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您要为臣妾做主啊。”夕妍哭天抹泪地扑倒在太后面前。
“快给哀家起来,成何体统,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了。”太后嫌弃地蹙眉道。
“再有2个多月,祎衡王爷就要登基称帝了,逊妃姐姐也会因此扶正成为皇后,太后您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一切错误地发生而不阻止吗?”夕妍急不可待地一吐为快。
“这是衡儿的意思,哀家也觉得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没什么不妥的。”太后一句话就把夕妍堵了回去。
“太后娘娘,您一向最顾忌皇家血统和体面了,如今兄长续娶弟媳这在民间尚且不齿,怎么能让这么有违体统的事情发生在至高无上的皇宫禁地之内呢?王爷和逊妃不成体统,太后娘娘您是最知书达理的,可不能听之任之呀。”夕妍继续苦口婆心道。
“哦,那你的意思应该如何呢?”太后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头道。
“皇上离宫数月未归,再这么下去确实不是个办法,但是改朝换代也得合情合理,臣妾以为大王子即位才是民心所向、顺理成章,祎衡王爷可以以摄政王自居,享有实权而不被他人诟病,太后也将荣升太皇太后宝座,这才是实至名归、最为妥当的做法。”夕妍大胆地吐露出自己的心声来。
“哀家这么听起来来,你也颇有心思,考虑得甚为妥当,不过好像还缺一个太后的人选,你以为谁比较合适呢?”太后继续试探道。
“臣妾就毛遂自荐吧,臣妾料理后宫多年,且一心向着太后,且生育过公主,照顾孩子也有经验,恳请太后将初为交托给臣妾抚养,臣妾必然不负您的期望。”夕妍不出所料地自告奋勇道。
“原来你一直有这层心思呢,以你的才智不当皇后也真真是可惜了,从前是皇上有眼不识金镶玉,如今这衡儿又是个死心眼,一门心思地惦记着逊妃那丫头,哀家就是有心帮你也无从下手呀。”太后装作推心置腹地说道。
“太后娘娘过谦了,谁不知道这天下都是依仗着您的襄助,皇上才有的今天,如今祎衡王爷也不外如是,都离不开您的栽培,只要您金口一开,一定能够力挽狂澜、马到功成的。”夕妍趁热打铁地阿谀奉承道。
“哀家老了,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就像你之前说的,反正谁当皇帝都是哀家的儿子,哀家又何必去操心那么多呢,有初为陪着哀家,哀家就过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不是也挺好的,你说是吧?”太后打起了太极拳。
夕妍从太后的话里,嚼出了味来,正色道:“太后娘娘,臣妾可是一心为您办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会想要就这么把我一脚踢开,弃之如履便罢了吧。”
“话说回来,当初可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地要投奔哀家的,哀家可是一个字都没逼迫过你,你的所作所为也是你的主意,跟哀家可没有半点关系,如今事情变成这样,哀家也只能替你可惜,谁叫人终究是斗不过天的,纵然你天资再高,再懂得运筹帷幄,偏偏就是少了那一分福气,还是不能成事。所谓失之毫厘差以千里呀,纪丫头。”太后字字珠玑地敲打着夕妍。
“谢太后教诲,臣妾真是对您心悦诚服,您身上的阴谋诡计、睿智果敢、还有那滚滚而来的洪福齐天,臣妾真是耗尽一生也学之不尽。希望这一次您也能如愿以偿,亲眼看着您的亲生儿子名正言顺地谋朝篡位,再次成就一段佳话,流芳百世。”夕妍咬牙切齿地说道。
“哀家再送你一句箴言,宁愿哀家负天下人,莫让天下人负哀家,这才是哀家在宫里生存最重要的信条。”太后似笑非笑地说道。
夕妍闻言露出一抹苦笑,“臣妾谨记。”说完,便踉踉跄跄地退出了太后的宫殿。
“翠慈,你进来吧。”太后瞥见了门外的翠慈正愣愣地站在门口。
“回太后娘娘,纪贵人这是?”翠慈欲言又止。
“别提她了,哀家交代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太后漫不经心地问道。
“一切都按您的意思办了,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绝对干净利落,太后请放心吧。”翠慈答得干脆利落。
“那就好,哀家一向倚重你,你办事哀家素来是放心的。等过两年,衡儿能自力更生了,哀家也不用这么些事儿了,哀家自会安排你出宫养老,你的事情哀家一直记在心上。”太后颇为感慨道。
“奴婢跟着太后多年,已经习惯了,从未想过要离宫,太后就不必替奴婢安排这些了。”翠慈耿直地表了态。
“就是因为你跟随哀家多年,一路又替哀家办了不少事,哀家才非要给你安排好一个去处不可,如果不在哀家有生之年替你谋划好,等哀家走了也没人会替你操办了,你就别推辞了,你在宫里呆了一辈子,也呆够了,以后可以出宫去过些舒心自在的日子了,哀家会给你足够的银两,让你衣食无忧地安度晚年,也算是对你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回报吧。”太后有些多愁善感地说道。
“奴婢待在宫里已经习惯了,出宫了奴婢反而不知道要怎么过日子。”翠慈也毫不掩饰地说出了实话。
“就算是你替哀家圆一个梦吧,哀家入宫这么多年,从未奢望可以在有生之年出宫,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哀家实现不了的你都替哀家去实现吧。进了这个皇宫以后,哀家就变得连自己也认不出来了,再也回不到过去的日子了,好怀念进宫前那一日的阳光,好想再闻一闻那年家里院子种的栀子花的味道。”太后若有所思地说道。
“奴婢谢太后恩典。”翠慈恭敬不如从命地谢恩了。
“只是哀家现在还离不开你,你再给哀家两年的时间,你就可以出宫了,重获自由了,哀家只是想想也觉得很羡慕你。”太后反常地柔声道。
翠慈不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候命。
过了一会儿,太后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淡声道:“哀家要去佛堂诵经了,任何人都不见,你替哀家关上门吧。”
“是,奴婢遵命。”翠慈一如往昔地听从着命令。
托克托行宫。
经过上次涵远与凝芙的劝说,尚仙终于有了决定,这日她一大早就去了祎徵的房间,却找了半天也不见他的人影,好不容易终于在花园里找到了他,居然正在全神贯注地编着花篮。
“皇上,您怎么在这儿,害得我好找。”尚仙喘着粗气道。
“尚仙,你快来坐下休息休息,朕正在给你编花篮呢,这是巴根交给朕的,为了编这个玩意儿,朕的手指都被划伤了好几道口子呢,你看看朕的杰作还不赖吧。”祎徵得意洋洋地举着花篮在尚仙的眼前晃悠。
尚仙表现出少有的烦躁和愤怒,一把将花篮扔在了地上,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皇上,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在这里,玩物丧志?”
“你找朕有急事,你说吧。”祎徵捡回了花篮,毫不生气地问道。
“我是来告诉您,我答应跟您回去,一起回宫,我还要帮您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尚仙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朕不要你的怜悯,朕不想逼迫你的决定,也许这次的事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让朕可以渡过难关甚至因祸得福,以前的朕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利用这个机会,但是如今朕不会了,朕不想再让别人为了朕而牺牲任何东西,特别是你,朕不想给你任何负担和压力,朕要你快乐,自认而然发自内心的快乐,你懂么,尚仙?”祎徵振振有词地拒绝道。
“可那是皇宫,祖宗基业、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呢,皇上?您是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就这么抛弃您的臣民,您是一家之主,怎么可以就这么扔下您的妻儿,您是一个堂堂的男子汉,怎么可以遇到这么一点小的风浪就退缩不前?尚仙认识的皇上是无坚不摧、无往不利的,是不会轻言放弃更不会自暴自弃的英雄,眼前的这一点点艰难险阻对您只是小菜一碟,根本不在话下的,更何况还有司将军和卓力格可汗鼎力支持,您怎么能够就这么放弃呢,皇上?”尚仙一鼓作气地慷慨激昂道。
“尚仙,朕很感谢你的赞许和鼓舞,但是朕还是不能像你说的那样做,朕不想你们为了帮助朕而有任何一丁点的损伤,朕可以失去你刚才说到的那些,可是不能再失去你们了,那是目前朕唯一仅有的了,朕视若珍宝。”祎徵依旧固执己见。
“皇上,你太自私了,也太懦弱了,任何的成功都需要付出代价,您是有能力拨乱反正的,可是您却不敢。想想皇后娘娘吧,您许诺她以后的自由生活就是让她终日生活在颠沛流离的旅途上,与自己日思夜想的亲身骨肉永世相隔,还有含晴公主,等她长成出嫁之日,您也不能送上父亲的祝福,还有后宫的那些娘娘们,因为您的退缩不知道会沦落到什么命运?这就是与世无争、相安无事的最佳结局吗?在我看来,这分明苟延残喘、避迹藏时的懦夫所为。”尚仙不留情面地斥责道。
“朕在你眼里当真是这么不堪吗?那你就弃朕而去好了,趁早眼不见,心不烦岂不是最好。”祎徵自暴自弃地说道。
尚仙闻言,凑近了祎徵,紧紧地抱住了他道:“皇上,我知道这个决定对您来说很难,就如同我做出跟您回宫的决定一样,但是这是我们自己选的路,也是上天注定好的,既然决定了,那么无论这条路有多远多难走,我们爬也要爬过去,永不放弃,这才是我心中的皇上。我希望我能给你勇气和力量去战胜一切,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如果连你也放弃了,那我也将失去了方向,一切都变得了无生趣了。”
祎徵闻言,放下来手中的花篮,也紧紧地拥住了尚仙,良久才道:“朕让你们担心了,朕答应你,为了你,决不放弃。”
司曼柔在远处,看到了重拾信心的祎徵与尚仙相依相偎的情景,也忍不住笑中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