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拉开挡在病床前的左罗幼楠,性感的薄唇微张,和颜悦色,“富姨,你在这都守了三天了,我看也累得够呛的,你先让司机送你回去,我先给雅男作个全身检查,有什么问题我再致电给你。”
左罗幼楠圆润的脸庞尽是担忧,对顾寒的提议并不依,眼内含泪,摇摇头,“不行,不行,他刚醒来,神智还不大清醒,我怎么样都得守着他。”那毕竟是她宝贝得紧的心头肉。
他敛起笑,转为严肃,一边拿出作为一位主治医生该有的态度,一边推着她往外走,“你在这也帮不上忙,作全身检查,病人得被护工推得满院跑,得折腾上一天才能完结,检查结果最快也要明天才出来。你就先回家休息,明天再过来,于你于我们都好。你在这,是会耽误我们检查的。”他说得苦口婆心。
殊不知,为了这番说词,他在肚子里不知道辗转过多少回了?唉,交了个损友,麻烦事就是多。
他朝闭目养神的左雅男翻起白眼,本是很娘们的行为,被他信手拈来使用,反而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刚毅与和谐。
左罗幼楠颇为固执,根本听不进顾寒所言,一心只想陪在左雅男身边,被顾寒推得离门越来越近,离病床越来越远,加上左雅男似乎也没有要阻止顾寒的行为,猛地牢牢抓住病房的门框,怎么样也不肯再往外挪动半步。
她的体形颇为丰腴肥大,生得富态,一看就是高级富婆级别的,顾寒没有对她出尽男人之力。
她不肯走,自然再也推不动。
“雅男——”顾寒唤道,嗓音低沉,神情无奈。
他在向左罗幼楠的亲儿子求救。
左雅男闭目养神了好大一会,宛若未闻。
就在左罗幼楠以为他同意自己留下来了,不禁喜出望外,“雅男——”
他扭脸,望着门口纠缠不停的两人,清清许久没说长话的喉咙,嘶哑醇厚,“妈,亲妈,我饿死了,想吃你亲手熬的白粥。”
“诶,诶……老妈这就回家去做,你等着,老妈很快就回来。”左罗幼楠积蓄已久的那泪终于滑下眼角,身为左氏集团的董事长,什么风浪没见过,何曾像今日这般脆弱过?
不过是心疼自己的心头肉罢了。
左雅男不能害她担心了许多日,还要硬气伤她的心,总要找些事给她做,才能给她带来些许安慰。
她终于走了,正如她雷厉风行的性格,走得果断利落。
顾寒不禁嘟囔,“既然早拿捏到办法制她,为何不早早出手?”
“我女人呢?”左雅男答非所问。
复又闭上那双时常藏着璀璨光芒的黑眸,揉揉太阳穴,“让她过来。”
顾寒惊讶,“敢情你晕死过去了,也知道她每夜逗留在你的房门外?”
左雅男懒得理他,沉默得有如外面瓦蓝瓦蓝的高空,独自优雅中。
“还是说,你重施故伎,按上次发烧的土办法,就算好了,为了吊她,也故意不醒来?”左雅男朝他走近,站定在病床前,狡猾一笑,“好你个左雅男,竟敢在我这个高明医生眼皮底下甩心机。”
“你觉得已经在鬼门头走过一回的人,还有心情去甩没营养的心机吗?”他揉揉额心,显然面对顾寒的自取没趣深深头痛。
“你……”顾寒怪叫。
“吱呀——”病房门由外向内被推开,许小甜穿着医院常见的白间蓝病服,趿拉着医院惯用的拖鞋,微垂着脑袋,缓缓走了进来。
她微微抬头,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唤道:“顾医生,左雅男。”
她本不是斯文礼貌之人,因为不好意思听到别人口中不该听到的事,才要故作姿态。
左雅男蓦然睁眼,盯着她的脸。
瞬间接收到他意味未明的眼神,许小甜的心“咚咚”强力撞击胸腔,心怎么跳得那么快?不过是他抬过来的一眸寻常神色而已。
左雅男苍白之脸白如玉,就是黑眸光芒四射,亮得惊人。
他的眸色沉着,神情淡定,盯着面若桃花身如娇的她,忽然明白,她是什么都听到了。
双人间不经意流转的气氛不对啊,完全就没他顾寒什么事嘛。
活脱脱的超级瓦数大灯泡。
顾寒顿感多余,干干仰天一笑,背着手,讪讪往外走:“我先出去,你们先聊。”
越过许小甜,他忽地低下身子,附在她颈侧说:“他喊你他的女人。”他指指自己的脑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头顶上方转了几圈,嘟嘴示意,“兴许脑震荡给他的大脑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许小甜咬咬下唇,看着他,眨眨水水润润的双眼,光听他说,什么也不应。
一人演独角戏最为无聊,他不理他,她也不理他,顾寒顿感无趣,终于背着手,大步甩起宽大的医生大白褂,讪讪走了出去。
临关上门时,他悠悠提议,“许小甜,不知道他脑子被砸坏了没,你最好先问问他还记得你不。你知道吗?他差点忘了我。”
“嗯。”许小甜此时煞是乖巧,面对左雅男锁定她的热辣辣的眼神儿,竟慌了神。
要如何面对他?
病房门被紧紧关上,四下安静了下来,风从微微敞开的窗口吹了进来,也没有引起丝丝动静。
左雅男不说话,两只沉如水的眼眸不用转动,不依不饶望着她,眼内风华灼灼,灼热她惶恐得无处安放的心。
许小甜紧张得两手搓着病服的下角,向来能言善辩的她竟想不起要用什么样的词来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你……”
“你……”
双双出口,又双双闭上了嘴。
三十秒过去,两人都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
许小甜终于忍不住,耐不住自己的不自然,率先问起他,“你终于醒了。”
“嗯。”左雅男微微挑唇,笑得有如外头明媚的阳光,耀眼如火,朝她伸手,“过来。”
许小甜敛眉,收起心底的惶恐,蹉跎着脚步,始终迈不开。
左雅男等不下去,掀开披在身上的纯白色被子,眼看就要起身下床……
许小甜急急奔过去,扶着他,复又躺下。
他轻笑,“我以为我都伤到脑袋了,你还想我亲自过去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