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慕安然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一杯水递到她面前。慕安然抬头一看,一双修长的手,还有一张冷静沉着的脸。
“彦朗?”
霍彦朗对她挑了挑眉,示意她接过。
慕安然憋红了脸接过,然后水的温度透过水杯传过来,一下子就温暖了她的手心。
她喝了一口水,才静静地对上霍彦朗温沉的目光。
“在害怕?”霍彦朗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慕安然一下子靠到了他的肩膀上,两个人静静无言。
好久,她才回答他:“不害怕。”
“累吗?”
“嗯,有些累……”
遇到这样的情况,事情没有变得最好,但所幸没有变得更坏,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只是,漫长的庭审,还有一颗紧提的心,整个人从开庭到现在一直紧绷着,这样一来自然会累。
但是这一天,如果不认真对待可能会改变她的命运。这一段时间那么多人陪着她一起努力,庭审环节她的律师陪着她据理力争,还有前期霍彦朗的用心,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上天对她的优待,她怎么能够放弃?
“没关系,再累我都能坚持。”慕安然紧紧握着他的手。
霍彦朗看着她疲惫的小脸,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份东西。
慕安然:“嗯?这是什么?”
“给你的能量。”
他的声音沉缓,就好像来自沙漠的水声,是世上最动听的乐曲。
慕安然眯了眯眼睛微笑,然后注视着他,直到霍彦朗将掌心摊开。
他并没有故意卖关子,庭审中间的休息时间并不长,她还有下半场恶战要打,没有那么多时间说那么多话。
但好歹两个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有很多话已经不需要再多说。
慕安然注视着霍彦朗掌心里的东西,轻轻地笑了起来:“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原来是这个。”
慕安然拿起霍彦朗收在手中的费列罗椰蓉球。
小小一颗,莹白诱人。
霍彦朗把东西交到她手里,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以为是什么?证据?”
慕安然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做了个鬼脸,没搭理他,直接将东西剥开吃掉。浓郁的奶香味在嘴里化开,中间一颗杏仁散发着坚果的香味,刺激了味蕾的同时也让她好好补充了能量。
果然就像他说的一样,这是给她的能量。
霍彦朗这个男人,无情的时候是真的无情,但温柔起来却也这么让人难以招架。慕安然看着霍彦朗的目光也变得柔柔水水的,她这个样子一点也不隐藏,双眼都写着对他的依恋。
“你这个样子,让我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慕安然别过脸,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动人的情话不要在悲伤的时候说。
如果真的能够长长久久地走下去,那就用真心去陪伴对方,这才是真正的爱情,也是生活教会我们如何去爱一个人的最深真谛。
距离开庭还有最后十分钟。
突然休息室的门被打开,刚才为慕安然据理力争的那个年轻律师走了进来。看到慕安然和霍彦朗牵着手坐在休息室里,年轻律师愣了一下,立即说:“抱歉,不好意思,以为这里没有人,所以并没有敲门。”
慕安然笑了笑,“没关系。”
年轻律师看着慕安然,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下一瞬间,他的目光落到了霍彦朗身上,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复杂,有崇拜,也有敬仰,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恩。
这种时候,主要负责这个案子的大律师张忠也走了进来,看到年轻律师在这里,还有慕安然和霍彦朗都在这里,顿时喊道:“小章,在干什么呢?一会要用的材料拿了吗?”
年轻律师才定了定神,走上前去拿原本放在一旁的公文包。
他从里面拿出了一些东西,好像是电子仪器,还有几份密封得很好的文件。
“老师,拿好了。”他朝张忠道。
说完,他又朝慕安然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对霍彦朗说:“霍总,那我先出去了。”
霍彦朗还记得他在法庭上出色的表现,一开始就是他扭转了局面。
霍彦朗道:“谢谢你,下半场的庭审就继续拜托你们了。”
年轻律师愣了一下。
张忠见势笑着说:“小章,霍总说谢谢你,你愣什么呢?”
被称作小章的年轻律师这才回过神来,慕安然听到他用很干净又很诚恳的表情说:“不用谢,真的要谢的话……应该是由我谢谢霍总。很多年前,老师曾经在这个法庭上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我认为有些该做的事情,一定要有人来做。人为什么要努力奋斗变得更有能力?那是因为只有变得更有能力了,才能尽可能地左右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
“当初正因为有心存正义的人帮助我,所以我才得到了一份正义和自由,实现了我自己的人生抱负,也是因为有这样正直的人帮助我,我才有今天站在法庭上为慕小姐您辩护的机会。我帮你,其实也是报答当初帮助过我的人,报答这个社会。”
——总有一天,所有的不公正都会变得公正。
年轻律师说完,律师张忠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慕安然虽然不明白这个年轻律师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一大段话,但是心里突然很动容。
年轻律师最后再朝霍彦朗道了谢,拿了东西就出去了。张忠也和霍彦朗打了声招呼,看到慕安然和霍彦朗在这里,也就不多逗留。只是对霍彦朗道:“霍总,这个案子你放心,我们会尽一切努力。”
“嗯。”
两个律师都出去了,慕安然才问出心中的疑惑:“这个年轻律师……好像认识你?”
霍彦朗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目光深沉,嘴角却是带着笑意:“确实有点渊源,想知道吗?”
“当然想。”
“他叫章明杉,是当年万家达拆迁案的受害者唯一的儿子。”
慕安然的心咯噔了一下,终于明白刚才年轻律师说的那段话的寒意……
他的父亲,就是当年从慕氏集团跳下来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