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安欣慰地点了点头,“你能如此想,那是最好的,我自知对不起你,但是也别无他法。这次秋闱,你只要尽力就好,不要对自己过于严苛了。听说你最近连续几日都是很晚才睡,那样太伤身体,还是稍微放松点吧。你长姐明日回来,你且先不要去学堂了,在家里说说话,让小厮去给夫子说一下就行。”
楚韵寒连连点头,“我知道了,爹。”
两人走进漪澜院的时候,就见门口蹲着一个滴粉搓酥的女娃儿,衣彩绣衣,垂双髻,笼着雾一般清零的雪色肌肤。那个小身影抬头看到两人,好似投林的乳燕一般,直接扑到了楚韵寒的怀里。
楚韵寒拉起她的手,柔声说道:“惜儿,怎么不在屋里,蹲在外面干什么?外面多冷啊。”虽说她只比楚韵惜大了三岁,但从小以男孩子养的,身量教一般女孩儿要高很多。
而楚韵惜可能因为自小生病的缘故,身材还有些未发育,又有些瘦弱,看起来跟小孩子一般。此时站在她身前,楚韵寒倒真的像是个大哥哥。
整个成国公府的下人都知道,一向冷清的长房嫡子对所有人都冷冷的,唯独对她的幼妹疼爱呵护到骨子里。每次从学堂下学回来,都会去抱抱这个娇弱的妹妹,学堂休沐的时候,就会带着这个妹妹出去玩,真真是宠在心尖儿上。
楚韵惜牵着哥哥温暖的大手,粉雕玉琢的小脸露出一抹笑,“惜儿听娘亲说哥哥要来,想要第一个见到你,就到外面来等了。”
楚韵寒听了她的话,只觉心都要化了。楚韵惜因出生之时中毒,虽有王太医诊治,多少还是受了影响,身体有些娇弱。虽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快跑,追逐打闹,但也不像上一世一般汤药不离,整日流连病榻。
但是每次见到她时不时地喘一下,或是皱着眉头喝药,还是不由自主地会想到二房,心中有团火焰在燃烧,恨不得燎原!惜儿,再等等,待我足够强大之时,定会给你报仇!
楚承安见兄妹两人甜甜蜜蜜,心中有些酸涩,哎,这个小女儿自幼就和长子亲厚,他这个当爹的,根本没法比啊。
楚韵寒完全无视了一旁拈酸吃醋的爹,摸了摸她乌黑的细发,“惜儿真乖。”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花厅,楚夫人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看到父女三个一起走进来,连忙站起,焦急问道:“夫君,刚刚被父亲叫去是有什么事吗?寒哥儿没事吧?”
楚承安看着妻子一脸焦急的样子,连忙牵过她的手,两人一起坐下,然后细声安抚道:“没事,只是说了一下秋闱的事情,这次准备让寒哥儿下场去试一试。”还是妻子好啊,眼里先看到的是他,呜呜呜,要是妻子也看不见他了,那他还有什么存在价值啊。
他抚着爱妻的手,柔声问道:“今日的汤药可喝了?”
楚夫人娇嗔了他一眼,低声道:“已经喝过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如今楚夫人的身体已大好,但毕竟是伤了根本,隔三差五的还是会喝药。楚韵寒一想到楚夫人和楚韵惜的病,就心生愧疚,总觉得当初是她没有保护好她们。
但是看着爹和娘相亲相爱,她倒是挺开心的,爹爹能够一生只娶一个妻子,已经很是让她高看了。也许是受了爹和娘的影响,她对于男人三妻四妾实在是不喜。
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起了前世她的亲事,心头钝痛,不想再忆起。那是一段让人痛彻心扉,又带着不甘的回忆。楚韵寒深知心中的结,此时能以男儿身行事,而不是早早嫁人,于她来讲,是很欢喜的事,至于读书,根本不算辛苦。只是一想到那个默默等候着她的人,又有些心疼。
楚夫人又转头看了看两个女儿,她总觉得对不起这两个女儿。寒哥儿吧,明明是个女儿家,却偏偏要当个男孩子,平日里不能穿红衣戴朱钗,日日就是埋头苦读,长房的大事小事全都押在她一人身上,怎不让人心疼。小女儿吧,都是因为她的大意,才中了毒,害得她从生下来就带了病根,小小年纪,就汤药不离,连追逐打闹都不行。
想起这些,眼中就有泪花闪烁,又怕家人担心她的身体,只偷偷拿起锦帕擦了擦眼角,又对着楚韵寒道:“寒哥儿,你赶紧回房把衣服换了,再来吃晚饭,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楚韵寒闻言笑道:“知道了,娘亲。”
她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小人,“惜姐儿要跟哥哥一起去清风院吗?还是在这里等哥哥啊?”
楚夫人闻言,直接朝楚韵惜招了招手,“惜姐儿乖,让哥哥去换衣服,你跟娘亲在这里等好不好?娘亲让厨房给你做了最爱的翠玉豆糕。”
楚韵惜看了看楚韵寒,又看了看楚夫人,似乎还在挣扎,到底是选择最爱的哥哥,还是选择最爱的美食。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几圈,小脸皱成一团,好似极为纠结。
楚韵寒嘴角含笑,很快速地帮她做出了决定,“那惜儿就在这里等哥哥吧,哥哥换完衣服就过来陪惜儿吃晚饭。”
楚韵惜闻言,眉开眼笑,好似终于解决了这个千古难题,小脑袋点了点。
楚韵寒这边刚进院子,孙嬷嬷就迎了上来,“寒哥儿,回来了。”
她快步走上前去,答了一句,“嗯,回来换个衣服,再去陪爹娘吃饭。”一边说着,一边往屋里走。
孙嬷嬷将衣服取出递给她,然后就守在外间。在楚韵寒的院子里,丫鬟和小厮是不能进屋的,对外就说,她喜欢清静,不喜有人打扰,时间久了,自无人再问起此事。
晚饭时分,楚韵寒到的时候,楚承安和楚夫人、楚韵茹、楚韵惜已经坐下了,正在等她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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