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鬼泣密林(1 / 1)

最新网址:www.botaodz.com正午时分,废屋内的人陆续起身,开始打点行装,做出发的准备。

查理的情况比起十小时前好了许多,护理工作完成得很出色。外科医生认为,受伤部位要保持适当的温度,如果血液因受冻而不流通,对于恢复将非常不利。负责警戒的麦克斯在那些登山包里翻找出大约六、七个怀炉,仍可以使用的仅有两个,用屋内的麻布略略包裹了一下提给了查理。她将手和怀炉揣在毛衣里,下地走了几圈,表示已无大碍。

临行前,Alex、刀疤脸再三和灰白女人做了路线上的核对,这条线路全程都在山丘内部穿行,这样可以避开河滩外围山麓上的几个小村,将直接**第六个村庄背后,所需时间仅需要俩个半小时。

而鹿呦之丘的村庄,都对这片森林地带相当忌讳,几乎没有人会挑这条近道走,至于内里的原因,只有一个相当模糊的概念——闹鬼。究竟怎么个闹法?大致会发生什么情形?谁都说不上,更别谈有好奇者不顾身家性命实践考察一次。

按照俄罗斯大学生的概述,此前他们一行在废屋安顿下后,便在附近的山岭上做了些速写,标注清楚自身位置,和其他村子坐落的方位。目的并不是想去扣扰村子,相反是为避开他们。因为此前已在无头村遭到了村民恶意围攻,所以当初做标注和速写是为了达到照相所无法表述清楚的区域划分,以及充当一份可随时调节的袖珍地图。

这批大学生原先计划是在山里待上一周,但遭受攻击后,大部分物品在逃跑过程中遗失,这直接造成了他们继续留在山里超过了两个月。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他们也是半狩猎半找路想要离开这片大山,期间,他们之中有个男生打算作试探性的尝试,去横穿这片森林,结果四个人才朝里走了半小时不到,就退了出来,然后失踪了一人,此后也一直未曾找到。在实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剩余的三人开始沿着草沼与河床往回走,但在归途中,让荒镇的人逮个正着。

灰白女人的手指指在Alex划下的路线图某一处,表示当初他们,只到达这个位置后再没有继续前进。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们开始返回的地点,恰恰是整片森林唯一阳光最充沛的山谷,并不是幽暗的树林中。灰白女人指着速写簿子上一张图画,上面画出了一个山谷,隐隐约约淹没在森林中。而在那个地方,有一大片十分显目的糖槭林,可是,当他们走到这个位置时,发现自己仍在树林里,山谷消失得无影无踪。

“会不会因你们晚上穿行而迷失了方向感?”马修一边往弹夹里压子弹,一边询问。但是女人的回答是,他们也是在白天去走这条路,有的是时间,所以没必要冒险去夜跑,而且还是特地挑选阳光最充足的下午两点走,但依旧在里面绕不出来。

“传说是真的,那片树林里,的确有些没有头的东西,打着火把在找自己脑袋。不仅仅是夜晚,大白天也会出现。”马修说完这段,浑身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根据荒镇的村民形容,当初贵族一家从自己城堡逃到这片森林里,躲在自己消夏居住的木屋子里让人揪出来,在树林中被集体砍了首级,从那以后,这片森林就一直不安宁,越演越烈,直到今天。环绕大山的七个村子村民,哪怕有再急的事儿,也绝对不会找捷径穿行。

不论传说扯淡得有多离谱,正午时分,我们一切准备妥当,离开废屋,朝着密林进发,自己去亲眼见证,这片森林究竟有多离奇和古怪。

自从我看见林子里的手印后,已变得不再自信满满。这肯定不会是村民。如果说这行手印是他们留下的,为什么在十个小时里没人来围捕我们?前俄罗斯大学生一行四人,他们在山里两个月,活动范围始终在这一带,为什么废屋内的登山包没有被洗劫?这说明附近村民都刻意避开这块地区,全部原因就是因背靠这片森林。

我朝边上掐烟卷的看看,发现他头一次在墨镜下有了表情,是一种焦虑,紧皱眉头抽着闷烟,有些不在状态。其他人虽然也不怎么情愿,但是冲着这是个阳光普照的好天气,队伍里兵多将广,要枪有枪要人有人,决心壮起胆儿走一遭。

而至于Alex和刀疤脸,则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Alex甚至还写了一张列表,上面罗列着各种可能会遭遇上的东西,他说自己南征北战,各种怪物少说也见了不下五十几种,当看过最邪恶最恐怖的玩意儿之后,幽灵之流只能算小儿科,他甚至还有些好奇,迫不及待打算去看看。

刀疤脸内心所想的,则是另一回事,他说自己年轻时曾有过一个跟随自己的兄弟,后来这人去了南美,在毒枭手下做事,一年多之后,这个人在东欧某地搞过个毒品提炼厂。为了避免旅人误闯和警方盯梢,就四处散播流言,将自己工厂所在地,一个废弃的小镇形容得极为诡异和可怕。甚至不惜花钱雇人在里面制造影响,和扮鬼吓人,刀疤脸认为,这片森林如果真有些什么事,也大多是这个缘故。

我们开始向密林进发,越过了帕顿狩猎野鹿的池子,迈进了昏暗的森林。抬头仰视高高的树冠,密不透风,能够撒下的斑驳阳光也少得可怜。泥地非常潮湿,岩石和树干上,都爬着各种节肢昆虫。到处都是雾气和瘴气,可视度十分低。脚下盘根错节,全是四周老树的根茎,稍不留神就会被绊倒。树林里静得可怕,既无鸟类的啼鸣也无兽类的奔跑,就仿佛林子里只有我们,周遭回荡着我们粗重的喘息声和爬行声。

这样无聊且提心吊胆地前行,心里会十分压抑。我、翻译和灰白女人走在最前,用聊天来缓解枯燥的旅程。

“那个鬼村,为何要风干人皮?村民剥皮是为了什么?”我有一茬没一茬地问道。

“那是因为村民相信,死后的冤魂会向他们报复。剥取人皮之后,如果在上面刺青,刻上符文,可以起到镇魂的作用。”女人神情显得极度紧张,东张西望。同时又在不断叹气,好似有些后悔自己逃出村子,却要被迫和一群不知底线的人再次冒生命危险。

“谈谈那几个我们特地绕开的村子吧。”Alex从后面走了上来,拍拍那个灰白女人插话道:“你们当初一伙,在那几个村子都遇上了什么?”

她想了想,开始写字,然后提给了翻译。

他们当初几个,还在环首镇遭到过袭击。环首镇里的人靠打劫沿河道支流的城镇谋生,所以是这七个小村里最富足的一个。当时他们去那里,因为生活用品的缺少,打算去问人买些东西,例如盐还有火油。但他们到了村子里,发现很多屋子大门敞开,一个人都没有,村里只有母鸡和鹅在走来走去,所有人外出了。

他们找到了一间类似商店的屋子,内里储藏的各种物资都很齐全,食物、燃料、保暖用品还有枪弹。他们顺走了一部分,打算离开,但被返回的村民发现。这伙人刚出船打劫,拖回几个橡皮筏子,装载得满满的,甚至还有帆布盖着的机车。这几个大学生被当成小偷扔到一口枯井里,等待村里的匪首发落。

这个村子几乎都是男人,妇女少得可怜,而且长期住在村里的人也不多,大部分村民都在其他地方有住处,只有在开始统一行动时,才会集聚。当学生们被捕获时,匪首仍在其他地方,所以这一关就是三、四天,他们几个饿得半死。

直到有个人偷偷放了一条绳子到井底,他们才跑出来。但究竟是谁救了他们,不得而知,兴许那个人不愿让人看见。爬出井后,他们找回自己的东西,开始往回逃,跑到村口的草沼时,让一条船发现,于是环首镇的人追赶他们,一直追到废屋前,那群人就开始往回折返,恨恨地离开。

眼前的林子,越走越暗,起先沿路斑驳阳光洒下的一地碎金已然消失,前路变得混沌一片,雾气越来越浓。走了二十分钟左右,四周已经黑得像七、八点钟的夜晚一般。老树边长出的植物,大多枯败,满地都是树叶,完全看不透前面五米左右的范围,一切都让湿气和浓雾遮蔽。

“没理由啊,哪怕是原始森林,也不会这样昏暗。”Alex环视一圈,决定要暂时休息一下,看看到底到哪了。外科医生建议爬高现在的位置,千万不要坐在树底下,因为湿雾可能会有毒,眼前的浓雾并不像是密林中自然生成,比较类似某种孢子植物喷出的气雾。

在我们左边不远处,有一块巨石,将包裹卸下后,我们一群人爬了上去,然后他们打着手电开始看速写簿子,而我则在石头上东张西望。

“我们在这个位置,八九不离十,前面就应该是所谓的山谷。”Alex一边抽烟一边思考,说道:“只要穿过山谷,剩下的路只有短短的十分钟,就可以立即到达巧克力加工厂。”

掐烟卷的耳朵突然一动,扯我的裤腿,问:“你听见了吗?”

“什么?”我被他猛得一扯,险些跌倒,不悦地看着他,说道:“听见什么啊?我什么都没听到。”同时我注意到坐在石头上的人,都停止了说话,四下张望,好像他们不约而同地听到了什么。

掐烟卷的做了个噤声,示意我坐下,仔细去听。不料我一坐下,耳边果然传来了“悉悉嗦嗦”有人踩着一地败叶的走路声。而且这声音由远至今,越来越靠近我们。

刀疤脸迅速拔出了他的兄弟,帕顿的手紧紧握住猎刀,Alex依旧在抽烟,但已经在给自己那把大家伙上子弹了。

“来了,就在那里。”狙击手查理惊惶地指着林子的一处,声音颤抖地说道。顺着她的指引,我果然看见那里有些灰蒙蒙的影子,在缓慢移动,并且这些影子其他路不走,偏偏往我们这边过来。

掐烟卷的瞄准声音传来的方向,只待这些灰影进入射程范围,就立即开火。声音越传越近,当穿透雾气走到离开我们十米前后的距离时,掐烟卷的顿时楞在那里,举枪的手,也不由垂下。不仅他看到了这些灰影的真面目,我们全部都看见了。

那些踏着败叶,匆匆行走的灰影,竟然是我们自己!

灰影们好似看不见我们,在脚下一晃而过,不多久就越过了我们,走入前面的迷雾里。

“诶?这算玩的哪一出啊?”Alex不由放下速写簿子,皱起眉头。他一根根手指在掰算,回过头来望着灰白女人,说道:“为什么走过去的灰影只有十个人,而你不在其中?”

那些路过的灰影,我们每个人都在,唯独不见她。而且走在最前带路的,竟然是刀疤脸!

我们开始领悟到,这片森林,并不是众口纷纭的遥远传说,而是确有些奇怪的东西在里头。待到灰影的脚步声到了远处后,我们才跳下岩石,打算拿起包裹,尾随着他们跟去看看。哪知才下到泥地上,查理就叫了起来:

“我们的包都被人动过了!”

搁在岩石边的包裹,无一例外都叫人给打开,内里装着的东西,一览无遗。于是我们纷纷去翻,结果什么都没少,只是包让人打开,这似乎是一个警告。

“没少什么东西就快赶路吧。”刀疤脸一头雾水,有些恼怒地望着还在查看包裹的我们,嫌我们大惊小怪,他急于要追上去跟踪。

“这样,先别着慌,我们用绳子拴在腰间,大家靠在一起行走,每个人要确保前面后面的人都待在一起。”他从包里找出一条登山索,在我们每人身上都打好活扣,再三关照道:“一路慢慢跟着,谁都不能冲动,独自脱队就找不回来了,这种事我在堪萨斯遇见过。”

远处的脚步声还在不紧不慢地传来,好象是灰影在原地踏步,故意让我们跟上步伐。当我们拴好绳索开始行走时,那里也开始移动,我们和灰影就这样,保持在三、四十米的距离,一前一后走着。如果我们走得快,前面的声音也走得快,如果我们行得慢,那声音也行得慢,就像回音壁一样。

我被拴在Alex的背后,他一边心不在焉地走着,一边在看那本速写簿子地图。并且对我说,尾随归尾随,但不能迷失方向,所谓有问题的宅子也好,山里也好,再或者是毛骨悚然的森林也好,都是一回事,那就是故意让你迷失方向,如果这世上真有幽灵,它们也攻击不了生人,因为没有实体,顶多只是制造幻觉,让人在心理上崩溃绝望,仅此而已。

“要特别留意脚下啊!”Alex不断回过头去对后边的人喊着,同时让加快步伐,争取与那些声音保持平行,而不是跟在背后。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传来背后异响,有什么东西也在移动。

侧过脸去看,只见一团黑色的东西在草间穿行,速度奇快,始终徘徊在我们身边。这东西,好像就是废屋前瞧见的那只东西。我有些胆寒,喊得很大声,让他们注意,但这些人都看不见,并且回答说根本没有声音。

如果说打开我们包裹,是前面发出声音的那群“我们”,但他们并没有停留片刻,而是直直地越过去,根本没有时间去翻。而我们的包裹的确让人打开着,难道是跟在我们后面的那只东西,趁着都没提防,悄悄靠近去看的?那为什么它不拿走些东西?

“你想什么啊,快跟着跑啊!”我让人一推,顿时从沉思中醒来,发现走在后面的人此刻都已经跑到了我的前面,推我的人是Alex,因为被我拴着,所以他也拉在最后。Alex气急败坏地对我跺脚道:“前面那些‘我们’开始奔跑了,我唤不住他们,他们都像着了魔似的想要追着去看!”我竖起耳朵一听,果然,前面的“我们”在狂奔,好像突然遇上了什么险情,急着躲避一般。

我和Alex不由加快步伐,直到撞在两个小巨人身上,才停了下来。定睛一看,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正在东张西望。

“怎么了?”我望着掐烟卷的问道:“刚才还跑得好好的,为什么停下?你们到底在跑什么啊?”

“脚步声,消失了。”掐烟卷的一脸狐疑地望着我,说道:“你没有听见吗?刚才走在前面的那些东西在说话。”

“我也听见了。”刀疤脸插着腰,说道:“前面的‘我们’在叫,什么什么出来了,让我们快跑!而现在突然没了声音。”

“就你们听见了,怎么他妈我就听不见呢?”Alex揉着被撞痛的鼻子,不耐烦地问道:“那些东西说的是什么语种?”

“英语。”掐烟卷的皱皱眉头,叹道:“而且还是美东口音,说话声就是我自己。”

Alex拿起速写簿子,看看我们背后,用笔在纸上丈量着,嘴里念念有词,说道:“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山谷边,也就是峡口。可没理由啊?”说的同时,把簿子给我们传阅了一遍,指着一个俄文词组说道:“都找找,那边去几个人,还有这边,看看附近的树上,石头上有没有这样的符号?”

我四下看了一遍,这哪是什么峡口,明明还在树林中。而且四周显得更加阴暗,仿佛我们正处在一个山洞里。

灰白女人似乎对这里似曾相识,不待Alex发问,自顾自在附近找了起来。其他人也毫无头绪,到处走马观花,一直相当沉稳的Brad也有了些焦虑,问掐烟卷的要了支烟,正在摇头。众人找了一圈后,一无所获。回到原地时,少了一个人,灰白女人不见了,消失在了雾气里!

“她刚才还在我边上,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我们刚才就在那边一路找来着。”马修心急如焚,朝着四周大喊,但没有任何回音,那个女人就这样无端地消失了。我也看见就在半分钟前,翻译和她在草丛里到处查看,但一回头来就不见了。

Alex让所有人都不要动,保持在原地,拉着我朝那里走去。其背后都是荆棘丛,这里面躲不了一个大活人,荆棘丛周边都是矮灌木,排得非常严实,如果有人走到里面,必然会留下痕迹,但灌木底下的泥地,却没有任何断枝和碎叶。

“这人跑哪去了?”Alex恼怒地叫道,然后扒拉开荆棘,继续深入,我被他拴着,也被迫跟着走。往里探入大约十多米后,他停住了脚步,让我压低身体,指着前方问道:“看那边,那是什么?太暗了我看不清。”

在我们面前,有个迷彩的东西,质地是帆布,似乎是顶野营使用的帐篷。我朝他一挥手,表示没有危险,需要靠近去看看。

这是一片很小的空地,架着一只残破的只剩下骨架的帐篷,大半以上的帆布都已被腐蚀烂光,几乎和林子混作一片。帐篷内有个奇形怪状的灯,搁在几本书上,在书旁是只睡袋,里头躺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Alex走到边上,用射放头灯一照,蒙住我的眼睛叹道:“别去看,很恶心的东西,那是腐尸,应该就是那女人的同学吧。”说完,走上前去,蹲了下来,用背影遮挡我的视线,自言自语道:“这人死了才没多久,大概几个月,尸身还是湿的,没有完全烂成骨头渣子。奇怪啊,这人怎么死的?”

Alex对我叙述,森林如此阴湿,连纤维织物都无法保存持久,但这个死人仅仅是半腐烂的状态。尸身腿骨骨折过,也不像是自杀,身上没有枪洞或刀伤。而且最离奇的是,死人的骨骼是黑色的,身体似乎是先从内部开始死亡,待到这个人躺倒再也动不了后,他体内的脏器早已腐烂得不成样。

Alex在尸体身上寻找证件之类的东西,可惜一无所获。尸体边上除了一只可供野外使用的露营灯,还有一把信号枪。他顺手拿走一个本子,将灯和信号枪揣回兜里,示意离开。而就在我转身的霎那间,发现边上岩石,被人用喷漆筒喷了一个记号。

那正是速写簿子里的俄文字母!

“灯是好灯,还能用。”Alex似乎一点都不关心记号,边往回走边旋动灯的把手进行摩擦充电,一个暖暖的光环笼罩住了我们。他瞧瞧牌子,自语道:“芬兰产的,好,我记住牌子了。”

爬出草丛,他们还在原地站着,但并没有在注视我们,而是一脸狐疑地望着瘦子。同时,瘦子正仰着头蠕动着嘴唇。

“怎么了?”我拧住瘦子,迫切地问道。

“哭泣声,不知是哪个方向传来的,很微弱。”瘦子不喜爱被我触碰,因每一次被我扭住后就是扇耳光,所以一下子挣开,退后几步说道:“你干嘛总这样?我是在试着和鸟类走兽沟通,但是,这太奇怪了,怎么说呢?这森林里好像除了我们外,任何动物都没有!”

“是个女人的声音,查理,你来计算一下,大概距离多远?”Alex屏息听了会儿,对女狙击手喊道。

“150米到220米之间,不会再多了!”查理仔细辩了一阵,答道。

周围的密林深处,断断续续传来一阵女人的低泣声,哭得极为伤痛,声音悠扬空灵,完全不知道打哪来。这种哭声不是闹情绪的做作,也不是因恐惧而无助哀伤,而是家里死了什么人的那种哭声。我站在原地,不断去透,可惜我看到的只有树丛和草堆,连个鬼影都没有。

“会不会是俄罗斯大学生?”负责警戒的麦克斯问马修。同时缩了缩脖子,手紧紧扣在腰间的枪套上。

“声音不对劲,她是个年轻女孩,而这个哭声,是老太太的哭声。”翻译一直在和灰白女人沟通,对于她所发出的啊~啊声相当熟悉。他听了一会儿,猛然转头,看着自己背后,惊异地叫道:“诶?怎么回事啊?声音一下子跑到后面去了!”

翻译刚说完,更奇怪的事发生了。人们所听见的哭声,分散在各个方向。我,Alex和查理听见的,在我们正前方;瘦子和马修听见的,在他们背后;刀疤脸和帕顿听到的,在我们左侧;而掐烟卷的,外科医生还有麦克斯听到的,在我们过来的那个方向,总之,五花八门,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

渐渐地,这个哭声好似被我们杂乱的说话声所吸引,慢慢开始过来!

“上树!再迟就来不及了!”掐烟卷的一皱眉头,夹起查理就开始爬树,同时让我们别再顾着包裹,都往树上去,爬得越高越好,总之目的就一个,隐蔽在树叶深处,别让底下的东西发现我们。

我,刀疤脸和Alex急忙朝着身后大树爬去,三下五除二就上了树杈上,低头一看,发现原地还站着个人,正在急得大叫,那是外科医生,很显然他不会爬树!Alex一咬牙,直直跃下,拖着Brad的胳臂,正想帮他上去,那个哭声,已经差不多追到附近了!

上树对于他们两人而言,已不再可能。

于是,这两人只得往荆棘丛山坡上窜去,跑到那顶帐篷边。他们刚窝好,声音就传到了树下。只瞧见火光在闪烁不定的移动,同时还传来一股浓烈的松脂气味,这是有人打着火把在行路。再一会儿,火把出现在了我眼前。

树底下,出现一排身着古旧衣服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他们举着火把,松脂不断滴落在泥地上,迅速让水洼浸湿,发出“噗哧,噗哧”的声音。这群人缓慢地走着,人与人之间都带着镣铐,个个没有脑袋,脖子处是个平整的切口,也不见血,哭声正从断颈那里传来!

鹿呦之丘的闹鬼森林,让我们在大下午遭遇上了!我不由手心冒汗,被惊骇得头一下子晕乎起来!

这支亡者的队伍,停止了移动并且终止了哭泣。好像在寻巡我们。就在我死死抱住树枝不让自己打滑坠落时,一根树丫不慎折断,掉在了其中一个无头人脚边!

它僵直在那里,慢慢擎起手臂,猛然之间指着我,同时,所有的无头人突然开始放声号叫,顿时,哭声震天!我一阵眩晕,让树杈绊住,控制不了重心,坠落下去!

我双眼一闭,心想完蛋了。紧接着就滚落到了这些东西的脚边。无头人们慢慢地将我围了起来,纷纷探出手,好像在问我索要着什么!它们越靠越近,蜡黄的手指几乎要擦到我的鼻尖!

我只听见一个极不耐烦的“啧啧”声,就看见一条人影猛然从树上跃下,那是刀疤脸!

“他妈的,这都一下午了,让老子像个婆娘般躲躲藏藏的,早打晚打都是打,我弄死你们!”刀疤脸一落在地就开始双眼放凶光,挥舞手里的利刃,发了疯般朝着无头人剁去!

无头人也许从来不曾遇上过这样的疯子,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顿时在我身边撤了围,往后倒退。我看见来了个不怕死的好汉,也产生了勇气,抬起手扬起两把UZI打算射击。

树丛里冲出Alex,手里拿着条不知哪来的鞭子,树上跃下了手握猎刀的帕顿和掐烟卷的,更多的人都纷纷跳了下来,霎那之间,情势变得完全相反,不是无头人包围住了我们,而是我们包围住了它们!

“杀啊!”当刀疤脸的怪刀捅进其中一个的胸腔之中,那东西就一下子蒸发了,化成了一片灰粉掉落在地,Alex的鞭子涵盖范围更广,一下子就横着贯穿几只这样的东西,它们也纷纷化成灰粉消散在空中,还没等我开枪,这些东西就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

而就在它们消散的同一时刻,整片林子突然变得光亮起来,不再是如深夜般的幽暗,地上开始出现阳光的碎金,树木也能清晰地看出外形。此刻的我们,正站在午后树林里,四周的一切都有了色彩,变得鲜活起来,真实起来。

“你看,我跟你们说什么来着?你越怕它们,它们就缠着你不放!”刀疤脸不愧是古今以来第一人,从来只有鬼吓人,绝对没有人砍鬼,他做到了,强大的气魄,不亚于我在维爱地窖里撕咬黑安妮丝。

瘦子最后一个从树上爬下,对着刀疤脸低三下四地竖了竖拇指,同时靠在他身边,得意洋洋地看着Alex,似乎在说关键时刻还得看我们老大哥的。岂料,当他看向那里,突然冒了一句,问:“你,你干嘛又上树?”

我回头望去,发现Alex将鞭子一扔,正在努力爬上一棵高大的老树,并且已经到了中段位置。

“怎么了?”外科医生仰着脖子问道。

“我们他妈都被障眼了,我要爬到树冠顶上,从那里可以找出真正的道路!”说话间,他窜入树冠中,随着一阵树枝折断的声响,顶上传来他的笑声:“你们绝想不到,我们正在峡口的边缘呢,等着!看老子我的!”

说话间,一颗高燃着的含镁照明剂从树冠高处被射到了十米之外的草堆上,那是Alex打出的信号弹,在说明位置!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越过峡口,那里的树林稀疏了许多。”他依旧在树冠上高叫,随着一阵得意的笑声过后,他一下子没了声音。

众人正在迷惑不解等待他再次开口时,这家伙已经从树的背面下来了,一面爬一面说道:

“那里还有几栋木屋子,我们的那个俄罗斯大学生,正跪在屋前的空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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