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定还真没弄明白胡山月是哪根葱,当初在县政府门口那一场架,他是不可能记住胡山月的。
不过从胡山月的自我介绍中,他能够明白这家伙应该是县局的一个副局长了,正好一肚子火没处可泄,拿这个副局长出出气也是不错的。
当然,出气的同时,他也是希望可以能让周围这些群众对他少一些抵触情绪,以方便他下一步的工作。
如果这些人心里对他还是怀着强烈的抵触情绪,那思想工作就会很不好做。
还真如他想象中的那般,胡山月被搞得脸色青红不定,而听到了张文定这个话的群众对张文定的抵触一下就少了许多,有的甚至还生出了几分好感来。而在张文定出现之后,就有人在人群中说着张文定救了白漳晚报记者吕家萍的事情。
从这一点来说,如果没有张文定,隋多集团污染的事情恐怕还没办法见报,至少没有那么快见报。
有了这么一个话在人群中传播着,张文定的形象便又高大了几分。
众人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但也绝对不小。张文定把这话也听了大概,对于是什么人要传这个话,张文定暂时没精力去深思,他只知道,这个话对目前的他来说,是比较有利的。
试探着说和身边的几个人扯了两句家常,气氛就更加和谐起来。
张文定也看出来了,围在他身边的群众中,有几个看样子还是有几分威信的。他就着比较友好的气氛,提出大家不要堵在大门口,转而到停车场去谈,不能耽搁了别人求医治病。
这个要求,比起推举几个代表去会议室来谈,还是很能够让这些人接受的,虽有小部分人不情愿,但大部分人觉得既然来了个副县长,而且看样子也是有诚心帮他们解决问题的,便都依了张文定的,往停车场而去。
医院的大门被堵了这么久,终于可以通车了。
停车场上骤然多出了一百多号人,却也不显得有多拥挤,但也不宽敞。
张文定依然被众人围在中间,只不过,他面前的人多些,身后的人少些。
换了个地方,人们的诉求却没有变化,依然是那几个老问题。
他们要在医院做全身检查,检查的费用,要么隋多集团出,要么政府出,要么医院免费,反正他们是不出的检查出了毛病,要有人负责为他们医治以及赔偿各种损失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那就是让隋多集团搬走。
不得不说,这几个诉求,也不算特别的无理取闹。但是,张文定却没办法答应下来,因为这个不是他分管的。
环保不归他分管,医院这边也不归他分管,昨天在会上,他也只是领了一个代表县政府到医院里看望病人的任务,并没有吩咐医院给这些人做免费做检查的权力。
这时候,卫生局和医院相关负责同志也过来了。毕竟有个副县长在这儿顶着,他们凑过来,倒是不用担心被这些群众围着问个不停。
几个问题僵持住了,人群中便又涌起了一股不耐烦的失望情绪,有人提议还是别站在这儿干耗着了,照样去大门口,才有效果。
更有人也说起了怪话。
“大家都别指望了,这种事情一个副县长作不了主,还是要等姜县长亲自处理才行的。”
“姜县长更不靠谱,隋多集团的老总就是姜县长的亲戚,这个事情找姜县长恐怕不行,还是要县委姚书记出来处理才是正经。”
对这个话,张文定就选择性地无视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心中不留一个字。
面对这个局面,张文定感到很无奈,总算明白了当初开发区陶瓷公司事件的时候,管委会副主任汪秀琴被莫名其妙推出来跟群众谈话时的郁闷了。
现在的情况,跟当初何其相似,只不过汪秀琴是没一点心理准备就帮纪工委书记龚玉胜顶了一回,而张文定现在来到医院,多少算是有点缘由的。
虽然姜慈说过随后就到的话,可张文定却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表态。
万一要是姜慈不来了呢?或者说来了但不准备面对这些群众呢?那到时候玩笑可就开大了。
这个时候,已经有大批警力赶了过来,有在编民警也有治安协警,守住了医院门口,还有一部分警力往停车场而来。
人群显得有些慌乱了,普通百姓,对于警察还是有种不同寻常的敬畏的。
看到这个阵势,张文定就明白,应该是姜慈给公安局下了令,要不然怎么可能一下子有这么大的阵仗呢?说不定,这时候姜慈本人也已经到了呢。
正如张文定所想,姜慈本人确实到了,只不过没有像张文定那样跑到人群中去,而是从另一个门直接进了医院。一进医院,姜慈的秘书黄木岗就打通了郑举的电话,然后,郑举伏在张文定耳边一阵轻语。
听过郑举的汇报,张文定就清了清嗓子,道:“大家安静一下,我们总是站在这儿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县政府主要领导已经过来了,我看这样,大家还是推举几个代表出来,到会议室去,坐下来谈一谈。”
众人自然不同意,但语气已经不如先前在大门口那般坚决了。
看来大部分人还是心有所惧的,毕竟能够站在这儿活蹦乱跳与人理论的人,身体都还是比较健康的,原本只是想趁着人多捞些好处,真要在这么多警察的瞩目下捣乱,还是没那个胆子的。
把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张文定脸色一正,继续道:“不管大家有什么诉求,站在这儿,问题是不可能解决的。啊,就算有了解决问题的方案,你们这么多人,没有个章程行吗?啊,这样,每家出一个人,到会议室,一起开个会,看究竟怎么办。其余的人,都散了,老站在这儿算怎么回事?搞非法聚会吗?”
最后一句,张文定说得那叫一个掷地有声,而随着他这一声,周围的警察也瞬间站直了许多,这股气势一冲,人们的心理就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