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天,拿着票子在镇上买了些酒菜,吃过晚饭,我便美滋滋的躺在床上睡觉,昏睡间。
屋外门头砰响,声响长短不一,听这敲门声,怕是又有活儿了。
我翻了个身,起床拖着布鞋,开了门。
门开,外面刮来一股寒风,我打了个激灵,放眼望去,屋外夜冷星稀,并无一人。
我以为自己睡糊涂了,嘀咕了一句,关上门又躺床上。
床还没热,敲门声又响,这次我听得真切,屋外确实有人在敲门。
我又起床,开门查看,外面依旧寂静,还是无人。
我做的活儿尽是些和死人扯上干系的勾当,此时见到此番情形,不免觉得有些诡异。
当下,我关了门便从窗口瞄着外面,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这一偷看,敲门声没有了,可这院里,却凭空出现了一人!
借着夜色,我瞧见那是一个有些驼背的老头儿,背着身子坐在院里的一个小凳上,手中有条不紊的编织着箩筐。
我心头一惊,赶紧揉了揉眼睛,只见那老头儿抽着竹扁的手,突然停下,他缓缓地将身子转了过来。
他将身子一转过来,抬起头便咧开了嘴,直冲着我诡笑!
好在此刻,我还能想起爷爷留下的骨笛,这骨笛的用处便是用来镇压鬼魂的,我翻出骨笛吹了一曲丧乐,一曲丧乐奏完,屋外敲门声更响,我强忍着内心深处的恐慌,轻手轻脚的开了一条门缝。
发现,这回敲门声是从院外响起,我心说完了,没想到骨笛这时候也没用了。
我不敢发声说话,这时屋外传来了隔壁二狗子他爹的大嗓门:我说你个钱家小娃子,这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吹个锤子吹。
二狗子他爹这一嗓子可算把我魂喊回来了,我长吸口气,开门看去,那个编箩筐的老头儿没了。
当晚,在胆颤中挨过了一夜,第二天起床,我本着去求个护身符的意思,出了门。
一出门便听见有人谈论,就在昨夜王家大院出事了,我凑过耳朵听去,突然脑壳子就挨了一下。
只见二狗子他爹,抬着烟枪,愤愤不平瞧着我:钱家娃子,你大晚上干啥呢,搞得人心惶惶的哟。
“练曲儿,练曲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搪塞了一句,便扯开话题:叔,这王家大院咋了。
“王毛子怕是回来咯。”二狗子他爹吃了一口烟,说道:“昨天晚上,王家大院里头邪乎的很,王毛子怕是死得不安生,回来上吊咯。”
“这王家大院的事儿,你咋知道的。”
“我囊个不知道。”二狗子他爹在地上敲了敲烟枪:“屁儿大点地方,今儿一大早就传开咯。”
王家大院出了这档子事想必现下一定不安分,又胡扯了几句,我便奔着王大大院过去。
到了地,往里望去,院内你来我往乱作一团,我抬脚进去一打听又得知,原来隔天照面那黄袍老头儿,在王毛子出事当晚脚底抹油,溜了。
此时,本来已经安葬的老爷子又出了这茬子事,没准就是这黑心老道儿使得坏,现在一大院子人,为这事正急得团团转呢。
我进去一阵,也没个人招呼我,抬脚就要离去。可偏偏这时候,院里的人群突然起了骚动,一大窝子人围成一堆,我挤进去一望,便瞧见也是隔天才照过面,打丧那汉子。
此时的他口吐白沫,眼睛翻白,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眼看就不行了!
大家伙都是在王家大院打杂的伙计,此时瞧见这种场景,吓得脸色苍白,也不知道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不等派人出去找大夫,那个打丧的汉子脚一蹬,一命呜呼了!
在场的人,都吓坏了,人群一哄而散:死人咯!闹鬼咯!
我瞧见这事,也觉得邪乎,这好好的人躺地上不到两分钟说没就没了。
大家伙这一喊,王家大院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乡亲,挤攮不通。
好在有人回过神来,去把庙口的三婆子给请来了,三婆子生性孤僻,家里无亲,做的便是这请神驱邪的活儿,在村里颇有威望。
她这一来,乡亲赶忙让开一条道,三婆子一进来,还没问事情的缘由,只看了一眼,便扯开了嗓门:造孽呀,王老毛子这是死得不安分呐,回来勾魂呀!
她这一说,老管家赶紧上前驱散了围观的乡亲,吩咐伙计关了王家大院的门。
大门一关,又招呼人把这尸体抬去了后院,这一番事情处理完,老管家额头上不停地滴着冷汗,也不知是吓得还是累的。
三婆子对于这些事早就见怪不怪,咳嗽一声又问老管家:你家主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他出来。
老管家听出三婆子不满之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语气有几分尴尬说:小少爷,年纪小,这些事他见不惯。
老管家说得是好听话,这乡里乡亲那个不知道,这王毛子生了个败家的傻儿子。
三婆子摇了摇头:这是你们家老爷回来了,他死得不安分,勾魂来了。
老管家有些惊慌忙问现在怎么办。
三婆子,说:你去把送丧的人,都给我叫来!
老管家听罢,把三婆子迎到了客堂,半刻不敢停留,往着后门就要出去,这三婆子生前跟我爷爷不对头,我只怕是在留在王家大院,免不了吃上一些闷气,见此,我便跟着老管家也从后门离去。
老管家见我跟上来,急得直跺脚:我说你个钱家娃子,你这时候添什么乱,还不赶紧去三婆子哪儿等着哟。
老管家再三叮嘱下,我只好先进客堂等候。
进到客堂,便见三婆子脸色不善眯眼瞧着我,我被瞧着浑身不自在,屁股上也坐不安逸,好在没等一阵,老管家就把隔天送丧的乡亲都喊了来。
大家坐定后,三婆子喝了口茶,寻问道:你们当天送丧有没有撞见什么奇怪的事情。
三婆子这一问,大家议论纷纷,最后统一了口话,那便是挖坑时候,挖出了几只山耗子来咯。
三婆子一听,牙缝里哼了口气,冷声说:这四不葬的坑你们也敢埋人,闲命长咯!
大家伙听见这不冷不热的话,在联想起今儿一早的怪事,赶紧问三婆子,这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三婆子说:凡是都有个规矩,棺材葬哪儿,得要找个懂行的人先看好地儿,才能下葬,下葬时候也有很多忌讳,其中最为严重的便是这“四对头”。
“四对头”又分“生对头”、“死对头”、“硬对头”、“软对头”。如果挖坑时,发现有蛇,蚁,鼠,黄鼠狼等的巢穴,称生对头,如果发现有古墓和朽骨等,称死对头,如果发现块石、大块砂礓等,称硬对头,如果土下出水,称软对头。
只要是有着四处情况的都葬不得,你们家老爷怕是埋在了这生对头上咯。
三婆子说完,意味声长的看了一眼老管家,老管家听罢一巴掌摆在案桌上,拍得生响,恼怒道:这狗日的毛道长,说葬得。
喝骂两句,老管家从袖子里摸了几张票子递给三婆子,脸上露着笑:三婆子,你看现在怎么办嘛。
“还能怎么办,起棺材,迁坟。”三婆子收起票子一脸淡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