了,他奶奶的。”
我摇了摇头,并没有言语。
一路无话,走过了小半个钟头,我们终于到了张村,从村口而入,走几步间,见一家民宅,门头挂着白灯笼,门内略显廖清,这家人是普通农户,家有人去世,也拿不出多少钱,请多大的排场,只请了出丧的班子,还有吹曲的丧乐手。
进到门里,马有一个穿着丧服的男人迎了来,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抽了一根发给我,我摇了摇手,说不会,他又往下发了一圈,然后有些不解的问道:“焦二爷没跟你们一起来吗?”
不待我解释,桂子叔已经开口道:“二爷身体不适,不来了,不过今儿个来的这位也不简单,二爷平生收过一个徒弟,今儿个二爷是让他徒弟来。”说完,桂子叔往后退了一步,指了指我。
这种时候,我千万不能榷场,人家是冲着二爷的名头来的,我要是表现的支支吾吾,三棒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说不得这活儿还得黄了,当即我点头道:“对,二爷特地交代我来的,你放心这丧保证吹的热热闹闹的,让老人家高高兴兴的走。”
那人听过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并没在问什么,指了指棺材前准备好的一处四台座椅说:“那麻烦了。”
桂子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说:“小子,今儿个看你的了,千万别丢人。”
我拿出唢呐,带着人走了去,我坐于主座,其余的便坐于我的两侧,座位后,那些穿着孝服的亲属们,对着棺材齐齐的跪拜了下去,掩面痛哭,听到哭声,我深吸一口气,一曲《水龙伶》从唢呐吹出,我这一响,其余三人各展所能给我伴奏,顿时悠扬的曲声夹杂着哭声在客堂响彻着。
感受着这满堂的哭声,还有背后压抑的场景,不知不觉,我有了自己的明悟,在这一刻,我真确的感受到了,我此时的身份才是一个真正的丧乐手,这种感受是以往没有的,我以前跟二爷一起走活吹丧,那时我只是因为能赚钱才吹得,而在此时此刻我感觉到身份的转变,我像一个能沟通阴阳的先生,正在用曲子和逝去的人进行着最后一次的对话。
当一首曲子吹完,我依旧受这股情绪感染着,久久不愿放下唢呐,在我恍惚之余,底下的桂子叔还有跪倒的家属们也都陷入了呆愣,呆愣一阵后,不知是谁当先拍手喝彩,一时激起千层浪,顷刻间整个客堂满是喝彩叫好声。
听到声响,我猛然惊醒,这才发现此时我的眼角不知为何已经湿润,一颗圆润的泪珠在缓缓而下,我抬手抹了下眼角,不明白此时大家伙为何摆手叫好。
曲声落下,桂子叔马带着人走前来准备起棺,途径我身边的时候,桂子叔悄悄给我竖起了大拇指,并低声说:“小子,你天生是吹丧乐的料,没说的。”
说完他也不等我说话,直接走了前,安排着最后的事宜,待得一切准备妥当,门外炮仗响起,抬棺的汉子吆喝一声,将黑木棺材扛了肩膀,踩着响往门外走去。
几步间便走到了门外,抬脚跨过火炉,一众人马顺着村土路一路向前,路程行到一半,棺材突然发出了一声震响,这股声音像有人在棺材里才踢打棺材一般。
听到这声响,抬棺的汉子面面相觑,心里咯噔一下,最后面的壮实憨厚的马大壮腿脚一下软了,差点儿将棺材放翻在了地,此时大家围在挂出来周围马大壮的异样自然都被我们收在眼里,桂子叔见此面露出不满之色,悄然走过去,微怒喝道:“你狗日的怎么回事,连个棺材都抬不动了。”
马大壮委屈的说:“我冤枉啊,桂子哥,这棺材里刚才响了一下。”
桂子叔瞪了他一眼道:“我说你小子事多,他们怎么没听见。”桂子叔这一句话说出,马有抬棺的汉子小声应和道:“桂子,大壮说的没错,刚才我们确实听到棺材里响了一下。”
听几人这么一说,桂子叔先是一愣,旋即紧皱起了眉头,走到我边,小声提醒道:“小子,这活怕是不简单,你多注意点,要是出事了,你跟着我。”
先前桂子叔他们的交流,我都听在了耳里,此时又见桂子叔提醒,我不敢托大,当即点了点头。
又走了几步间,咚,一声闷响突然间又从棺材里传出,这一声原本先前的要大很多,马有送丧的人听到,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棺材里诈尸了!”
一下子送丧的队伍全乱套了,走在前头的亲属们一个个眼带着疑惑都停了下来,抱着遗照的事主,小跑着过来,忙问桂子叔:“这这是怎么了。”
“老爷子的棺材怕是要出事了。”桂子叔此时脸也不太好看,警惕的看着棺材道。
结果桂子叔这句话刚出口,轰隆一声,被八仙钉封住的棺材板子突然翻飞落地,溅起了一地的土灰,呛得大家伙捏住鼻子直咳嗽。
待翻起的土灰褪去,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了棺材,都用时惊呼一声,大喊道:“棺材里的人呢,怎么不见了?”
棺材里的老爷子居然不翼而飞这事情我也是第一次遇见,我同样是一脸懵逼,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为此刻最有话语权的桂子叔,此时紧皱眉头,看着棺材一言不发。
“桂子先生,这这,我爹他老人家的尸体呢。”事主张了张嘴,眼满是慌张之色。
桂子叔低头沉默了一会,突然抬头问起他:“老人子生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厉害的人物。”
那人苦笑一声说“我家都是农户平常种种庄稼,能得罪什么高人啊。”
桂子叔眉头皱得更紧,低声喃语道:那事玄乎了,按理说诈尸,怎么着也得冲个煞吧,可这一路一没碰到黑猫,二没遇到黄仙的,这怎么会突然起尸了呢。
思考一阵,桂子叔猛地低头想棺材下看去,这一看马发现了其的玄妙,只见先前走过的那土路在棺材板的压力下,塌陷了一个土坑,抬眼看去,赫然瞧见这坑此时居然有着两条一米多长的大蛇吐着杏子缠绕在了一起,在两条长蛇身边还有着一窝的蛇蛋,只不过这些小蛋在此刻已经尽数破碎了去。
桂子叔一见到此慌忙别过头去,对着人群喝道:“大家都别看,这是鬼蛇驱阴,邪乎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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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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