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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人依旧没什么反应,坐在地上看了一会儿晕死过去的魏颐言,总觉得这样干看着也没意义,而且他万一真的死掉了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好处。
“我真是欠你的,你等着我给你拿被子去,反正我是没有办法把你搬到床上的,就你这个身子骨睡地上应该也死不了。”
说罢,云意拍拍手站起来,也不管自己被压坏的发髻和被弄歪的衣襟,跑去里屋。
走到床边,豪气的撸起袖子一把抱起床榻上的锦被,一直都有人伺候的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心中不免又把魏颐言骂了一番。
抱着被子站在魏颐言身边,她还是蛮喜欢这种俯视他的感觉,堵着嘴看了一会儿,弯腰把锦被放在了他身边,却没有盖在他身上。
“你再给我几分钟,我去给你找个垫的东西,就几分钟啊,坚持住。”
等云意再叮铃哐啷的跑回来时,刚才还紧闭双眼躺在地上的男人,此刻已经扶着额头坐了起来。
听见声音,魏颐言把沾满鲜血的手从棱角分明的额头上挪开,看着那个快把脚底下的粉色绣花鞋给甩掉的小姑娘。
“你醒了?这么快!”
抱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柜子里扯出来的云意,看着正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魏颐言心中有些发怵。
“你刚才…咬我了?”
在晕过去之前,他是记得自己被她咬了一口,差点没把他的耳朵直接咬下来。
“没…没有啊。”
用力的眨巴着眼睛让自己看起来更无辜一些,可是她却没有料到魏颐言会直接伸手去摸他的耳朵。
见魏颐言因为耳朵吃痛而蹙眉,还抱着被子的云意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你先咬我的!”
声音虽然很大,但是配上她那纠结的小表情实在是看起来很没有底气。
“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没工夫和她算那些不痛不痒的事,昨晚到现在他几乎没有合眼,身上还有不少的剑伤,虽都不致命,却也能让他一时半会儿都再不能有自保的能力。
“你将才直接倒下去了,我总不能让你直接睡地上吧。”
说完,云意发现魏颐言抓住了他腿边的长剑,慢慢的站起来了。
顿时,她的脸上血色全无,迈着小腿往后退,都忘了把手里的被子扔掉。
“魏颐言!”
抓着长剑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魏颐言听见她惊恐万分的声音,皱着眉抬起头看向了她,满眼的恐惧和防备一分不少的闯入了他的心里。
“你在担心什么?我不会杀你,过来扶我一下。”
即使他是笑着对自己说的,即使他的声音很虚弱,但是她却不敢上前,一边悄悄向后退着,还一边用余光去看自己离门有多远。
“你再退,我立马就砍了你的左脚,你若是不信我有那个本事你就尽管试试。”
此刻,云意想起来农夫与蛇的故事,后悔的想抽死自己。如果在他昏迷时,她就离开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你…你把剑扔掉,扔远一点我就过去。”
她怕死,她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怕死,因为…这一世不知道是她花了什么代价才从老天那里换来的。
听了云意的话,魏颐言把目光从她发白的小脸上,慢慢的移到了自己手中用了支撑自己身体的长剑。
半晌之后,就当云意的心沉入谷底时,却突然见他腕间一转,接着一道白光划过她的眼前,刚才还在他手中的染血长剑就已经深深的插在了一侧的墙壁上,剑体在空气中的部分还在上下晃动着,摩擦着空气的声音也让她头皮发麻。
“现在信了?过来。”
感觉他随时都可能直接仰下去,云意扔掉怀中的被子朝他跑了过去,没有站定就抓住了他的左手臂。
“魏颐言,你可千万别死。”
“死不了,扶我去卧房,帮我给魏一宁传信。”
“魏一宁?直接找魏扶舟不好吗?我不知道怎么找魏一宁。”
“先扶我过去”
扶着魏颐言往卧房走,云意发现自己的手上有些湿腻腻的,抽空把手掌从他腰上拿开,满目的红…她一直以为他身上的血是别人的,原来他也受了重伤。
等把他放到了床榻上,云意没有着急跑出去找人,而是直接上手粗暴的扯开了他黑色的腰带。
“你放手,我帮你看看,一会儿给你找太医。”
她瞪着阻止自己的魏颐言,心里不大痛快。
“我怕吓着你,拿着我身上的玉佩去找孔家二少爷孔楠玉,让他去找魏一宁。”
她使了几次都没有挣开他沾满血的大手,最后她妥协了。
“好,我去找孔楠玉,你再坚持一下。”
在她妥协后,他就不再抓着她的手,扯掉自己腰间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成色的玉佩塞到了她手里。
“放心,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出去之前把手洗一洗,把衣裳弄正了,免得被人看出来了。”
“好,我马上就回来。”
按照他说的那样,她捏着玉佩跑到铜盆边上,手放入温水的瞬间,周围透明的水中漫延出了一层淡淡的红。
玉佩滑入盆底,不肖片刻一盆水都红了。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她的心跳有些不规律,心脏有些不大舒服。
急急忙忙抓起架子上的汗巾,把玉佩从盆底捞了出来,和手一起擦干。
抓着玉佩先去了魏颐言所在的里屋,确定他还活着,她手忙脚乱的往外走。
走到屋外关好门后,她稳定好心神往院子门跟前走,一边走一边对照着自己在地上的影子整理头发的裙子,出了院子还不忘落锁。
一路上,她的心里都在打鼓,害怕等自己会无言阁时,躺在屋子里的人已经僵直。
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生命在她眼中会比其他人重,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要杀掉魏颐言,可那也是在他威胁到她和身边的亲人的情况下。
如今,她还不想他死,就算是死也该因为她而死,更不该死在她身边。那样…她这一生都会背负着一个沉重的枷锁。
一听说自己不能出宫,云湘慌了神,立马收起自己的小脾气抱住萧妃纤细的手臂,轻轻地晃着,“母妃都不疼湘儿了吗?湘儿想有自己的公主府,不想整日待在这深宫之中。而且,我一个大公主没有公主府,说出去岂不是会让我猜疑您和父皇的感情。”
她知道她和妹妹加起来也不敌弟弟一人在母亲心里的地位,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想出宫,想嫁一个如意郎君。
“感情?这些日子你的那个堂姐可谓是宠冠后宫,现如今连你皇祖母都愈发的疼她了,内务府有什么新来的好东西,都先让她挑选,你也给本宫长点心,多去你皇祖母那里走走,别给本宫添乱。”
“湘儿明白,最近我每日都去了永寿宫,但是宫人总说皇祖母在歇息,湘儿不敢打扰就先回来了。”
景贵妃在心里嗤笑,自己这个女儿似乎是被宠的太好,还不如皇后的五公主懂事,但是那毕竟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再不好也是比她人好。
“那你就在永寿宫等着,等到你皇祖母醒来,让你皇祖母感受到你的孝心。”
云湘心里不耐烦,面上却不显满口答应了下来,“母妃,湘儿明白了。等下湘儿再去一次永寿宫,定要给皇祖母敬杯茶。”
景贵妃拍了拍女儿的手,“你有这份心就好,记得带上你妹妹一起去,遇到墨妃娘娘也不要起冲突,之前的事万不可再次发生。”
“湘儿明白,那日之事母妃查清了吗?”
“没有,后宫里的水远不止你看见的那般浅,大家面上都是和和气气,但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盯着咱们澜漪阁,你们以后断不可再鲁莽。”
虽然很想反驳其实鲁莽的是她的好弟弟,但是说出来也只怕会让母亲气恼,故而她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变了。
“儿臣明白,只是云嫱那个丫头,怕是要恨上咱们。”
一想到还在听琴阁抄写佛经的三公主,景贵妃勾起红唇嗤笑一声,“她敢,常家不过一个区区五品的太守,没有靠山她只能来倚仗本宫和魏家,若是她连这点都想不明白,那她也就不值得本宫花这么多心思来栽培。”
看着母亲眼神里透出的狠毒,云笙心中打了个冷颤,幸好她是母妃的孩子,否则恐怕会过得连那个最蠢的八公主都不如。
远在出云阁看话本子的云意感觉鼻头突然很痒,没忍住打了喷嚏,吓得旁边一直低头沉思的逐兰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云意抓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鼻子,嘀咕道“这是有人在骂我呢?还是我该吃药了?”
逐兰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便弯下腰附耳想要听个明白,却听见云意突然拔高了音量说:“逐兰,去给我煎副药来,我昨晚在外待太久,现在有些不舒服。”
“奴婢遵旨”
逐兰走后云意就一人独自坐在椅子上看书,身后有个柔软的靠枕,周围还有几个炭火盆子,倒也不觉得难受。
只是,突然之间好像就看不进去书,心里很慌、七上八下的,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逐兰端着药回来的时候云意正坐在椅子里绣东西,见她太过认真也不敢突然开口免得惊着她,再伤了手可就不妙。
云意知道逐兰进来了,但是她想把自己这最后几针绣好再停手,这个海盗旗她已经绣了大半个月了,却还是不如电影里的那般摄人。
“逐兰,你先将药放下,本宫绣完这个再喝。”
逐兰转身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将药碗、乘蜜饯的小碟儿从托盘里拿了出来。
看着认认真真绣东西的人,她心中有话却不知道该不该说。
许是逐兰的目光太专注,以至于云意倒没办法专注的绣骷髅头,“怎么了?外面又出什么岔子?”
“回禀殿下,奴婢在小膳房煎药之时,听旁的宫女说大公主殿下又在寝殿内责罚宫人了,还惊动了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