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产生错觉了吗?明明记得自己在破木屋之中,怎么会有周围这如此奢华的饰物。
铺满流苏的架子床梁上,缀着珠帘,虽然不是金银琉璃,却也是做工精致的非凡之物。
透过幔帐,床边的小霞正倚坐着瞌睡,这让本想坐起来一探究竟的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小霞一向是尽全力照顾自己,此时,小霞必是困极了,让她多睡一会儿,看她疲惫的样子,牧曦很是心痛。
无论是在哪里,有小霞在身边,就感觉安全了许多,既然小霞睡得安然,说明,现在,是安全的。
牧曦也就坦然的闭上眼睛,打算再睡着回笼觉。
“完颜太子,此次离开大辽,可有何打算?”
一个声音从帐外传来,寻声去看,有身影正在窗口攀谈。
“呵呵,我的可汗啊,我是你附属国的一个小小的太子,能有什么打算,感激您的不杀之恩,回金之后,我定当按时缴税,及时孝敬您,我一定会向父王禀明,大辽,是我们的主国,要夹起尾巴做人,才不失属国的本份和位置。”
“朕知道,是你放走了牧曦,就凭这件事,我可以将你金国的年贡减掉三分之一,作为你救了牧曦的奖励。”
“哎呀,那我可要替我父王谢谢可汗了!谢可汗隆恩!”
“但是,朕有个条件”
“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的好事儿,可汗请说,我们做为属国,本就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可汗尽管提要求便是。”
“朕的要求很简单,就是,牧曦不可以去金国。”
“为什么?我要牧曦做我的太子妃,就是将来的金国皇后!为什么牧曦不能去金国?啊,我知道了,你是害怕,害怕一旦牧曦跟了我,替我出谋划策,灭了你大辽!哈哈哈哈!”
“牧曦是重情之人,朕相信她不会这样做的。”
“哼,别卖关子了,你当我不知道,你灭我金国之心,昭然若揭,我尊贵的可汗,你是担心牧曦一旦嫁入金国,会成为你灭金的障碍,担心我再次以牧曦为要挟吧!而且,如果我没猜错,你借在此等候牧曦醒来之机,以禁军将我困在此地,是不是已经快马连夜向我父王发了书信,又提了什么苛刻的条件?”
“二位,你们的国家大事小霞不懂,但小霞知道,姐姐还未醒来,你们在这里的声音,已经可以掀开屋顶了。”
小霞的声音突然打破了二人的对话,牧曦睁眼看去,幔帐之外,窗口边,小霞正向是窗外的景路和完颜昊冷脸抗议。
景路来了,从刚刚他们的对话,牧曦已然明了,“小霞”。
她轻声呼唤着,坐起身。
“姐姐醒了!”小霞欢快的回应着,迅速撇开窗外两个男人,大步的来到床边,熟练的挽起幔帐,一边打量着牧曦的脸色,一边叨叨的说着。
“姐,你终于醒了,看你这一觉睡的不错,现在感觉好些了吗?你看这幔帐,本来破旧的床,被这冰蚕丝织的幔帐裹着,也有了皇宫的味道,看上去,一点都不逊色于您在宫里睡的那个香檀的床。”
听着小霞话中有话,牧曦在她的搀扶之下,仔细感受着双腿双脚的承受能力,虽然身体恢复了许多,但是,依旧头重脚轻,让她不敢贸然有大的行动,“你想说什么,绕这么大圈子,不累吗?”
在小霞的搀扶下,牧曦轻轻挪着脚步,来到桌边,接过小霞递来的毛巾,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话,“我的小心思,别人不知道,姐姐还能不知道?看这破屋子里的这些金光闪闪的东西,都是当今可汗连夜命人送来的,说是姐姐的身子娇贵,只有这些华丽之物才能配得上您的身份,于是,硬是连夜将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给布置上了,姐姐看看,可还喜欢?”
牧曦顺着小霞的手势,抬眼在屋中环顾,余光扫过窗口,看到景路站在窗外,尴尬的扭过头,却不曾离开。
“你这张嘴啊,真是越发厉害了,以前是出口伤人,现在,出口就可以要人性命。”牧曦仔细的洗漱,带着嗔责说去。
正如小霞所说,再没有比牧曦更了解小霞的人了,在小霞的心里,只袒护她的师兄,对像景路和完颜昊这样的人,尽管他们都是皇族,却依旧被小霞无视,甚至鄙视。
景路和完颜昊都有碍于小霞在牧曦心中的地位,而不敢对小霞有所怨言和责难,于是,就更加纵容了小霞越来越无法无天。
“姐~”
“好了,不要再说了”牧曦打断小霞的话,此刻,不必去问,她已知道,在屋外,有三股力量正交织在一起,现在一切平静,相处融洽,但一旦有一个导火索,这个木屋,就会马上成为血雨腥风的战场,甚至,这个战场会马上延伸成为两国之间的战争。
现在要做的,就是最大限度的保持平衡,减少火花产生的可能。
而此时,审时度势,想要避免辽金两国之战,最为争执的核心人物,牧曦,明确的分析出,她最好的去处,是回家,即将这三个男人全部放弃,至少,暂时全部冷落下来,回到她自己的家中,只有如此,才会不引起更深的争执。
确定了方向,她默默的为自己切脉查体,借此时景路提供的锦衣玉食和禁军严谨的保护,牧曦稳稳的度过休养生息的三天,直到身体可以承受远途跋涉之苦。
这三日里,景路总是在夜半时分身装便衣来探望,虽然每次都是说些不痛不痒的体贴话,但他对牧曦的情意之深,还是让牧曦深深的体会得到。
可惜,“即生瑜,何生亮”正如景路在离开时的感叹所说,三人之间,牧曦总要有自己的选择,不被任何人所左右,的选择。
通过在大辽的博弈,景路自知已经退出了争夺,可景路退出,却新增了完颜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