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何处?”
“带你去看看戏,好戏。”
为什么他的笑容让她感觉心慌慌,这个人又在玩什么?
七拐八拐之后终于出了幽暗狭窄的小巷,两辈子路痴的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终于,她转头四处张望时看见不远处的一辆马车,“那是?”
“来接我们的”
抱着她的手稍微变换了一下姿势,倒不是因为手酸,只是怕她的膝盖弯儿有些受不了。
信步走到马车边,掀开天蓝色的蜀锦刺绣帘子,看见正在车里看书的人没有打招呼就把云意放进了马车。
云意没有蹲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马车里,所幸车内已经铺设了厚厚的毯子,她也没有摔太疼,但是她觉得这个马车里似乎还有别人,一回头就看见了在车里手执书籍的白衣男子,那颗泪痣让她有些移不开眼。
如果说魏颐言是她见过最帅的男子的话,这人就是最漂亮的男子,不是娘气而是妖孽。
孔楠秋看着云意呆傻的看着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打招呼,本来说让魏颐言今日早些离开国子监出来转转,谁知道他竟然还带了一个。
魏颐言自己也上了马车,放下帘子看了一眼那边相顾无言的两个人,为什么这个氛围那么奇怪,她一直盯着孔楠秋看是什么意思?
下巴上的不适感让云意皱起了眉,看着这个强迫性的转过脸的男人,不知道他又要作什么妖。
见她终于眼中全是自己,他才松开了扼制住她下巴的大手,“没见过男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是比你长得好看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宫多看他两眼不可以吗?”
她拧着脖子丝毫不受他眼神的威胁,理直气壮的吐出足以证明气死魏颐言的话。
第一次见到魏颐言这么吃瘪的样子,孔楠秋差点没有忍住自己想要放声大笑的心情,不可一世的魏子瞻也有今天。
“少爷,咱们出发吗?”
魏一宁的声音打破了马车内的僵局,魏颐言看了一眼依然对自己怒目而视的云意,敛下眼皮说:“走”
见他放过了自己,她看把目光又一次的看向了孔楠秋,还一点点的摩擦着毯子挪到了他身边。
“这位公子…贵姓啊?可曾有妻室、有婚约?”
“免贵姓孔,名楠秋,子寻祈。不曾娶妻,亦不曾有过婚姻。已满十八。”
“孔…楠秋?孔家嫡子孔楠秋?”
“正是在下”
在孔楠秋好奇的眼神里,云意默默地低下了头,以手扶额似乎是无比的忧愁。
关于孔楠秋,她知道的不多,但是…她的表姐秦家嫡女——秦雨棠小姐,差点成为孔家嫡夫人的事,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现在,她的内心有些复杂,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看着孔楠秋说:“公子可知这是要去哪里?魏公子一直不愿意说实话。”
说完她就盯着孔楠秋的脸,哪知对方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微微张口幽幽的吐出几个让云意想砍人的字。
“子瞻在昨日约在下去客满楼…看玖儿姑娘。”
似是怕云意不知道这个玖儿姑娘是何许人也,孔楠秋又贴心的补了一句,“就是客满楼最新的花魁娘子,几个月前我和子瞻就是为她打的头破血流,形象全无。”
“噗~”
喷了一口茶的魏颐言看着故意来给自己招黑的孔楠秋半天说不出话来。
云意也有些说不出话来的感觉,带她一个未成年去青楼,有征求她的意见吗?她明明更想去伶仃馆,看帅哥也比看美女好啊。
还在想怎么解释的魏颐言丝毫不知道云意此刻在想多么骇人听闻的事,半晌后他开口说:“孔公子在和你开玩笑,我们是去钟楼。”
在脑子里仔细搜索了一下钟楼然后云意得出一个结论,她可以再睡一会儿。
钟楼不在皇城,若是要去那里就算是马车也要至少两个时辰。
“去钟楼作甚?皇姐若是找不到本宫只怕会找禁卫军。”
“我会在五公主想起你之前…把你送回国子监。”
生无可恋的她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给他合适,不想哭也没有力气笑,这个魏颐言的胆子为什么那么大,简直不像一个普通的侯府少爷。
“那…本宫先小睡一会儿,钟楼到时可以叫醒本宫。”
她已经彻底放弃了,警惕心什么的放在这个马车里根本毫无意义,不论他想带她去哪里,她今天都没有办法不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句话的感觉,她是真的体会到了。
见她似乎是真有想歇息的样子,就伸手勾住她的腋下,把她抱了过来。“睡吧,到了钟楼我叫你。”
看了一眼这个确实没办法让她以一个舒适的姿势入睡的马车,云意再一次妥协了,腿搭在他胳膊上,这个缩在他的腿上慢慢的合上眼睛调节呼吸。
因为要来国子监念书,她昨晚竟然难能可贵的做了许多梦,梦境过于复杂以至于醒来的瞬间就已经记不得了,但是人却没有休息好。
车厢里的一切让孔楠秋只能找到三个字来形容——见鬼了!
魏颐言什么时候那么毫无顾忌的允许别人离他那么近了?而且他这样做就不怕暴露了自己的实力吗?
储君之位尚无定论,不是彼此说好要离几个公主和皇子远一些吗?现在魏颐言是想当驸马了?
发现云意睡着了,魏颐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人的防备心何时变得这般弱了,哪次他们近距离接触是云意不是把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哪次不是如临大敌的看着他,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
随着车轱辘碾过不平坦的泥土,静悄悄的车厢偶尔会随着车子的频率而晃动,云意就在这种晃动中醒了过来,但她却不是被晃醒的,而是被梦境吓醒了。
倏地睁开了眼,转着眼珠子视线随魏颐言长袍上的花纹一路向上,直到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下颚处,因为再往上她就需要抬起头才可以看见了。
孔楠秋是最先发现云意醒过来的人,因为车厢里的三人之中也就他没有睡,魏颐言在云意呼吸平稳后没有多久也闭上眼睛假寐,可后来孔楠秋发现魏颐言不是在假寐,而是真的睡着了。
见云意转着眼珠子打量魏颐言,孔楠秋也没有出声,他现在还吃不准这两个之间的关系,不管怎么说他都难以相信魏颐言会对一个不到十一岁的小丫头有什么兴趣,他真的做不到啊!
习武之人的感官总是异常灵敏,云意醒来后呼吸和心跳的频率就已经和先前不一样了,再加上她觉得自己的胳膊有些酸麻就微微的动了一下,就这样魏颐言醒了。
低头的瞬间两个人就四目相对,见到那双圆鼓鼓的大眼睛,魏颐言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醒了,睡得可还好?”
“不好,太硬了,还不及本宫的书案上趴着舒服。”
倒不是她挑剔,在书桌上休息她至少还是可以把小胳膊小腿都伸直了,哪像现在整个人窝成一团,两条腿似乎又麻了。
她正要开口说自己想做起来揉揉腿就发现一只大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腿肚子,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个魏颐言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吃她豆腐,还有没有节操了?
受到惊吓的也不止云意一人,孔楠秋现在很想找个大夫来给魏颐言看看,这厮是哪里不对了?竟然会给人捏腿。
反应过来后的云意抬起双臂就是一推,顺利的把自己从魏颐言的怀里推了出来,然后飞快的爬到孔楠秋身边一副看变态的眼神看着魏颐言,眼中的防备足以盖起一座城墙。
“登徒子,臭流氓!”
这小子孔楠秋终于忍不住了,都不用书本挡着脸就直接笑开了,魏颐言也有被人叫登徒子的一天,还是被一个小娃娃!这件事足够让他笑一年,今年他不需要再去寻别的话题来逗自己开心了,只要一想到魏颐言此刻铁青的脸色,就足以抹去他心中的任何不快。
果然,要让他孔楠秋开心的最好办法就是让魏颐言不快,孔楠秋认为以后可以好好的留心一下这个八公主殿下,这简直是对付魏颐言的一大神器啊!。
内事府的人来了几次了,送来了不少新的首饰珠宝,还给几个主子都量身定做了几套新衣裳,宫人也都可以领到新的宫装。
云意拎着绣花红袄小裙的边走到屏风前,站定只后抬起手在头顶上比划了一下,“皇兄,我高了多少?”她每年都会在年关之时用这样的方法来记录自己的身高,不是没有别的工具,只是因为她觉得这样子比较好玩。
迎着云意期待的目光,云颢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位置比划了一下,“两寸左右”
放下有点酸痛的手臂,云意推着云颢站到了她刚才的位置上,认真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说:“好像只有一寸,皇兄你要多吃点饭菜,不然会长不高的。”
云颢有些无言以对,他没有挑食只是不爱吃鱼罢了,就算长不高……他也比她高啊。云意因为先天不足,个子比同龄人看起来要瘦小一些。
“皇兄,除夕那天父皇是不是会设宴款待群臣?”
“那是自然,每年除夕都是这样,这是高宗定下的不成文的规定。”
“我知道”她又不是从穿过来,反正到时候也没有她什么事。这种宴会后宫的人不适合出席,一般也就太后与皇后有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