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厅里想要成绩,我可以给你们,但陵园的管理权,只能在县里谁都知道,陵园的后期收益,是很可观的。
这不是免费的市民公园,而是收费的陵园呢!
更何况,树葬的收费,并不低土葬式树葬,跟单纯的树葬,那是不一样的。
“光一个把树葬工作纳入民政系统的荣誉,就足够你们厅里消化的了吧?”张文定摇摇头,“我们县里是真穷,所以我们要的是实际利益。你们不缺钱,就别和基层抢这点汤汤水水了吧?”
厅里也没钱啊!熊妙鸳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但却不会把这个话说出来,这话要是说出来,那就表明厅里确实是想和区县争钱了,好说不好听啊!
“厅里怎么可以和你们县里争这些?”熊妙鸳轻轻一笑,表示省厅是有省厅的傲气的,不屑于这点钱,但是,省厅的工作,那是站在全省一盘棋的高度的,“不过呢,你也知道,我们省里还没有这个树葬工作的试点。而如果你们县里成为第一个试点的话,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都需要我们厅里直管,才便于相关工作的开展。”
说到这里,熊妙鸳突然加重了语气来了一句:“这是民政系统的工作啊!”
这个话,就是在暗示,试点陵园由省民政厅来管,可以直接就断了林业厅插手的可能这是我们厅里搞出来的工作,你们林业厅,站边上看着吧,了不得牵涉到森林植树方面的工作,你们林业厅来个人配合一下嘛。
这个理由,确实很强大。
张文定此来,要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配合着佟冷海,给林业厅一个教训。
当然了,这种教训,并不仅仅只是出于报复的心理。更主要的,还是要让省里别的厅局看到,望柏市和燃翼县并不好惹,你们以后想再像林业厅那么胡乱对下面乱搞,那就要做好被教训的心理准备。
从这一点上出发,其实也还是为了市里县里的工作能够更方便的开展。
要不然的话,省里那么多部门,今天这个部门来搞一下,明天那个部门来搞一下,市里县里只能疲于应对,还怎么干工作?
“具体的管理工作,肯定是由县里负责。”张文定沉吟了一下,也做出了一定的让步,“不过,这方面的工作,县里确实没有什么经验,离不开民政厅的指导。要不这样,你们社会处下面增设一个树葬办公室,然后派员常驻我们县里,对于树葬陵园的相关工作,我们也便于向你们厅里随时汇报情况。”
“树葬办公室”熊妙鸳对这个提议,有过那么一秒钟的心动,但是下一刻,她就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真要设这个办公室的话,那也是厅里直接增设,要报到省里核批的,不是我们处里,甚至不是我们厅里就能够决定的。这样吧,树葬陵园,目前由我们处里和你们县里共同管理,你们要是同意,那我就报给厅领导,如果你们不同意,那就没办法了。你们自己想办法筹措资金,我们厅里给予相关的政策支持!”
只有政策支持,那就是一分钱都不给了。
只给政策不给钱,这事儿张文定肯定不能答应。
既然是合作,那就要有诚意,燃翼县里出了力,那当然是希望民政厅能够出钱的。
不要钱的话,张文定吃饱了撑的跑到省里来浪费时间和口水?县里方方面面的工作都忙不完呢!
“这是个新鲜事务,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条条框框不宜设置得过多吧?”张文定皱起了眉头,“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熊处长你这做得有点不地道。”
“这不是我个人的事!”熊妙鸳也是一阵火大,忍不住语气就重了一些。
尼玛,张文定你差不多点,下面哪个区县到了省厅里来,不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你倒好,上来就把我的副手给喷了一脸,现在我又在这儿客客气气地和你说话,你特么的还蹭鼻子上脸了?
真以为离了你们燃翼县,我们厅里就办不成事儿了?
张文定的语气也瞬间强硬了起来:“确实不是你个人的事,但现在是你个人在跟我谈!”
“我这是代表厅里和你们县里在谈!”熊妙鸳没好气地说道,“这是工作,你能不能别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这到底是我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还是你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了啊?张文定心中那个气,真的是没处发了。
熊妙鸳你还能不能讲点道理了?
这个怒火刚一起来,张文定瞬间又压了下来。
倒不是他怕了熊妙鸳,而是感觉出来了,熊妙鸳这是在故意激起他的怒气,好让他不能够冷静的思考问题。
只要他被激怒,那做出的决定,就会不够成熟了。
一想到这里,张文定便冷静了下来,不再纠结于什么情绪不情绪,而是淡淡然说道:“最少八百万,我们共同管理树葬陵园。五百万的话,由我们县里来管理。”
“你这是在为难我们厅里。”熊妙鸳也态度冷了下来。
张文定站起了身:“熊处长先考虑一下,如果实在决定不下来,可以问问你们厅领导的意思。这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这一次,熊妙鸳没再留他了。
条件问出来了,她对厅领导也就有个交待了,留不留没什么区别。
从民政厅一出来,张文定抬手就给佟冷海打了个电话:“书记,我跟熊处长谈过了。”
佟冷海的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感情:“嗯,怎么说?”
“估计还要几个回合。”张文定道,“他们是大衙门,总以为基层工作很容易。”
“不要说怪话。”佟冷海不轻不重地来了一句,然后道,“具体怎么个情况?”
“他们打算出五百万,但要树葬陵园的管理权。”张文定没好气地说道,“现在五百万够干点什么?我们县里出地出人辛苦一场,到头来全归了民政厅?就没他们吃相这么难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