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他面无表情的说出自己娘亲的名字一样,毫无征兆,却带着令人猝不及防的试探。
“殿下说什么?”长淼松了口气,还没站起来,便听那眸色如墨的小娃娃面无表情的说出了一个名字,一个记忆里,和自己主上画上等到的名字。
冬靡啊。
可不就是自己主上在人间历劫之时用的名字吗?
“小殿下什么意思?长淼并不认识小殿下口中的冬靡。”长淼稍微冷静了一些,跌坐到了地上,看着这个自己蹲下来了,才和自己一般高的孩子,一眼撞进了那墨色的眸子里。
那双眸子还带着几许些微的稚嫩,就像是,像是自己第一次看见自己主上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主上,虽然已经是少女了,却也是这般的稚嫩纯粹。
“长淼上神想清楚了再说,而且上神知道我什么意思,是吗,长淼上神?本君只是想要一个答案罢了。”冬源垂眸,看着长淼,依旧没什么表情,却是看的长淼心里发寒,忍不住叫苦。
果然是主上的孩子吗,小小年纪的,这么凶,还聪明的紧。
“是。”长淼不想将那事情说明白了,却又无法拒绝,尤其是这孩子身上的气息威压,逼得她连想要撒谎都做不到,便只能够迷迷糊糊的答了一个是字。
冬源心中松了口气,果然,自己刚刚的猜想是正确的,原来自己娘亲的名字,是叫做灵越吗,真好听。
“长淼想请求小殿下一件事情。”长淼看着那得到了自己答案,就想要打开那朱红的殿门,进去看看自己娘亲生活的地方的小娃娃,再次跪下了。
“何事?”冬源回头,看着长淼。
“请勿将此事告诉丹逸殿下。”长淼坚定的跪在那儿,看着冬源的眸子,顿时又有些失神。
“为何?”冬源疑惑的看了眼长淼。
既然是自己娘亲的人,冬源的态度就好一些了。
“因为按照辈分,丹逸殿下乃是您娘亲的叔叔。”长淼结结巴巴,吞吞吐吐半天,才将这事儿给说出来了,说得自己老脸都是红的。
没错,就是因为这个,主上就是人丹逸殿下的侄女,虽然丹逸殿下还比主上小那么几万岁。
可是,这件事情是事实啊,谁也无法改变。
“什么,我娘亲和父君不是一辈的?”饶是冬源早熟听见这话也是傻眼了,那冷静老成也装不下去,瞪大了眼,愈发的萌萌哒了。
不是,父君和娘亲不是一个辈分的,这就是所谓的**吗?那他以后要怎么叫人,是随娘亲叫父君爷爷,还是随父君叫娘亲姐姐。
怎么觉得,不管是怎么叫,自己都要被揍。
而冬源的担忧不无道理,在几百年之后,他的确是因为这个称呼问题,被揍的很惨,最后还被吃醋的父君丢到了洪荒那破地方,几千年不让回来,而自己娘亲,居然就这样看着,只是看着,都没有阻拦。
当然这是后话了。
冬源这会儿在看自己娘亲住的地方,而人间,冬靡睡了三天,才幽幽醒过来。
冬靡一醒过来的时候,敏锐的发觉自己腰上有一条手臂,而自己也躺在一个人怀里,那个人的气息,熟悉到冬靡就算是睡着也不会反抗。
“醒了?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冬靡醒来的那一个瞬间,丹逸就知道了,收紧手臂,将人往怀里再带了带,声音带着几许喑哑,却还是温柔的紧。
“嗯,还好,就是觉得虚得慌。”冬靡顺势往丹逸的怀里靠了靠,慵懒的像只猫儿,连动都不想动。
“没有下次了,冬靡,我不会让你再受伤,再受到这样的危险。”丹逸的吻落在冬靡的后颈,带着几许失而复得的庆幸和心慌。
“所以你打算做什么,将我带回上古界吗?”冬靡没有回头,只是察觉到后颈那微微的痒意,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有些难以忍受。
丹逸没说话,一瞬间有些静默。
“还是一直跟在我身边,丹逸我能护得住我自己,哪怕现在对上那些上君上神我毫无还手之力,但是我信我日后可以,日后可以碾死他们像是杀死一只蚂蚁一样。”冬靡没听见丹逸的回应,也不着急,反而是翻过身,凑上去亲了口丹逸的唇角,唇角微勾,满满的都是勾人。
“我知道,可是你现在……”丹逸被这**裸的美人计勾的不行,但还是没松口。
“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丹逸,我说过我能护得住我自己,这句话你要我说几遍。”冬靡看丹逸不上当,也懒得理他了,径自就挣脱怀抱坐起来了。
丹逸看着突然间空荡荡的怀抱,有些无语,这女人,还真是啊。
“我知道,所以我这次只是打算在你身上布几层结界,只要你遇到了修为高你太多的人,都会自动护着你,反而是你若是遇到的是和你修为相当的,这结界就不会被触发。”怀里没有人了,丹逸也睡不住了,起身将冬靡的衣裳地给她。
“这还差不多,来奖励你,亲你一口。”冬靡立刻就笑了,踮脚抱着丹逸的脖子在丹逸的脸上亲了一口,笑眯眯的把外衣穿好了。
丹逸摸了摸脸上那被冬靡亲过的地方,有些发愣,却又猛地笑了,有些傻气。
也是笑自己像是个毛头小子一般,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时候,最初冬靡还不爱自己,是自己卑微祈求的时候。
“走吧,你睡了三天了,冬瓜也快急死了,宫里也派人传了无数回话了,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这次竟然没有将人给拆散了。”丹逸看冬靡是真的虚得很,连走路都走的有些慢,便体贴的在冬靡身边扶着她,步子也不快,慢悠悠的。
“我觉得我现在还是比较喜欢看见他们相亲相爱的,毕竟我现在有你了,年纪也大了,似乎就心软一些了,看不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了。”冬靡打着哈欠,由着丹逸扶着,一脸的困倦。
体内的灵气还没有恢复,冬靡连辟谷都做不到,如今就只能够吃饭了,第一次这么名正言顺的大吃大喝啊。
只是,等冬靡看到了那丹逸让人送上来的早膳的时候,顿时一脸黑线,看得她脸色都是绿的。
“为什么,全是素的?”冬靡偏头,眼巴巴的看着身边的丹逸,那模样,就像是要不到糖的小孩子一样。
“因为你大病初愈,而且三天没吃饭,体内又没有灵气护着,吃了不怕拉肚子啊。”丹逸看也不看冬靡那幽怨的目光,抬手就给冬靡舀了碗清淡的菜粥,然后还不忘将那边上冬靡喜欢的酸萝卜拿过来。
那萝卜是开胃的,正适合冬靡这样几天没吃饭的人。
“我感觉我吃下这碗粥,脸色估计就和粥的颜色差不多了。”冬靡苦兮兮的拿着那玉勺搅弄碗里的粥,不吃都和那里面的绿色差不离了。
“忘记和你说了,你第一顿就这一碗,如果不吃的话,那今日就饿着吧。”丹逸瞧了眼显然是兴致不高的冬靡,脸色连变都没变的丢出了一句话。
“那我还是吃吧,饿死了。”冬靡看自己卖惨没用,撇撇嘴,认命的就着酸萝卜将那碗菜粥给吃下去了,然后发觉自己完全没有饱的感觉啊。
还是饿得慌。
“丹逸,阿逸,小逸逸,宝宝还是好饿啊,再给一碗好不好啊。”冬靡咽了咽口水,扑到身边的丹逸身上,眼巴巴的望着丹逸,那萌卖的哦,真的是个人都会心软,何况是一心喜欢着冬靡的丹逸。
“最后半碗,不能再多了,是为了你身子好,不是不给你吃。”丹逸果然看得头疼,立刻就给冬靡再添了半碗。
“好,来亲一个。”冬靡满足的点了点头,抱着碗也不管自己那还未擦干净的嘴角,往丹逸的脸上亲了口,然后就不管了。
丹逸感觉到脸上那黏糊糊的地方,嘴角微微抽动,有些无奈,也有些宠溺的意味在里面。
什么叫做用完就丢,估计就是冬靡这样的吧。
宫中那两口子知道冬靡醒过来了,立刻就赶过来了,却是没有带着孩子过来,小两口过来的时候冬靡正在凉亭的荫处看书,脚边还趴着变成猫的冬瓜,身边是给细心的打着扇子的丹逸,那舒坦的哦,简直是晃瞎了简安和顾城元的眼了。
“看来阿靡这是大好了。”简安走上凉亭,看着冬靡那姿态,叹了口气。
“还行吧,就是肚子有些饿,丹逸不给我吃饱。”冬靡翻了页书,虽然是睡了三天,可是那眼底的疲倦还是明晃晃的遮都无法遮掩。
“说过了,你三日未进食,若是吃多了对你身体反而不好。”丹逸被冬靡说了也不在意,依旧是那般淡漠的模样,拉着丢开手里那冬靡素日里最喜欢的洒金折扇,抬手替冬靡将她耳边的发丝给掖到耳后。
“略略略。”冬靡回头冲丹逸吐舌头,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威仪冷静。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你,果然是情情爱爱让人痴傻,走吧,我们还是不要在这儿碍人眼了。”简安瞧着那两人之间几乎是插不进去的气息,脸都青了,转身就拉着顾城元走了,全然当自己那颗来看望好友的心喂了狗了。
这情形,可不就是喂了狗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冬靡打着哈欠,结果丹逸递过来的清茶抿了一口,没喝多少,只是润了润唇。
“三日之后吧,上古界还有些事情未处理,花厌与青岩怕是做不了决断。”丹逸报了个期限,把冬靡再次递回来的茶水自己饮了。
“那你走吧,下次来的时候记得把儿子带来,我这个当妈的都好久没有见过儿砸了,也不知道他长高了没有,错过了自己孩子的成长,是每个父母最后悔的事情。”冬靡抱着自己的书,眼里却全部都是自己儿子那张可爱的小脸。
“放心,冬源没有长大,上古界的灵气充溢,一般的小仙都生长缓慢,何况是解开封印了的冬源,放心吧,起码五万年之内里,冬源不会长大一点儿,除了头发。”丹逸摸了摸冬靡的耳垂,将她的注意力勾到自己这儿来,那话也说的极为认真。
“真的,那你小时候的画像还有吗,我想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是不是和冬源一样的萌啊。”冬靡果然将注意力都挪到了丹逸身上,虽然曾经在梦里看见那丹逸小时候的样子,可是时间久了,哪怕冬靡的记忆里再好,也会有些忘记了。
“没有,小时候我不喜欢画画,不过,你看看冬源的样子就差不多了,我小时候差不多就和冬源一个样子的吧。”丹逸脸色僵了僵,却咬紧了牙不愿意将自己那些画像交出来。
他小时候怎么可能没有画像呢,可是那都是自己那对不靠谱的爹娘闹的,全部都是自己傻乎乎的画像,看着实在是一群不可抹去的黑历史啊。
“怎么可能没有,你连少年时候的画像都有,怎么可能会没有小时候的呢,快拿出来,我要看,不给我看我就不理你了。”冬靡抬头正好看见了丹逸那一抹一闪而逝的僵硬,顿时哈哈大笑着扒拉着丹逸的袖角要画像。
丹逸磨不过,捡了张稍微看着不蠢的给冬靡看了,那画里丹逸正在吃饭,小脸圆润可爱,可是却是一派老成,似乎是觉得饭菜有些不和胃口,眉心微微皱着,显得更加的可爱了。
“哇,好萌啊你小时候,我好喜欢啊,你能不能变成小时候的样子给我看看?”冬靡抱着那画像,眼睛都放光了,抓着丹逸的手,星星眼。
“不能。”丹逸脸色愈发的僵硬了,偏过头去不理冬靡了。
这倒是丹逸第一次不理冬靡,而且是以这种姿态。
“变嘛变嘛,丹逸,阿逸,小逸逸,丹丹,好不好嘛。”冬靡不依不饶的拽着丹逸的袖子,卖萌的手段拿捏的婚事到位。
丹逸身子微微颤了颤,依旧没有动。
第二日,简安和顾城元下朝之后再次来访的时候,看见的依旧是昨日的场景,只是那原本坐在丹逸位置的人却换成了一个小娃娃,约莫五六岁的模样,蓝色的眸子和丹逸一模一样,冰冷里粹着无尽的威仪寒意。
而那小脸,也和丹逸几乎是一模一样。
“哎,阿靡,这个是你儿子吗?你夫君去了何处?”简安没瞧见丹逸的人影,便以为这是冬靡的儿子,毕竟和丹逸长得那么的像。
结果,她话一说完,那小娃娃立刻就脸色大变,周身气度一变,就像是一头可怕的凶兽一般,猛地变成了昨日那个丹逸,拂袖便走,脸上的寒意几乎能够滴出水来了。
“哎,丹逸,你怎么变回来了,不是说好这几日都变成小孩子陪我了,你还是小娃娃的模样可爱。”冬靡看见丹逸,却也不怕,立刻就跟上去了,那话语间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呸,狗男女,这恋爱的酸腐味,天天秀恩爱撒狗娘,不知道我是一只单身猫吗。”冬瓜看得头疼,拿尖锐的爪子狠狠的挠了挠地,那愤愤的语气,几乎是将边上两人的心思都给说出来了。
难道夫妻之间的恩爱也是分级别的吗,为什么他们明明是两个人,对着冬靡和他那夫君,还是觉得自己被,哦,对了,就是冬瓜口中的,被撒狗娘了。
这狗粮好贴切啊,也好有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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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冬源最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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