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刚刚放行了一辆,一辆宠物医用车,一辆小型,抬头听见许玫的问话,脸没什么表情:“你要不要进来?一并吧。我刚收的钱,够你停了。”
“好咧。”许玫调转了车头也跟着进了小区。
“什么事情啊?怎么还有宠物医用车?”许玫停好车,登记了姓名,追问道。
“有事儿。”老刘随口回了一句,想了想停下往小区深处走的脚步,回头补充道:“过来清理我们小区野猫的。大黑山、黄鼠狼以及其他二十多只野猫,都得抓走。”
“为什么啊!小区里有猫猫狗狗的,多热闹呀。”许玫没养过猫狗,但天生的喜欢毛茸茸的动物,经常去好姐妹余沁那里撸猫,算是一个“云养猫”的。
“嘁!”老刘撇了撇嘴,一副蔑视鄙夷的神色,“还不是某些夫妻吵架离婚,说是因为夜里猫渗人的叫声给吓到了,某些功能直接萎靡不振。对,还有些人自己不注意非得逗猫,被咬了手。嗯嗯……还有些人自己不知道保护好家养鸟,被猫挠了。这种事儿多着呢,谁他妈知道怎么回事。反正都不是他们自己的原因,全赖猫身。嘿……等猫都走了,我看这小区也不会平静。行了,你去找周柠吧,我也得去看看老安,这老小子两天没出门了。也是奇了怪。”
……
柠檬趴在床睡得正香,轻微的鼾声萦绕在卧室里。
柚子光着身子窝在他边,时不时翻转个身子,睡得似乎不怎么踏实。
她睁开眼睛,茫然的目光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旁边睡着的柠檬,眨了眨眼睛,探出手轻轻地环住了他。
“咔哒”一声响,防盗门被打开,许玫的声音也一并跟着跑了进来:
“我去……我昨天才打扫的!这谁啊!你们家的猫都是夜猫子是吧!”
柚子身子陡然绷紧,神色紧张地看向卧室门口。
柠檬听到门响便醒了过来,神色尚且有些茫然。张着嘴打了个呵欠,看了看旁边似乎汗毛都竖起来的柚子,他起身想了一会儿,探出手在她脑袋轻轻拍了拍。
“啊!”许玫尖叫声响起,听声儿像是躲闪,看情形这个姑娘却是由远及近迅速靠近床沿,一个劲儿瞅着光着身子的周柚。
“天哪,周柚你这身材逆天了。就是胸没我的大。”说着她还故意挺了挺自己的。
柚子被她看得害怕,一个劲儿往后躲,但是许玫的脚步依旧向前靠近她。
柚子猛地绷紧了身子,神情狰狞着冲许玫低声嘶叫,然而她的身子却隐约有些发颤。
“哎唷……好好,没想到你这么个高冷的姑娘,在家里是这样子的。居然跟着周柠一块儿搞这个喵口禅。啧啧……这要是往你们学校里一说,岂不是要碎了一地的玻璃心。”许玫大笑着出了房门,刚走几步又退回来对着周柚眨了眨眼睛:“哎哎,周柚,我们的芭蕾舞课程这段时间就要了,你想不想再大一号?”她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神情颇有些暧昧。
柠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抓着被子往柚子身提了提。
“周柠喜欢就行。哈哈……”许玫见着小两口的举动,促狭地笑了笑,“周柠快点起床,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去。”
话音远去,随即听到卫生间里的水声,大概是准备帮着打扫一下卫生了。
“这个女人……真是心大……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会咋呼……还挺会做事……柠檬你还得出一次门……检查一下身体……”柠檬脖子的红包发出微亮的红光,红包周柠干冷生硬的声音借着卫生间的水声遮掩,对柠檬说道。
几乎同时,系统也发出了声音:
“获得恐惧系统代码一枚,未激活状态。”
“获得爱心系统代码一枚,未激活状态。”
“获得认知系统代码一枚,未激活状态。”
“获得警戒系统代码一枚,未激活状态。警告……预知系统代码减少一枚……警告……错误代码100001……系统检测进度11……无法获取预知事项……”
“获得……”声音戛然而止,红包亮光瞬间隐没。
卫生间水声恰在此刻停止。
……
“嗷!喵呜呼嗷哇嗷”惨烈的尖叫声在三楼再次响起。
柠檬一只脚死死抵在防盗门与门沿之间,五指张开像钩子一样牢牢抓住门扉。
“哟……这次比昨天聪明了,知道把门缝留住了是吧?”许玫似笑非笑地抱胸于前,站在里屋望着柠檬撅着屁股嚎叫了老半天不肯撒手的作态。
对门的老秦打开门揉着眼睛打了个呵欠:“怎么着,大早的是要报警啊?”
柠檬怔了一下,回头望向老秦,歪了歪脑袋,依稀想起以前这个老头子被周柠和周柚邀请到家里坐过,身有种无可名状但闻起来足够让自己放松的味道,似乎是个可以信任的家伙。
于是柠檬惨兮兮地对着他叫了一声:“喵……”
老秦眼皮跳了跳:“呵呵。”立即将门给关了。
柠檬真想撒了手闯进他的家里,却听里屋中许玫冷冷的话语:“闹够了没有?扮演猫到你这种较真程度,你肯定是有病了,带你去医院是对的!”
话音刚落,柠檬就感到一手、一脚被两道黑影啪啪隔绝,许玫高跟鞋向前一跨,大长腿扎到门前。
甩手对着某个地方打了两下,柠檬“嗯”了一声,“咚”地软倒在地。
“麻烦!要不是看在你昨晚舍命救了本姑娘的份,我才懒得搭理你。”许玫临走之前对着里屋叫了一声:“周柚,你继续休息吧。我待会儿带周柠回来。”
柚子在卧室里嘤嘤地轻声应了一下,声音很轻,许玫听不见。
门砰一声关,柚子等到门外再无半点声音之后,神色茫然了片刻,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磨了牙她的情绪似乎得到了放松,好奇的将手抬起。
窗帘缝隙间的阳光透进来,穿过她的手指间。
阳光很暖。
手指修长。
她眯着眼睛逆着光看了好一会儿,齿缝间咯吱咯吱声再一次响起。
然后低下头,打量了好一会儿眼中的身子。
乌黑的长发,清冽的锁骨,平坦的小腹。
她抓了抓手指,尝试着并拢其中的几根,手指在垂落的长发撩拨,一把一把地抓着玩。
她歪了歪头,眼神微微透出些光彩,嘴角自然而然带着一抹略有些僵硬的笑。
随即她俯下身子,将两手探向地面,爬到墙壁边沿,一只手掌靠在墙壁做支撑,抖抖索索地往直起了腰。
咯吱咯吱地磨牙声里,隐约间吐出一个似是而非的音节:
“ba……”
她忽然受到一阵“嗡嗡嗡”声的惊吓,瞬间惊慌失措,房屋里一时间又响起了各种物件被撞击的声音。
……
宠物医用车停在居委会门口,四个戴着口罩的男女先后下了车,紧接着一个戴着帽子的年轻男子吹着口哨跟着跳了下来。
“欢迎欢迎。李院长,有你们宠物医院的兽医在,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为了猫猫的健康成长,你们能够想起邀请我们前来,已经比一些只抓猫然后不负责扔给救助站的好太多了。”为首的宠物医生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清秀男子,铭牌写着“李忠良院长”。
“我们救助站收养了不少猫、狗,成本开支很多的。”从下来五个人,穿着厚而且硬的衣服,手里各自拿着一些器具,以及不明液体的罐子。
“放心,我们已经协同好了小区的居民,准备了相应的开支,绝对不会让你们免费做这个的。”
最后一辆小型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没有下车,开着车窗对招待这批人的王翠萍问道:“我们是组织。请问安儒生老爷子是不是住在这里?我们想拜访他一下。”
王翠萍愣了一下:“安儒生?我们小区有个姓安的,但不叫这个名字啊?”
“是嘛?”两个人在车里相互对视了一眼,“可能改名了吧。他以前是大自然环保专家,专门研究各种动物的生存与存续环境的,听说退休后就住在这个小区了。”
“应该不是他。安老爷子以前是大学的教授。小伙子,你肯定是弄错了。”王翠萍肯定地说道。
问话的男子下打量着王翠萍,眼神颇有些别的意思:“阿姨,你再好好想想?”
“没有!”王翠萍笃定地回答完后,也不再管这两个人。转头对宠物医院及救助站的人喊道,“来来,大家快进来,我们商讨一下具体流程,今天把这些流浪猫都清理走吧。”
一群人在小区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进了居委会会议室。
只剩下吹着口哨的男子,以及自称来自组织的男女。
“你们要找安老爷子?”吹着口哨的男子推了推帽檐,走到车前,抬头对着他们笑了笑。
“嗯,是的。”男子还没有答话,旁边长相俏丽的女子笑着说道。
“你们来迟了。”戴着帽子的男子唉声叹气道。
“额,怎么了?老爷子不在这里了?”问话男子神情紧张。
“嗯。不在了。”戴着帽子的男子撇了撇嘴。
“你知道他去哪了?”俏丽女子眼神示意问话男子不要冲动,随即笑语晏晏地问道。
“死了。”戴帽男子没等这对男女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抬手指了指因为迷路错走了居委会门口道路的许玫,以及她身边的柠檬:
“他是唯一的目击证人,你们可以问他。”
这对男女神色变幻莫测,目光在戴帽男子与快步拖着柠檬经过的许玫两处来回打量。
“哦,对了,因为目击了安老爷子的死,所以这家伙疯了。脑子有些问题,别惹怒他。”戴帽男子吹起口哨插着口袋,转身头也不回地迎面走向许玫和柠檬。
突然他停住脚步想了想,小跑回来,对这两个人说道:“差点忘了,这个家伙喜欢吃鸡腿。嗯……其他的应该没有了。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不要问我是谁,我的名字是个传说。”
说完这句类似于吹水的话,他咋呼了一声,加快速度冲到了柠檬身边。
“嗨!”他对柠檬打了个招呼。
许玫皱着眉头,望着眼前陌生的年轻人,长者一张小帅的脸,不过不认识:“你谁啊?周柠你认识?”
“哟,你叫周柠!不好意思,认错人了。来,我们握个手。对不起,我向你道歉。这是我的错。我以为是我的老朋友。哎呀呀……实在抱歉的很。对了,看清我的脸没有!记住哦。”
柠檬看着眼前这个快要贴到自己眼前的脸。
陌生的脸,身有一股让自己很讨厌的气味。
他很疑惑、还有些气愤、更多的是害怕。
柠檬双腿打着颤往后缩了缩,随即拔出自己被许玫牵着的手,对眼前这个陌生男子的脸,呼着一巴掌抽了去。
这张脸,薄皮、贼笑,看起来,很欠打。
……
“咚咚咚……”敲门声在楼道口响个不停。
“老安!老安!我知道你在家里,给我开门啊!老安!老安!开门!开门!”
老刘神色愠怒地站在安老爷子家的门口使劲儿拍着门。
屋子里没有响声,大门没有动静,只有老刘不停歇的敲门声。
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老刘的声音也提了去:
“老安!给老子开门啊!开门!开门!”
“咔哒”一声,老刘心下一喜,手向前一推,没推动。
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安老爷子好几天没出门了。他年纪大,怪癖又多,会不会?”
老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老安的女邻居一眼:“瞎说什么!乱开什么门!”
“刘大爷,找个开锁的,进去看看。安老爷子一个人住,也没个子女的。”女邻居一点都不在意老刘的态度,安老爷子与刘大爷之间的友谊,是整个小区都知道的。
“好!”老刘咬了咬牙,回身对着大门用力锤了几记,门纹丝不动。
老安六十多岁,身子一向很好,多年交谊也没听他说过有什么病痛。
小区大门是自己看管着,监控也都在自己这里,没见他出过小区门。
如果真出了事儿,开锁的能做什么?
这是老刘的想法。
“打电话给警察局,破门!”老刘对女邻居说道。
他的脸色铁青,眼中有雾气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