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逆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脸色大变,影杀的鲜血传来的气息让他想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东西,他猛地低头,看到下方的情形顿时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终究还是被这家伙发现了吗?
演武场擂台上方空中笼罩的大阵,随着几滴鲜血的滴落,突然之间变得绯红起来,可怕的毁灭气息从大阵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所有看着演武场的弟子只觉得眼前变成了一片血色的汪洋,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有人能够在一瞬间将演武场变成这样,甚至他们连灵阵里面的情况都看不到。
眼前除了无边的绯色还是妖艳的血色,那骇人无比的气息震颤着每一个弟子的心门,他们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来自于强者的那种压迫力,那种独一无二的对他们灵魂的威慑。
没有人在之前会想过,绝世强者的一点鲜血就能让演武场成为一片汪洋,也没人能够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敢在南川院如此明目张胆的动手。
“你做了什么,你对他们做了什么?”逆羽沉声道,右手一指下方被绯红色笼罩的灵阵,里面的情况,甚至连他都看不清,这让他心头也是毫无缘由的烦躁了起来。
影杀首座人在虚空,此刻也是变得极度虚弱了起来,他也没有什么太过怪异的情绪波动,只是看着面前神色不善的逆羽道。
“不要这么紧张,我只是做了点小小的血引,本座听人说,你那个正在比赛的弟子,似乎是个异端,身怀魔族和人族血脉的混血之人。
作为异端审判团三司首座之一,我想我有责任不放过任何一个异端,你说是吧?
不过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本座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若是他不是异端,不是我听闻的那样的一个拥有人魔两族血脉的异端,那本座也不会真的对他做什么。
你也不用白费力气了,这血引之法,只有魔族八大真魔血脉的人,而且实力还必须等同我的人才能解开,你是无论如何也破解不了的。
即使是你的师父书生,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但是清者自清,这血引之法,也只对魔族有效,而且还不是对所有魔族都有效。
必须是血脉同样高贵的真魔之血拥有者,才会出现天地异象,才会引真魔入体,它的本质,其实就是血脉洗礼,就是你们知道的魔族的血脉觉醒!”
逆羽听得眉头大皱,一把揪住对方衣领,有些恼怒道:“你最好祈祷今天什么事情也不要发生,不然我会让你和你的异端审判团见鬼去的,这里是人族,是南川院,不是你们这群家伙肆意妄为的地方,你们这群偏执的疯子!”
的确,影杀首座这样的人的确是疯子,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可能这大陆上也没有几个,异端审判团今天就来了三个人。
或者准确的说是上的了台面的就只有他们这三个三司首座,其余的人就是摆设,在这样的地方,面对书生这等强者,即使是祖境强者说话也要谨慎万分。
而影杀首座意图一暴露,裁决首座和天罚首座二人便是心下一沉,知道这家伙可能会想办法,但没想到想出的办法这么极端,就不能换个更加稳妥的方式吗?
两人只觉得脑袋上各自按下了一只大手,他们身侧龙傲天的身影突然猛地出手,将二人脑洞狠狠往地面砸去,高台上,一众大佬都是目光惊疑不定的看向了那边,也有不少人看向了书生。
书生依旧端坐在原来的位置,只不过此刻闭上了眼睛在那里假寐,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是真的在睡觉,只有可能以此表达他的态度,他不想插手这件事。
但他并没有制止龙傲天的行为,也就意味着他同样是默许对方的做法的,三司首座在异端审判团地位极高,至少明面上,他们算得上异端审判团实际行驶权力最大的三人。
八峰之主同时站了起来,比起书生,他们显然没有那么淡定,对于异端审判团,他们向来没有什么好感,人族如今的乱局,很大程度上就是这个势力从中作梗。
如今将这祸水引到南川院,还是如此明目张胆,可见来者不善,对付敌人,他们可没有什么仁慈可言。在成为书生弟子之前,他们这些人中的大多数都是罪行累累的人物。
书生善良,他们是知道的,但是他们不一样,或许这也是他们为何跟了书生这么多年,依旧斩不掉心结的原因所在。
书生的二弟子江狂一拍身前的桌子,扫视了众多心怀鬼胎的势力一眼,眼神中满是森然道:“我知道,你们一个个的都各自心怀鬼胎,本次学院弟子会比,根本就没邀请过某些人。
师尊常教导我们说来者是客,但你们要是不守规矩,我江狂是个粗人,这双拳头可不管你们是不是客人的,今日,要看比赛的就给我好好看,不看的,存心找机会挑事的,也不用给我装了,来,咱们拳头说话!”
江狂的确是个狂人,一个至尊境界的体修也算是大陆罕见,按照年龄算,其实他比起书生还要大上数千年,身为人族,如今近五千年的寿元,气血甚至比起魔族强者都不逞多让,难怪说体修大成简直就是人形凶兽。
江狂当初名动大陆的时候,南川院甚至都还不知道在哪里,更不要说书生了。
几千年前,江狂刚刚踏入至尊境界的时候,就创下了一个大陆的神话,他接连十天,不眠不休的击败了九十九名来自不同势力的至尊强者。
最可怕的是,他战胜的这些至尊强者包括了各个领域的成名强者,比如剑客,丹师,魔法师,武器大师……
体修自他那一战之后更是有过很长一段时间被人追捧,这江狂那一战后名动大陆,然后消失数月后再度出现,突然就被传出招惹了某个超级势力。
然后被全大陆追杀,更让人没想到的是,走投无路的江狂被迫反杀了追杀他的那个带队的超级势力的祖境强者,声名再一次轰动大陆。
后来,在常年累月的被追杀与被迫反杀的情况下,他杀人都杀得麻木,而那个超级势力的大家族,直接因为这么一个人被拉下了超级势力的位置。
前前后后,那个家族死在江狂手里的武皇和圣人起码数百人,至尊强者后来被人统计出来也有三十二人,祖境强者也死了整整四个。
那动荡不安的几十年,一个庞然大物般的家族被一个大成体修生生拖成了一个一流家族,江狂二字在那些岁月里几乎成了怪物的代名词。
几千年过去了,江狂如今的修为恐怕比起原来更加可怕了,很多人都一直费解,这样一个杀人都杀红了眼的疯子,一个怪物一般的存在,居然莫名其妙成了一个后生的徒弟。
虽然都在说什么达者为师,但真正能够让人心悦诚服的做到的人,又能有几个,更何况,江狂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一个疯子,这是一个他自己不愿意任何人都驾驭不了的疯子。
但这样一个人,在消失了以前一千多年后,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竟然成了书生的二弟子。
众人每每想到这些,都不得不感慨书生这个人到底是有什么人格魅力。
江狂是一个,剑尊叶秋白也是一个,赤炼仙甚至逆羽,这些书生的弟子,哪一个算正常的人?要么是武痴,要么是脑袋发育没成型,反正没有一个正常的。
能让这样一群怪物一般的家伙同时对一个人服服帖帖,书生这个人的确有他的过人之处。
江狂一开口,众多势力的人便是纷纷看向了他,许多人其实并不认识江狂,像这种活了几千年的名宿,同时代的人基本上死了七七八八,没死的那也是和他差不多的一方势力的大人物,这一辈子也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能碰面了。
但他刚刚自报名头,在场的可是都听见了的,自然不会没听说过南川院八峰之主之一的江狂的凶名,对于他的话,不少人听后都是微微皱眉,却是没人敢开口反驳。
魔族的一行人也是个个心头凝重不已,他们心里都装着事,目光一直有意无意的盯着演武场,盯着那血红色包裹的看不见的灵阵的之内的宁风还有六合宫少主之前站立的位置。
影杀首座刚刚对逆羽说的话一点没错,那血色弥漫之下的擂台,真的没有任何真魔之血强者之外的魔族人能够看到的,这和修为无关,这只是魔族无数年间以来衍生而出的一种秘法。
高台之上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到了这一步,大家都知道今天的事情可大可小,全看南川院的这群人的态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么丢的是南川院的脸。
若是不肯放过三司首座,那么南川院便是等同于直接和异端审判团开战,或许数个时辰甚至更短的时间之后,异端审判团的庞大军队就会浩浩荡荡的涌现南川院,南川域要乱,人族也要乱,天下的局势会变得更加的混乱不堪。
龙傲天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知道分寸,虽然动作很具有羞辱性,但并没有当场要了两人的性命,这一点对他而言,本身就是一种退步,他一头活了几万年的龙族,居然会看着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后生在他面前嚣张。
书生的诸位弟子眼光齐刷刷的看向书生,异口同声的询问道:“老师,此事……”
他们的话音尚未落下,书生陡然睁开了双眼,波澜不惊道:“就照你们平常的做法处理就行,什么也不用考虑,出了麻烦,我会解决的。”
没人明白书生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或者说除了八峰之主没人明白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八峰之主闻言都是眼中精芒闪过,他们懂书生的意思了。
他们平常的方法,其实也就是书生常常对他们说的那句话,书生不在一切便由逆羽做主,逆羽不在便由大师兄叶秋白做主。
现在的情况是,他们的师父书生在,小师弟逆羽也在,那么……
叶秋白这时候突然对着龙傲天拱了拱手道:“龙前辈,还请放了他们二人吧,今日只是后生武比,来日若是有人想要和我们动手,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您说对吧?”
龙瞎子闻言哼了一声,随即便是一脚踢开了身下的两人,然后气呼呼的回到了座位上大吃大喝了起来,天罚首座和裁决首座黑袍下的身影脸色满是如蒙大赦的表情,背脊早已是冷汗淋漓,额头的汗水豆大的往下滴落。
空中,逆羽提着影杀首座的手也在同一时间松开,影杀首座眼眸中满是诧异,不解的看着他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冷静了下来,这可不太想那个一直装的很聒噪的书生的小弟子呀!”
逆羽摊了摊手,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下方看不清的演武场内的方向,平静道:“希望你能有所收获吧,不然,我一定会让你跪在我面前给我和其它师兄道歉!
今日是我南川院的盛会,你一个不请自来的家伙还敢捣乱,若是拿不出满意的结果,就准备承受我南川院的怒火吧!”
影杀首座看上去很有自信,他看着下方的演武场,看着那绯红色包裹的血色牢笼,道:“这个是自然,凡是都要讲个规矩,南川院能够当我们这不请自来之人是客人,我们哪有无缘无故捣乱的道理。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若是那血笼之内的南川院弟子,当真不是身怀魔族血脉的异端,我便当众跪在你面前,然后向你和诸位南川院的高人道歉,如何?”
逆羽闻言也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也是饶有深意的笑了起来,回道:“希望你的猜测不要是自己的臆想,除了我孙子,我还没见过有人给我主动下跪的,但我孙子要是长得你这样子,我怕是想死的心思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