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鼻子上不由自主的滑下颗冷汗,攥紧了手心,问:“那个……郝海云,到底是什么人啊?”
她从来没见过有人拿枪‘逼’着一个人说名字的,当然他在问到她的名字后,也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程光倒也不动声‘色’:“半入江风半入云,你听说过没?”
素问十分老实的摇了摇头。
“这皇城根底下呀,明面上归共产party管,黑道上另有一条规则,这个规则就是秦江风和郝海云。”
素问有点儿似懂非懂,程光又给她解释:“就是总瓢把子,你知道不?”
素问很意外:“港片里那种?”
“差不多了。”程光的语气轻松,“以前秦江风和郝海云没掰的时候,在北京城,谁看见他们不怕?惹了他们的,哪个不是烧香拜佛,乖乖的把手指剁了上‘门’谢罪,道上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简直等于见了活阎王。”
素问有点不服气:“这么牛‘逼’,还能叫人伤成这样?”
程光也笑了笑,连连摇头,说了两个字:“‘女’人。”
‘女’人……?这答案既意外又有点儿在意料之中。按照少‘女’情怀,总是期待每个英雄的故事里有个绝世美人来做点缀。红颜祸水,兄弟反目,不爱江山爱美人,多么凄美的故事……
素问立刻对那样的‘女’人起了兴趣,八卦的问:“是什么样的‘女’人?”sriq
“一个叫任素素的‘女’警。”
程光的目光渐渐幽深。
什么样的‘女’人都好,大哥想要的,还有不排着队等着的?偏偏是个‘女’警!
而就是这个除了身材有点儿辣,其他地方都不显山不显水的‘毛’丫头警察,把帮里搅得一团‘乱’,先是把秦江风‘迷’的昏头转向要去警局自首,后又招惹上了郝海云。
两个在黑道上呼风唤雨的男人就为了这个‘女’警翻脸,最后竟然演变成火拼,寒了多少兄弟的心,帮派分裂,遭外人觊觎,很快秦江风就如意料中的一样,被那个‘女’警铐进了警局,郝海云独木难支,又接连遭人暗算,被有心之人挑拨成秦江风指使,一时间帮内人心涣散,他也是那时选择隐退,在这隐蔽的小地方开起了宠物诊所。
素问听得目瞪口呆,简直像看一部黑社会大片。不过她也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
下午那会儿郝海云叫的并不是她的名字,而是那个叫任素素的‘女’警。
她其实有点儿好奇,像他那样的黑社会大哥,喜欢上一个‘女’人是什么样的?瞧他张口闭口就颐指气使的语气,动不动就掐人脖子,没两句就掏出把枪指着人脑‘门’,什么样的‘女’人能受的了他?听程光的口气,他好像后来没抢过那个叫秦江风的兄弟吧。活该,他这样的能追到‘女’人才有鬼!
程光自然不知她眼珠子‘乱’窜,心里头想的是什么。还以为她害怕,连忙安慰她:“没事,他就吓吓你,你在我这儿,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当然,你要走,我也不拦你。”程光又补了句。他一定早看出她叫住他,其实是想向他辞行的。毕竟,他们这种人,正常人都接受不了。
素问也确实准备过完今夜就走了。
晚上她依旧睡在屋里的钢丝折叠‘床’上,依旧背对着郝海云的方向。感觉到背上那无法忽略的‘逼’视感,她怎么也无法安然入睡,于是猛的回过头来,正对上郝海云灼灼发光的眸子,在这寂静的夜里,正像某种野兽的眼睛。
她打了个寒噤,赶紧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又背过身去。
身后,好像传来某人的低沉笑声,心情很好的样子。那种凝视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半夜里,耳边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浅眠,因此立刻就醒了,却是郝海云在说梦话。翻来覆去,叫的仍旧是那个名字——素素。
但这次她不会自作多情了,她知道他叫的是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警。
也许是月‘色’太柔软,她竟然有点同情这个男人了。
这辈子,他还没尝过得不到的滋味吧,这个‘女’人,害得他丢了帮派,丢了最重要的兄弟,受了这么重的伤差点儿死掉,他却还念念不忘的叫着她的名字……
唉,情之一字,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都抹不过啊。
合着毯子重新躺下,她用枕头‘蒙’住耳朵,终于再次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起了个早,最后一次帮兽医先生把房间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给每个小动物都喂好食,也算她走之前尽最后一点绵薄之力吧。
收拾好一切后,她看看卧室的‘门’,迟疑了下,摇摇头。算了吧,她跟郝海云的关系实在算不上友好,告别?就不必了吧。
正要抬脚,身后咔嗒一声,是开‘门’的声音。郝海云就站在‘门’边,看着她。
他身上还是那条洗得发白的仔‘裤’,‘裤’‘腿’和膝上都有些微的磨破,不知是刻意还是在那场令他中枪的打斗中破的,松松垮垮的,倒显得‘腿’长,格外有型。
他赤着双脚站在地上,上半身也赤着,雪白的绷带从肩颈一直缠到腰腹,在壁垒分明的肌‘肉’上又增添了一分禁‘欲’的伤痕美,肩头斜披着一件黑‘色’夹克,嘴角歪着,似笑非笑的睨着她。
“这就走了,不打声招呼?”
素问心想,不走还等着你继续拿枪指着我?也没理他,转身要去开‘门’。
“等等,就站那儿别动。”
鬼使神差的,她竟然听话的停了下来。
郝海云从‘门’边挪到她面前,像从没见过她似的,拧着眉头,上下打量她。
素问被他看得直发‘毛’,终于沉不住气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从屁股后的‘裤’兜里甩出一叠厚厚的粉‘色’纸币,哗啦啦落在她面前:“我给你钱,每分钟五万,你只要听我的,站在那儿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素问被他这一举动吓愣了,真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郝海云眼里划过一丝嘲笑,‘女’人……果然,没有什么是钱摆平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