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尽在晋江文学城“咳咳咳”,几声压抑低咳,让书案前的两个孩子纷纷停下了手中的狼毫,向小塌的方向看去。
宫女熟练的去接萧妃的帕子,却被帕子中央的猩红吓得脸色发白,还没有来得及吩咐小宫女去请太医,手就人被抓住了。
那只苍白的玉手传递出来凉意另她心惊,只见对方轻启薄唇用干哑的声音说:“颢儿,带你皇妹去外间走走。”
一男一女两个小童均将笔放回笔架,走到小塌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没有问任何问题也不曾开口说任何废话,手拉手在宫人的簇拥下向外走去。
他们离开后,萧妃放开宫女的手吩咐自己的贴身宫女,“玲儿,将着帕子处理掉,万不可让旁人发现,尤其是七皇子和八公主。”
玲儿面色不改,只是平静的行礼应下,“奴婢遵旨”。
萧妃满意的点点头,再次搭上了玲儿的手,“本宫乏了,扶本宫回寝殿歇息吧。”
“是”,玲儿扶着萧妃娘娘起身往寝殿走去,每走一步她便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重担多了一分。
满脸愁苦的云意看着和自己一样陷入担忧的皇兄,这些天母妃的身体似乎愈发的不好了,太医开了药也不见什么起色,按照刚才的状态,她估摸着母妃是咳血了却有不敢让他们兄妹二人知道。
可是母妃却不知道,她的一切他们兄妹二人都知道,母亲在努力的掩饰,他们在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
云颢看着失了笑容的妹妹有些心疼,有些事他们挽救不了,“意儿,别怕。”他只能尽全力的不让母妃担心,丰满自己的羽翼给自己的妹妹一份稳定的未来。
云意摇头,她不是怕只是有些说不出的惆怅,毕竟那个人是生她养她的母亲。“皇兄,几日后的父皇寿宴,母妃会去吗?”
“意儿,母妃要你习的字你可曾习完。”云颢似乎没有听见她的问题一般,自然而然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云意点头,她都把该学的不该学的通通都学的差不多了。知道皇兄不想提起那个糟心的爹,她也不好再揪着那个问题。
“那我来考考你如何?”
云意摇头,“不好,意儿不喜欢被皇兄考。”,考试、面试都是她一生的痛。
云颢愣住了,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哑然失笑的看着她。
被他看得有些烦躁,她从宫人手中接过玉钵,拿了些鱼食撒进水中,引得鱼儿争相抢夺,看着水中吃相凶残的鱼儿她嘀咕着“果然,当一条鱼才是最幸福的。”
“这是为何?”他可从来不觉得当一条鱼有什么好。
“因为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啊”,说完,她便愣住了,连手也忘了收回,慌张的用余光去瞟云颢,发现对方根本没有表露出诧异或者奇怪的神色时,她悄悄地松了口气,却闭上了嘴。
上辈子她是一个医生,出了个车祸,醒来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王朝。
发现自己是个皇家公主时,高兴的两天的没有睡好,差点就哼起了《翻身农奴把歌唱》。
几天后从宫人的对话里她发现自己的父皇是个种马级别的君王,偏偏自己的母妃似乎好像还是既无权亦无宠的那种,她当时就在摇篮里用别人都听不懂的语言骂娘了。
要知道不受宠的公主,虽然不像皇子那般存在着被兄弟恁死的风险,但是也不会有太好的结果,比如成为一个巩固政权的棋子,再比如和亲。对于她一个一心向往自由的现代灵魂来说,都是坑爹的集大成者。
也幸好她不是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的,双生子总是要比别的人幸运一些,她没有想当,因为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但是她可以想办法把自己的兄长弄上皇位不是?那样她这辈子不说只手遮天,也起码可以岁月静好了。
这几年总有新人进宫,但是后宫的局势却没有太多的变化,太后娘娘两年前虽然把凤印交给了皇后,但是却不愿意皇后在这后宫独大,所以一直明里暗里都在帮扶着自己的娘家侄女——景贵妃。
景贵妃和文帝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可惜当初先帝给自己儿子指婚时,机智的选择的更加忠君爱国的顾家,因此皇后在后宫里虽然不算举步维艰,但是那个后位坐的也不那么舒坦。
一想到宫里这些勾心斗角,云意再次羡慕起来那些无忧无虑的锦鲤了。
“皇兄我们回去看书吧,这里每天都是一样的风景,意儿已经看不出新意了。”
“那便回去吧,你身体也不太好,也不宜在外久留。”云颢对这种类似玩物丧志的行为一直也没什么兴趣。
云意把玉钵交给了太监,抓住云颢的手往偏殿走去。
因为在母妃肚子里时差点被景贵妃给打掉,且双生子之间本来也就是互相竞争,她又是出来的晚一些的那个,所以云意的身体一直比云颢要孱弱一些,曾经甚至有太医断言她活不过六岁,不过云意用自己的小强精神狠狠地打脸了那个已经被贬官的太医。
第二天一大早,兄妹俩起床去给皇后娘请安,母妃身体不好,他们自然要比别人做得好。
“云颢给母后请安。”
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个孩子,顾皇后忙招手,“颢儿,意儿快免礼,来母后身边。”
皇后膝下无子,只有一个五公主,对萧妃所出的这对双生子一直很喜欢,不过大家都更加愿意相信皇后是想在萧妃去了之后将七皇子云颢记在自己名下。
兄妹两个把礼数做了全套,才起身往皇后身边走去。云意一过去就被五公主拉到了身边,对着皇姐甜甜的一笑,显得有些傻气。
她也确实傻到了云笙,被戳了下脸蛋,还被调侃了一番,“八妹还是傻乎乎的”。
云意脸上的笑僵住了。
她与云笙的亲情开始的很突然,五岁前因为身体的问题,她很少离开萧妃的出云阁,就算出来也不会离开太远。
某天她想出门走走,不知不觉就到了御花园,还碰到了坐在地上掉眼泪的云笙。
云意上辈子是医生,只看了她一眼便知面前的人是扭到了脚,不过也不算严重,最多是有些疼罢了。
她蹲下去看着这个服饰什么的都比自己要好的小姐姐,咧嘴一笑,当云笙被她傻气到家的笑容定住时,她便伸手悄悄地把对方的骨头弄回了原位。
五公主的侍女闻声赶来就看见自己家主子抓住另一个公主嚎啕大哭的模样,忐忑不安的抱起公主打算回宫医治,公主却死死的抓住了云意的手。
见此情况,宫女眼珠子一转对云意说:“烦请八公主也随奴婢走一趟吧,若是娘娘问起来,也好替奴婢说说话。”
当时不想给本就如履薄冰的母妃惹麻烦,所以她就去。猜到宫女会把水往她身上泼,只是没想到对方泼的那么彻底。
“回娘娘,奴婢赶到时,就看见公主殿下坐在地上,脚上已经受伤,而八公主正好在公主身边。”
当时低头跪在凤栖宫的云意真是翻了个大白眼,等皇后问起自己时她才说:“回母后,云意今日到御花园时,恰巧见皇姐摔倒了,还没有把皇姐扶起来,宫女就来了。”
她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配上懵懂的眼神,所以她把自己这辈子最无知、最呆萌的眼神送给了皇后娘娘。
小塌上的云笙一把推开面前的太医对自己的母后喊道,“母后,我是自己摔倒的,和那个,那个皇妹没关系。”
她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起来这个面生的皇妹叫什么。
“你给本宫坐好,等会儿本宫再罚你。”,皇后真的被自己这个闺女给打败了,一天到晚没有女孩子的样子也就罢了,还总是那么单纯。
五公主蔫了,乖乖的坐回小塌上治伤。
皇后看了一眼还一脸呆萌的看着自己的云意,让她起了身,转而吩咐自己的大宫女,“楚歌,将她带下去。”
楚歌领命后就与宫人一道将那个连名字都没有说出口的宫女带走了。云意至始至终都是呆呆的看着那边的云笙,似乎完全不知道那个宫女将会发生什么。
那天的事,她没敢萧妃说,不敢让她担心。
后来云笙问起来她为什么不给自己辩解时,云意的回答简直让云笙为自己这个傻妹妹的未来堪忧。
“意儿说了啊,意儿到的时候,皇姐已经摔到了,母后会相信意儿的。”,说完就用一种过分真挚的眼神看着云笙。
以至于几年过去了,云笙一直觉得自己这个皇妹傻得可爱。
云意偏过脑袋,不让云笙再戳自己的脸,“意儿不傻,母妃说了,意儿很聪明。”
“你啊,真是傻透了,等过了今年,你也该去国子监上课了,到时候要还这么傻,可是会让夫子生气的。”
一想到上课,云意的脸就苦哈哈,想起来被数理化支配的日子,想起来考试周疯狂背书的日子。
她对作诗之类的文学活动一直没有天赋,在出云阁看的最多的还是医书。
“母后,你看皇妹的脸,要哭了。”,云笙最喜欢的事就是逗这个傻乎乎的皇妹玩。
宫里五个公主,大公主云湘是景贵妃所出,在宫中张扬跋扈,性格实在是不讨喜。
三公主云嫱乃宫女所生,虽然其母因诞下皇嗣册封为常嫔,但是云嫱公主依然唯唯诺诺的样子,着实让她不喜。
九公主云婧也是景贵妃所出,与其长姐的脾气简直如出一辙,在皇宫里看见不喜的宫人就是打杀了。
“没有死就好,你要是死了我就变成第一嫌疑人了。”
地上的人依旧没什么反应,坐在地上看了一会儿晕死过去的魏颐言,总觉得这样干看着也没意义,而且他万一真的死掉了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好处。
“我真是欠你的,你等着我给你拿被子去,反正我是没有办法把你搬到床上的,就你这个身子骨睡地上应该也死不了。”
说罢,云意拍拍手站起来,也不管自己被压坏的发髻和被弄歪的衣襟,跑去里屋。
走到床边,豪气的撸起袖子一把抱起床榻上的锦被,一直都有人伺候的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心中不免又把魏颐言骂了一番。
抱着被子站在魏颐言身边,她还是蛮喜欢这种俯视他的感觉,堵着嘴看了一会儿,弯腰把锦被放在了他身边,却没有盖在他身上。
“你再给我几分钟,我去给你找个垫的东西,就几分钟啊,坚持住。”
等云意再叮铃哐啷的跑回来时,刚才还紧闭双眼躺在地上的男人,此刻已经扶着额头坐了起来。
听见声音,魏颐言把沾满鲜血的手从棱角分明的额头上挪开,看着那个快把脚底下的粉色绣花鞋给甩掉的小姑娘。
“你醒了?这么快!”
抱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柜子里扯出来的云意,看着正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魏颐言心中有些发怵。
“你刚才…咬我了?”
在晕过去之前,他是记得自己被她咬了一口,差点没把他的耳朵直接咬下来。
“没…没有啊。”
用力的眨巴着眼睛让自己看起来更无辜一些,可是她却没有料到魏颐言会直接伸手去摸他的耳朵。
见魏颐言因为耳朵吃痛而蹙眉,还抱着被子的云意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你先咬我的!”
声音虽然很大,但是配上她那纠结的小表情实在是看起来很没有底气。
“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没工夫和她算那些不痛不痒的事,昨晚到现在他几乎没有合眼,身上还有不少的剑伤,虽都不致命,却也能让他一时半会儿都再不能有自保的能力。
“你将才直接倒下去了,我总不能让你直接睡地上吧。”
说完,云意发现魏颐言抓住了他腿边的长剑,慢慢的站起来了。
顿时,她的脸上血色全无,迈着小腿往后退,都忘了把手里的被子扔掉。
“魏颐言!”
抓着长剑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魏颐言听见她惊恐万分的声音,皱着眉抬起头看向了她,满眼的恐惧和防备一分不少的闯入了他的心里。
“你在担心什么?我不会杀你,过来扶我一下。”
即使他是笑着对自己说的,即使他的声音很虚弱,但是她却不敢上前,一边悄悄向后退着,还一边用余光去看自己离门有多远。
“你再退,我立马就砍了你的左脚,你若是不信我有那个本事你就尽管试试。”
此刻,云意想起来农夫与蛇的故事,后悔的想抽死自己。如果在他昏迷时,她就离开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你…你把剑扔掉,扔远一点我就过去。”
她怕死,她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怕死,因为…这一世不知道是她花了什么代价才从老天那里换来的。
听了云意的话,魏颐言把目光从她发白的小脸上,慢慢的移到了自己手中用了支撑自己身体的长剑。
半晌之后,就当云意的心沉入谷底时,却突然见他腕间一转,接着一道白光划过她的眼前,刚才还在他手中的染血长剑就已经深深的插在了一侧的墙壁上,剑体在空气中的部分还在上下晃动着,摩擦着空气的声音也让她头皮发麻。
“现在信了?过来。”
感觉他随时都可能直接仰下去,云意扔掉怀中的被子朝他跑了过去,没有站定就抓住了他的左手臂。
“魏颐言,你可千万别死。”
“死不了,扶我去卧房,帮我给魏一宁传信。”
“魏一宁?直接找魏扶舟不好吗?我不知道怎么找魏一宁。”
“先扶我过去”
扶着魏颐言往卧房走,云意发现自己的手上有些湿腻腻的,抽空把手掌从他腰上拿开,满目的红…她一直以为他身上的血是别人的,原来他也受了重伤。
等把他放到了床榻上,云意没有着急跑出去找人,而是直接上手粗暴的扯开了他黑色的腰带。
“你放手,我帮你看看,一会儿给你找太医。”
她瞪着阻止自己的魏颐言,心里不大痛快。
“我怕吓着你,拿着我身上的玉佩去找孔家二少爷孔楠玉,让他去找魏一宁。”
她使了几次都没有挣开他沾满血的大手,最后她妥协了。
“好,我去找孔楠玉,你再坚持一下。”
在她妥协后,他就不再抓着她的手,扯掉自己腰间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成色的玉佩塞到了她手里。
“放心,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出去之前把手洗一洗,把衣裳弄正了,免得被人看出来了。”
“好,我马上就回来。”
按照他说的那样,她捏着玉佩跑到铜盆边上,手放入温水的瞬间,周围透明的水中漫延出了一层淡淡的红。
玉佩滑入盆底,不肖片刻一盆水都红了。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她的心跳有些不规律,心脏有些不大舒服。
急急忙忙抓起架子上的汗巾,把玉佩从盆底捞了出来,和手一起擦干。
抓着玉佩先去了魏颐言所在的里屋,确定他还活着,她手忙脚乱的往外走。
走到屋外关好门后,她稳定好心神往院子门跟前走,一边走一边对照着自己在地上的影子整理头发的裙子,出了院子还不忘落锁。
一路上,她的心里都在打鼓,害怕等自己会无言阁时,躺在屋子里的人已经僵直。
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生命在她眼中会比其他人重,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要杀掉魏颐言,可那也是在他威胁到她和身边的亲人的情况下。
如今,她还不想他死,就算是死也该因为她而死,更不该死在她身边。那样…她这一生都会背负着一个沉重的枷锁。
听着外面的脚步远了,魏颐言从红木托盘上拿起一个倒扣的杯子斟了一杯茶,低头说道“你若再不出来,这茶可就该凉了。”
慢慢的屏风后走出一个男子,手执纸扇面若观玉,右眼眼下的泪痣让他笑起来时,妖冶的让女子不敢直视。
“观泓啊,你这个胃口可真是不小,陈国两个公主你这是都想收下了?”已经在这个屋子里待了大白天的人,清楚的知道这里来了什么人。
放下茶杯,端起自己的那杯茶,看着款款而来的男人,魏颐言并没有生气,“孔楠秋,你今天是专程来偷窥我的?”
孔家嫡长子孔楠秋在魏颐言身边落座,端起面前的茶杯饮了一口,放下杯子语重心长的说:“表弟啊,你究竟是看上了大公主,还是看上了八公主?”
魏颐言冷然的瞥了孔楠秋一眼,这人净会多管闲事,“与你有何干系?”
主动的忽略掉他的眼神,孔楠秋放下手中的扇子,一条腿搭上了另一条腿,以一个极其放松的姿态坐着,“表弟此言差矣,世人皆知文帝好美色尤其是好景家女,四皇子子凭母贵成为储君之位那也是大多数人的意料之中,你若是心系大公主,我可就该好好想想将来要不要投靠你这棵大树了。”
放下杯子,看着把这里当自己家的人,魏颐言问:“你确定不是偷偷的派死士除掉我?”
“哈哈哈,怎么会呢?毕竟我们孔家的死士大多不是你的对手,我可不干这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
“说吧,今天来找我…所为何事?”
“我是来给老夫人贺寿的,顺便…来看看你,怎么?你现在打上八公主的主意了?她可才十岁啊。”说着用一种考究的眼光上下打量魏颐言,似乎是在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这么喜欢小娃娃。
“就像你说的,她才十岁,我还不疯。”他只是好奇罢了,没有恋|童|癖。
孔楠秋并不在乎他有没有恋|童|癖,只是习惯的打趣他,不过见他这样解释,他反而觉得有些猫腻了,“那就好,不过即使八公主与你是没希望了,七皇子还是一个值得栽培一番的好苗子。毕竟也是秦家的后人啊!”
魏颐言勾起唇饶有兴趣的看着故作哀思的孔楠秋,“你…还惦记着秦家大小姐呢?她可是早已经许配人家了。”
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早已经习惯了互相给对方伤口上撒盐的生活了,他倒是没有岔开话题,“秦雨棠…嫁给了一个翰林书生到也没有辜负她那一身的才气。”
魏颐言很喜欢看人家的不痛快,因为那样他会痛快很多。秦家若非被景家迫害导致没落,秦雨棠以秦家嫡女的身份嫁给孔楠秋也是不算是高攀,可惜…现在许多事都没有办法改变了。
孔、赵、秦、欧阳四大世家,现如今秦家被景家挤了下去,景家自以为已经算是世家之一,却不知道世家的养成从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倒下当然也不会在顷刻间。
退出旁人视线的秦家究竟还有多少未知的底牌,连他也摸不清楚。
不想在秦家的问题上聊太多,孔楠秋端起杯子说:“我见你家老夫人对你那位堂兄实在是疼爱得紧啊,若是他想求取公主,老夫人怕也是愿为他去一趟永寿宫。”
面上依然是无所谓的样子,魏颐言从来都没有像当大公主的驸马,“那不挺好,堂兄和长公主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魏国公府又出了个皇亲国戚,多好!”
孔楠秋忍不住咋舌,这人还真是没有心啊,长公主天天拉下脸来追在他身后,现在一句天造地设就把人推出去了。
“你那个庶弟…和八公主什么关系?”
这下,魏颐言并没有很快的回答,到底还是有几分不确定,“我…如何知晓,八公主说没什么关系,那…大概就是没什么关系。”
“是?…为何我发现八公主与扶舟的关系…有些奇怪。”他不是刺激魏颐言,而是真的觉得奇怪。
“他们之前是没有见过的,扶舟作为庶子几乎没有出入宫廷的机会,八公主去国子监那日,扶舟没有去。”他确定那两人之前是没有见过面的,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八公主会故意对魏扶舟说那么一句连他也不曾听过的诗。
见魏颐言陷入了沉思,孔楠秋认为自己已经圆满了,站起来拍了拍魏颐言的肩膀,“我先回了,若是有要事就找人来送信,若是没有要事也可以来孔家,毕竟我那个堂妹也是很心仪你的。”
在孔楠秋走后,室内陷入的寂静,魏颐言决定去看望一下自己摔了一跤的庶弟。
云意被气的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就坐了起来,又想起了魏家的两个人。
慢慢的愤怒被哀伤取代,为什么魏扶舟答不上来她的问题?为什么那个人没有和她一起来?因为她睡觉时不喜欢有人守着,所以一直在床上坐了许久,直到自己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了才躺下。
第二天醒来就发觉自己的身体不大好了,“逐兰,去给我煎一副祛寒的药,注意别让母妃发现。”
逐兰感觉这个任务难度不小,出云阁没有什么事是可以瞒过萧妃娘娘的,“奴婢去了。”
云意点点头,然后又躺了回去,古代有个风寒都能要人命,她的身体虽然不如外界看出来的那么差,却也是真的不大好。
很快门开了,听着动静云意就知道自己又要挨训了,看着那个身披白裘的女人,云意扬起小脸开始撒娇“母妃,您怎么来了?”
萧妃松开玲儿的手,走到床榻边坐下,把自己怀里的汤婆子塞进了云意的被子里,心中很是愧疚与心疼,“意儿,可是哪里难受?”
云意把汤婆子拿了出来塞回了萧妃的手里,“母妃,意儿没有难受,只是觉得昨天在外走了许久,可能会染上风寒,所以才让逐兰去煎药。”
“我都说了不让逐兰告诉您的,母妃意儿又让您担心了。”
萧妃摸着女儿肉乎乎的小脸,脸上化开了慈祥的笑容,“若是你一直骗着母妃,才会让母妃真的担心。”
“玲儿,去取些蜜饯来。”
“母妃,意儿不用吃蜜饯,意儿不怕苦。”
“可是母妃怕,母妃怕意儿苦,你今日服了药就再别出去了,待在寝宫看看书、绣绣花儿,皇后娘娘那里我让你去帮你告假。”
“好,意儿今日哪里都不去,就在寝殿看书。”说着便咧开着笑了,她也不爱出门,尤其是雪天,去哪里都不方便。
服了药,稍微的梳妆之后,她就裹着厚厚的锦被在小塌上看书,听见外间响起的声音,她低着头勾了勾唇,将手中的医书塞回了夹缝里,拿起被子上的识字书看了起来。
云笙一见妹妹着带病学习的模样就有些不悦,“意儿,我听宫人说你病了,你为什么还在看书啊!”
向上才发现她来了,云意有些迟钝的放下书,“皇姐,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身子不适,所以我来看看,可是昨日在国公府吹了些风受凉了?”
“皇姐好聪明啊!”
看着云意崇拜的眼神,云笙有些说不出话来,这也叫聪明?很容易就往那边想不是吗?
宫人搬来了椅子,云笙扶了扶裙摆坐了上去,“既然不舒服,就去榻上躺好歇息。可是服过药了?”
云意把脑袋在云笙的胳膊上蹭了蹭,“意儿已经服过药了,因为睡不着,所以才拿起书本子看的,皇姐今日不用去国子监吗?”
云笙恋爱的拍拍云意的小脑袋,“今日雪太大了,母后给准许我们不去国子监。”
“那皇姐今日就在这里陪意儿吧,意儿一人无聊坏了。”
“我这不是来了吗?”说着拿起云意刚刚放下的书,翻了两页说:“这些字,你怕是还没有认全吧,今天我就来当一回夫子,教你识字。”
云意心中已经是笑哭了,但是面上还得摆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天知道这些字她很多年前就已经识完了。
之后,寝殿内就响起了女童的读书声,偶尔伴随着云笙的纠错和调侃。
逐兰看着小主子努力装傻的模样很是佩服,明明会念会写的字,还要故意装作不认识,真的好辛苦。
“你且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孙儿遵旨”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最近太后对她的态度好了一些,也许是因为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容易心软吧。
走到太后跟前,云意慢慢的抬起头,圆圆的大眼睛干净的不染一点杂质,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太后。
“近日天也不那么冷了,你若是还想回国子监像你皇姐她们那样读书,哀家就给你恩典准你去念书。”
情感上来说云意是想拒绝的,但是她知道太后既然提起这件事必然是已经有了这个想法。
“孙儿自是想去国子监念书,只不过孙儿太资质愚钝,去了容易被人笑话。”
“哀家看谁敢!一个皇家公主,也是她们可以笑话的,先前的事哀家也是知道的,若是再出现那种情况,这个国子监就真的该好好治理一番了,什么不懂礼数的人都可以进,当那是私塾吗?”
云意没有作声,眨巴眨巴眼睛定定的看着太后,不回避、亦不退怯。
“明儿个,你就去国子监吧,宫里就你一个孩子,只怕每日也是无聊的紧,不如去那里说不定还能找到几个手帕交。”
“孙儿遵旨,孙儿定不负皇祖母的厚爱,去了国子监定要努力念书,不求得到夫子的青眼,也不要再被人取笑。”
“若是有人敢取笑轻视,你便回来告诉哀家,哀家自然会为你主持公道。”
“皇祖母”
就像平常人家的孩子在感动或者觉得委屈的时候会亲昵的抱住自己的长辈一样,云意也红着眼睛抱住了太后。
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样被孩子抱住是什么时候的太后心中也是一震,理智上来说她应该推开面前的孩子,可是她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抬了起来,轻轻地拍着云意的背。
“皇祖母在呢,以后谁再敢为难你,你就来我永寿宫,哀家自然会帮你出气。”
“意儿谢过皇祖母”
无论是从墨妃的视角还是从皇后的视角看去,这都是一幅潸然泪下的合家欢场景,这种景象在平常人家可能常见,但是在这后宫之中…出现的次数寥寥无几。
天家无亲情,尤其是当孩子们都大了,长辈们也就开始怕了。
估摸着煽情煽到点了,云意慢慢的松开太后,转而低着头拘谨的看着自己的鞋尖,活脱脱一幅做错事了的模样。
“你身子骨不好,回椅子上坐着吧。”
从这一刻起,太后开始正视这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孙女,她老了也斗了大半辈子了,手握滔天权势,这心中却变得空落落的,曾经的孩子长大了,曾经的友人去了,现在连孩子的孩子也长大了,她只希望这个后宫能好好的,让她体会一下子孙满堂,承欢膝下的场景。
低头哦了一声,又抬起头带着胆怯的看了一眼太后,见她似乎真的没有生气,云意才又慢慢的往自己先前的椅子上走去。
从不同方向投射过来的目光,如钢针一般打在她的身上,她猜…今天过后,八公主云意就又要重回后宫的八卦榜首了。
听着太后和皇后商量云湘的婚事,云意只觉得浑身入针刺一般难受,为什么太后偏偏要这个时候才来摆出一个大家长该有的慈祥,早干嘛去了?
离开永寿宫,皇后见云意一直低头走路,有些拿捏不准这个孩子的态度。
“小八,你可是不想去?”
闻声,云意抬起头,坚定的摇摇头说:“回母后,意儿没有不想去。意儿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给整个皇族抹黑,让旁人笑话。”
“意儿不必担心,你去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好,不需要管旁人怎么说,因为不管她们怎么说,你都是正儿八经的皇家公主,是她们没法比肩的。”
“谢母后,意儿明白了,努力做好自己,哪管旁人怎么看。”
皇后想说:本宫其实也不是这个意思,本宫只是想宽慰你几句。
不过,云意的话也是说到了皇后的心里,努力做好自己,何必管旁人怎么说。这是她一直做不到的事,人活一世,不如意的事有十之**,怎么能不管旁人的看法。
“嗯,本宫就是这个意思,既然你明个儿就要去国子监了,今儿本宫就不留你在凤栖宫陪我,你多回出云阁陪陪你母妃,也去温习一下过去学的东西。”
“儿臣遵旨,儿臣告退。”
她确实要回去和萧妃好好说道说道,也确实要重新计划一下,本来她的打算是这一年都不出宫了,现在怕是要重新谋划一番。
“去吧,代本宫向你母妃问好。明儿个,我让笙儿来接你。”
“儿臣告退,母后金安。”
云意路低着头走回了出云阁,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萧妃说这件事,进了主殿看见正在摆弄盆栽的萧妃,云意咬咬牙走上前去。
“意儿给母后请安”
萧妃并没有回头,只是之前面无表情的脸,在听见女儿的声音后,有了一丝丝笑意。
“你回来啦,今儿怎么待了那么久?”
“回母妃,今儿儿臣和皇后娘娘瞪妃嫔都去了永寿,听皇祖母说了些事,故而回来的较往日有些迟了。”
“都说了什么事?”
“皇祖母说…若是意儿还想回国子监念书,就下旨准意儿回国子监。”
“哦,那你是怎么回答的,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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