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他们说陛下压根就不喜欢小姐,不然昨日大婚也不会不来小姐这儿,我们气不过,就……”阿玉性子活泼一些,被冬靡问出来,傻乎乎的便要回答,只是话说到一半,却猛地红了脸,似乎是有些恨自己不争气。
“所以你们就哭了,没出息,本宫的人,看见别人乱嚼舌本宫的舌根子难道不是应该上去扇那人两巴掌替本宫出气吗,自己哭哭啼啼的气坏了自己的身子算是什么事儿,蠢。”冬靡眸色一凝,看着两个小丫头,顿时有些怒其不争了,那语气也是极为严厉。
但是那话里的意思,却是极为护短,极为的嚣张啊。
看着一边的黑衣太监目瞪口呆的,这位皇后娘娘,真的是好生霸气啊,性子也毫不拖泥带水的,果决坚毅,看那外面几乎已经没有气息的冯嬷嬷就知道了。
“是,我们以后知道怎么做了,小姐别生气了,免得为了我们气坏了身子。”两个丫头听见冬靡所言,顿时脸色更加的红了,很是羞愧,纷纷表示自己以后会打回去的。
“你,叫什么名字?”冬靡满意的点了点头,偏头,目光便落到了那一直留在殿中的黑衣太监身上了。
太监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却在触及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的时候,本能的便僵直了身体。
“奴才名唤元宵,汤圆的那个元宵。”元宵嗓音有些发颤,因为冬靡那凌厉得带着审视的目光。
“不错,这个名儿倒是取的好,今后凤合宫便交给你了,昨日那些乱嚼舌根子的也由你处置了。”冬靡点点头,听着这名字都有些饿了。
嗯,想吃丹逸做的芝麻馅的,红豆馅的,豆沙馅的什锦汤圆了,丹逸学厨的时间不久,却是有一手好厨艺,自己想吃什么,他都能做出来,真的是居家旅行必备啊,只是自己作死,将人给赶走了,连儿砸都一起走了,心烦。
元宵看着冬靡那突然阴沉下来的脸色,顿时吓了一跳,以为是不满自己动作拖沓,立刻便行礼出去了,然后将昨日那些宫人全部打了二十板子丢出去了。
就算是再去内务府要人也不能将这些人留在凤合宫了,毕竟连娘娘都开口了。
冬靡一大早起来动静大得很,只是宫中没有后妃,故而没人关注罢了,而今日因大婚而罢朝三天的顾城元在床边坐了一夜,一直盯着那睡得很不安稳的少年,直到那少年快要醒过来的时候才起身出去了,不敢面对少年醒过来那个眼神。
若是清源知道自己昨日并未去皇后宫中,反而是在这乾元宫中陪了她一宿,是否会猜到自己的心思,是否会觉得恶心?
他还是怯弱,还是不敢赌。
不敢拿她去赌。
“主子。”窝在门边打盹儿的元宝听见门开的动静,顿时一个激灵,猛地就站起来了,揉了把脸就去看脸色有些不好的主子。
昨夜什么动静都没有,他不会觉得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似乎是连架都没打,主子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啊。
元宝大爷看着主子那满是风霜的脸,觉得很苦恼,这不会是憋坏了吧。
“去给相爷备一身干净衣裳,等相爷醒了之后就伺候相爷洗漱,相爷问道朕去哪里了,就说朕,朕昨夜一晚都在皇后宫中。”顾城元眸色里似乎是蕴含着风暴,却依旧还是藏得严严实实的,瞥了一眼边上的元宝,吩咐完便大步离去了。
而看着那步子有些匆忙,有些像是落荒而逃的元宝无语的撇撇嘴,心说,主子您这是矫情什么呢,还要他和相爷说您在皇后宫中,这不是作死吗?
但是这些话也只能是腹诽了,毕竟他还没胆子去将这些话放在明面上说出来,他又不是不要命了。
在这宫中活着啊,看得就是眼色。
他元宝大爷是最有眼色的小太监了。
顾城元让元宝告诉简安他是要去凤合宫,自然不能不去,而且昨日大婚,他一夜都未去,虽说他听闻这个皇后性子温婉,可是这也只是听说,那些闺阁里的勾心斗角还少吗,去安抚一趟,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他根基未稳,泾阳侯府还不能丢。
只是,当他在凤合宫中看到那个将一柄剑舞的虎虎生风的女子的时候,才知道,果然这位不是什么柔弱小姑娘啊,这明明是个杀神啊。
凤合宫之中,冬靡起来吃了点东西,然后就合着朝阳看冬瓜在院子里的一株梨花树下舞剑,宫中的人都被她赶出去了。
冬瓜今日穿了一身雪白的衣裳,和宫中的侍卫的铠甲完全不一样,俊逸的紧,让冬靡不禁想起了多年前第一次看见冬瓜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冬瓜还是那个傻乎乎的冬瓜,一看见自己就要抱自己变成人也还不忘抱着自己的小腿,还是跟着猫一样,那个时候的冬瓜还是个萌哒哒的小正太,而现在的冬瓜,已经是一个清隽的小少年了,坚毅而温润。
“好久没有练手了,来,打一架。”冬靡吃着糕点,看得愈发的手痒痒了,抬手就将自己的冬宁拿出来了,提着剑就上了。
冬靡的剑法是丹逸教的,虽说教的断断续续的,可是却也是有很多绝境里面磨炼出来的杀意,很不错,而冬瓜就不一样了,冬瓜几乎没有剑法可言,他全部都是自己在玉泽里磨砺出来的杀意本能。
在他眼里,只要是能够杀人的剑法,都是最简洁的,所以他最实用的其实还是匕首,出其不意,一刀致命。
冬瓜的杀意太过锐利了,怕伤到冬靡,只是他收敛着来了几下之后,却发觉冬靡一点儿和自己客气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越来越凶了,冬瓜顿时就认真起来了,长剑如虹,虽不及冬靡的冬宁品质好,可也是能够与冬靡打的水深火热,谁也奈何不了谁。
顾城元来的时候,外面的宫人跪倒了一地,只是唯独没有见到他那个昨日才嫁进来的皇后。
“皇后呢?”不用顾城元开口,他身边顶替元宝跟着的福寿就已经机灵的开口问着地上跪着的元宵了。
“回陛下,娘娘在院中看书呢,奴才这就去禀报。”元宵一想起自家那位主子似乎正和一个少年在练剑呢,顿时就觉得这事儿得瞒着,天子的心思,素来是绝对的,若是怀疑自己的新婚皇后和那少年有什么的话,那边惨了,他们这些伺候的人也脱不了干系。
“不必了,朕自己去瞧瞧。”顾城元看着有些紧张的元宵,没放在心上,以为是第一次接见天子,所以有些害怕,摆摆手,便自己去后院去了。
这凤合宫曾经是母后居住的地方,他小时候便是在这里长大的,就算是母后不在了,他亦是时常来这儿看看母后的旧物,只是这次他大婚,才将这儿给重新翻修了一遍。
当年母后的痕迹已经淡了不少了,但是那路,那格局却是不会变的,这前殿之后便是后院,后院最后是寝殿,寝殿周围还有几处偏殿,中间有一个院子,里面还有一棵当年母后最爱的梨花树……
顾城元带着一群宫人,跨过了那月亮门,看着那梨花树下切磋的两个人身上,猛地步子一僵。
被那毫不掩饰的杀意给吓到了。
顾城元不是没有经历过刺杀的人,只是那些刺客的凶悍程度和那梨花树下恨不得一剑杀了对方的两个人而言,实在是太脆弱了。
“唰。”冬靡是一个很会抓机会的人,就像是一旦冬靡找到了机会,就会不管不顾的一击致命一样,对待冬瓜,也不遑多让。
冬靡发觉冬瓜用长剑有些不适应,抓住了一个机会,反手就挑落了冬瓜手里的剑,那剑就算是被挑落了,还是余力未消,直往顾城元这边来了,剑气凌厉,像是随时择人而噬一般。
“护驾。”跟在顾城元身边的福寿看着那飞过来的剑,蓦然瞪大了眼睛,虽然吓得腿软,却还是快步挡在了顾城元的面前。
“铛。”冬靡回头,看着那尖叫着的福寿,拧了拧眉,反手又是一剑,准确的将冬瓜那脱手的剑给打落了。
“不过说过了,本宫在此练剑,任何人都不得进来吗,刀剑无眼。”冬靡身上还带着未消散的煞气,抬手凭空召回自己的冬宁,眉心拧着,尽是不悦。
“皇后,朕……”顾城元看着那隔空取物的手段,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内力,怕是要到大宗师的级别了,一般的都没这个修为。
顾城元张了张嘴,想问冬靡这是什么意思,又想问冬靡这么会武功,但是话还没出口呢,冬靡已经皱着眉头转身了。
“无趣,冬瓜,走。”冬靡的性子里的杀意被激出来了,这会儿谁都不待见,就算是丹逸来了,估计惹着了都是一剑砍过去了,何况是这才见过一面的顾城元了。
冬瓜一声不吭,与冬靡一般,将剑召过来之后便跟在冬靡身后走了,身上的煞气与冬靡一般无二,孤寂摄人的紧。
“罢了,将凤合宫的探子都叫回来吧,朕这位皇后啊,不是个普通人。”顾城元看着那转身离去的两人,摆摆手,将那脸色很不好看的福寿给叫回来了。
不是普通人,自然也不是泾阳侯府能够掌控的了,怪不得前些日子听说泾阳侯府里病逝了两位庶出的姑娘,原来是原因在这儿。
顾城元也不在意自己后宫中多了这么个危险的存在,只要冬靡不来烦他,不帮着别人,这样的人,放在后宫中,反而是最安全的,毕竟自己也不来后宫。
在门口打了个转的,然后就又回去自己的乾元宫了,这个时候简安已经起来了,元宝机灵的在听见里面的动静之后就立刻敲门了。
“相爷可是醒了?”
简安在里面,看着那一片明黄的色泽,半天没缓过神来。
那本来就因为宿醉而抽搐的额角,愈发的疼了。
这里,是顾城元的寝殿,而自己趟的,是龙床啊。
简安很是愣了愣,然后吃反应过来,都来不及气自己为何会被顾城元放到龙床上,便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幸好,虽是一身的酒气,还皱巴巴的,但是却依旧齐整,不像是被动过的样子。
简安松了口气,掀开被子便听见了外面的声音。
“进来吧。”简安理了理有些松散的衣裳,便起身了。
“相爷醒了啊,陛下昨晚走之前吩咐过,让奴才给相爷备好干净的衣裳,这宫中都是太监的衣裳,奴才便自作主张的将陛下少年时的衣裳给相爷找了一身,是常服,相爷穿着倒也无妨。”元宝端着一盘衣服进来,毫不意外的看见了那站在床下面的青衣少年,发觉少年的唇色有些干,便将衣服搁到了桌上,然后便给简安倒了杯温水。
“嗯,替我谢过陛下。”简安接过水,喝了一口,却没留下元宝伺候自己换衣裳能够,反而是将人赶出去了。
简安抱着衣裳看了眼寝殿,那边上隔了一个屏风,简安想着顾城元昨夜就去了凤合宫,今早应当不会这么快回来,便拿着衣裳到屏风后面去换。
只是,简安还是谨慎的只换了外衣,连里衣都没脱。
“清源。”
只是简安才将将披上中衣,连腰带都还没来得及扣,便听见那外面有推门的声音。
那声音,会唤着自己清源的,便只有顾城元了。
“陛下,陛下臣衣衫不整,望陛下恕罪,稍等片刻。”简安手一顿,立刻便将外衣披上了,只是依旧没有出屏风,躲在屏风后面系腰带,只是那腰带就和自己作对一样,纠缠在自己手上,都打结了。
“清源这是在紧张什么,怕朕吃了你吗?”顾城元一回来便听见元宝说简安在里面换衣裳,他眸子一沉,便推门进来了,只是手却不自觉的有些发抖。
里面没有人,只是那牡丹穿凤的屏风后面有一道纤细的身影,似乎是听到声音有些慌乱了。
顾城元绕过屏风,一眼便看见那衣衫凌乱的少年正在纠结自己手里的腰带,而那腰带,却是越缠越紧。
“不是,臣只是怕陛下怪罪,臣失态了。”简安看见眼前突然冒出来的龙袍君王,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像是有些畏惧,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未齐整,顿时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了。
毕竟她到底骨子里还是个姑娘家,对于自己这般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一个男人面前,还是难以接受的,以至于,那苍白的脸色,在顾城元探究的目光下,猛地便化为了绯色,像是害羞了一般。
“你我一起长大,朕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怪罪你,清源还是老样子,一旦急了,便连衣裳都穿不好了。”顾城元看着那泛着嫣红的脸颊,心间微微颤动了一下,忍住了亲下去的冲动,伸手替清源的腰带拿过来。
“没有。”顾城元靠的太近了,简安有些不适应的偏头,去躲避顾城元灼热的气息,只是那用力的臂膀解开了腰带上面的结,然后环绕在自己腰上,亲手替自己系上腰带。
身体靠近,简安能够清晰的嗅到顾城元身上的香味,带着霸道的侵略感。
“好了,清源还未用早膳吧,与朕一起用膳?”顾城元将简安的衣裳整理好,那指尖像是无意之间一般,滑到了简安的颈项,却猛地发觉,简安的喉结,好像看不到。
“好,多谢陛下赐饭。”简安感觉到顾城元那探究的目光,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脸色顿时又苍白下去了,都来不及等顾城元开口,便直接出了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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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越写越喜欢这个元宝小太监了,哈哈哈,感觉萌萌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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