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风尘仆仆的农民夫妇抱着孩子在一家路边餐厅门口看菜谱,妻子如是对丈夫说。
“穷家富路,穷家富路,既然出门了,就要做好挨宰的准备。咱们是带孩儿去城里看病的,不能老给他喂些粗冷的干粮。得了,别犹豫了,就这了。”农民腋了腋怀中孩子的包被说道。
“哎,好吧。”女人无奈的答应。
三人付了钱走进餐厅里间,期间老板一句招呼也没跟他们打。
……
又一位顾客上门。
“哎!老板,你这里,有没有儿童票优惠的说法?”一个衣饰讲究浮华的青年敲击着柜台问道。
“有有有,贵客快里面请!”旅途食店的老板忙不迭的招呼道:“本店既然号称自助管饱的餐厅,自然对食量较小的儿童实行半价或者免单的优惠啦!”
老板招呼得格外殷勤,毕竟,眼前这个衣着华丽的青年,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慷慨豪迈的气势。这可不是这种路边小店常有的客人,通常来说,如此打扮的贵宾都往相邻的豪华酒馆就餐订房了,哪会来这种只适合于贩夫走卒的餐点将就。
“哎,管堂的,给贵宾找一处干净清洁的位置!”老板朝着内堂殷勤的吆喝道。
“好嘞!有着勒!”负责清理餐盘和残食的管堂心知有贵宾上门,说不定还可以讨些小费,忙不迭的扯起嗓子吆喝,好像生怕贵宾听不到似的。
“好,极好,”青年问道:“儿童票优惠标准是怎样的?”
“哦,是这样的。”老板热情的介绍说:“身高一米二以下的免单,身高一米二到一米四的半价!”
店老板满怀歉意地补充道:“您一定还有家眷留在店外的马车上吧,望您见谅,本店小本经营,没有多余的人手前往迎宾。”
“不用,不用,呵呵,问清楚了,我叫他们自己进来就行。”青年说。
“呵呵,那就真不好意思了。”店老板搓着手说。
“不用,不用,哈哈。”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胜昔,他振臂一呼:“兄弟们,进来坐,一米二以下的免单,一米四到一米二的半价!”
“嘿嘿,好嘞!”应者如云!
店老板瞪大了眼珠子,一个地一个数着面前的不足一米二身高的地精鱼贯入内,一直数到“十八”才罢休。
“哎,我说贵客,地精与狗,不得入内!”店主挡在胜昔身前说。
“哎,管堂的,把这帮子地精给我轰出来!”店主还不忘对内堂喊道。
“你敢!”胜昔大吼一声,震得屋内的瓦片嗡嗡往下掉灰。
“哟呵!声音大就了不起呀,声音大我就怕你啊?”店老板嚣张的说:“伙计们,给我打出去!”
言语之间,他自己就已经从柜台后面操出一把木仗,劈头盖脸就朝着胜昔头顶砸下去:
“看你小子穿得不错,谁知竟是来混白食,也不打听打听老子的威名,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令人不解的是,胜昔听了他的污言秽语,却只是轻蔑的笑着。
“哎,怎么这棍子下不去呀?”店老板骂骂咧咧念了半天,木棍就是砸不下去,不禁感到十分意外。
举头一看,立马吓得差点尿裤子!
“有魔法师!”店老板立刻喝止住将要对胜昔动手的伙计。
“啊,魔法师?”伙计们面面相觑。
“知道怕了吧!”胜昔轻松的拿手从半空中夺过被泥沙固定住的木棍说。
“既然定下了按身高决定票价优惠幅度的规矩,就要严格按规矩执行。”胜昔朗声说:“否则,那规矩岂不是白订了!”
“是是是,魔法师您说得对!”店老板连声附和道,其他店员也跟着点头。
“我还有两位兄弟在外面看货,一会儿他们要按规矩就餐,你们,能否按规矩招待呀?”胜昔问道。
“当然,当然,一定的!”店主唯唯诺诺的答应道。
“好,还有啊,我进门之前,有一对夫妇抱着才几岁的孩子,我看那孩子,好像也不足一米二。”胜昔问道:“您,是不是也应该给他们免单呐?”
“啊?”店老板没想到,胜昔居然还能管到这一茬来,正犹豫间。
门外传来一个高亢的女声:“抠贼,你管这么宽干嘛!”声如洪钟,令人胆战心惊。
“免单!免单!一定免单!”店老板被吓得跪倒在地说。
一众伙计也纷纷跪倒在地,连声请求饶恕。
只有胜昔一脸不满的对着门外扬了一把脸。
“这个小妮子真烦人,早知道让她一个人自己骑马先回去得了!”胜昔心想道。
此前,他跟浅农和最尚尚约好了,以一副骑士团首领级别的轻铠换自己跟他们去灰堡的行程。
后来,胜昔回城向沙里金和河里活道别的时候,突然又改主意了。
他觉得,还是跟着驼队靠谱,这两人一男一女,一前一后,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谁知道安得什么心?身份是不是真的都还不一定呢?自己得小心点,不能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我可是承载着自己和可馨的未来的希望的人,传说中的“救世主”。一个什么破魔法骑士就把自己拐跑了?没那么容易!
再加上这个小妮子,总是不对爷的胃口,得给他们增加点难度。
胜昔后悔起自己先前答应的条件起来。
后来,在对着骑士和大小姐毕恭毕敬的莫里哀的斡旋下,胜昔好不容易才从新跟她们达成了一致:
去灰堡可以,得三人一道,跟着驼队一齐去才行。
这个妥协冒了极大的被大小姐痛殴的风险,还好魔法骑士有法力,她暂时没什么法力,这才拦住了她。
总之,浅农最后做主,同意了胜昔的请求。
在莫里哀吐血附赠一大笔路费和衣物之后,三人就此跟着“河里活头领”带领的小队,往杰克山上的灰堡出发了。
“算了,算了,好歹他是救世主,你把他打坏了小心你哥哥怪罪下来……”这一路上,胜昔就不停的听浅农念叨大小姐,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
这不,在这个路边小店,本来驼队即可以吃干粮也可以就餐。
胜昔找了个由头,拉着驼队进了餐厅,躲那个脾气惊人的大小姐一会儿也是好的。
因为胜昔很清楚,浅农和大小姐从不进这样的路边小店就餐,两人从来就只肯“监视”胜昔安全就餐以后,才会去隔壁的高级酒馆去饮食。
“虚伪!劳动人民的食物,有什么吃不得的,好像生来就高人一等似的,犯得着吗?”胜昔每次都要讽刺道。
他知道,即便是在餐厅里,自己的一言一行也能被开了“灵能之眼”魔法的二人听见。
……
“我听见了,你说了三次‘免单’,那你就要给之前的三人,包括那孩子的父母免单噢!”胜昔对那个被大小姐吼得几乎是匍匐在地的店老板说道。
“答应,答应,您提出的一切请求我都答应!”
看来,店主已经三魂丢了七魄,只知道无脑应承了。
罢了,也不跟你瞎扯了,我去吃饭了。胜昔进门去内堂去,留下店里一帮子伙计趴跪在原地。
……
“你别生气了,为这样的人,不值得。”浅农劝道,面前是大杯的香草啤酒和炭烧肉肠。
“哼,我何尝不知道,可你没见他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吗?”大小姐生气的说:“哼!恶贼!”
“包括‘盗仆贼,盗法力贼,贼,恶贼’在内,你已经给他取了四个外号了。”浅农掩嘴笑道。
“还不解气!”
“哈哈,你们现在的状态,就是一天三小吵,三天一大吵!让我想起了……”浅农欲言又止的说:“哈哈!”
“想起什么!”大小姐不喜欢别人话说一半吞进去,她拿一双杏眼瞪着浅农,逼迫他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额,别这样看我,我说我说!”浅农认输:“像一对热恋的情侣!哈哈!”
闻言大小姐惊讶无比,而后又迅速恢复正常说:“我呸!”
“开个玩笑啦!哈哈!”
……
“我们和孩子,感谢您的帮助!”农民夫妇抱着孩子,来到胜昔身边道谢道。
“小意思,小意思,快快别这样。”胜昔连忙扶起两位。
“孩子患了什么病?”驼队的工友们热情的问道。
“神志不清,长时间昏迷不醒。醒来的时候又时而亢奋,时而萎靡不振,镇里的医生让进城诊断,唉,咱们穷人不容易呐。”农夫叹息道。
“这些钱你们拿着,应该对小孩找个好大夫有帮助。”胜昔拿出一点莫里哀给的路费相赠道。
“真是感谢贵人了!”夫妇喜极而泣道。
“无妨!”胜昔说道。
……
入夜,驼队决定就住宿在路边小店的客房了,反正老板声称愿意给胜昔带的客人免单,大伙儿决定就在此处落脚了。
当然了,胜昔自然用自言自语的方式通知了隔壁的贵族,让他们自行安排住宿。
半夜,胜昔突然听到楼下床板响动的声音。
那样子,像极了一种令人难以启齿的声音。
“咦,谁呀,这么晚了还在折腾那事儿?”
……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我的心上人可馨又在哪里?我要把一切都查清楚,带她返回人类世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