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最喜欢下雨天,因为她喜欢水,母亲说,她本命属木,命里缺水,所以,她很是亲水,虽然说来有点牵强,但是,她不在乎这命数里所说的,她曾一度单纯幼稚的认为,有爹爹,有娘亲,有这么大的山庄供她玩耍,她什么也不缺,缺水吗,那下雨的时候就补补水份吧。
牧曦遥远的看着当年还是孩童的自己,绕着父母撒娇吵闹的样子,现在,好留恋,当时不知珍惜,此时才知可贵。
雨过天晴,这么清新的气息,与当年山庄里的感觉真的很相似,她睁开眼睛,想看看,是不是眼前也会看到山庄经常在雨后出现的彩虹。
“姐姐,你醒了!快来人啊,姐姐醒了!”
她想不到,乍一睁开眼睛,就打破了这祥和的宁静,眼前满是人影在到处晃动,尤其是嘈杂的声音四起,扰得她不禁扭过头,紧紧的再闭上眼睛。
“安静,她还完全清醒,别扰了她。”
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在她的身边发出来,正合她的心意,而周围的声音,也随之迅速安静下来。
“牧曦,你醒了吗?感觉如何?”
当这个声音再次轻轻呼唤着她,牧曦微微睁开眼睛,目光朦胧,像是眼前有浓浓的雾,到处白茫茫,看不清楚,只见一个黑影的轮廓在眼前晃动。
她让自己再清醒些,打了打精神,看不清,干脆闭上眼睛仔细分辩。
“牧曦,我是羽朗,你能听到吗?”
“羽朗?”她重复着,想让自己更加迅速的清醒明白起来。
“是,我是羽朗,我是林羽朗,你还记得我吗?”
“羽朗是谁?我在哪里?”她莫名的问着,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到更多模糊的影子来到面前。
“我,你不记得我了?果然,断了关系。”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失落。
“师兄,你别急,姐姐这次大病一场,又动了元气,不会这么快恢复的,你让姐姐再想想,师兄,你可不能自己先放弃了!”
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像是森林中的野鸟,清脆透亮,语速很快,表达清晰,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语气都还带着几分安抚。
“林公子,听说主子醒了,主子的情况如何?”这个声音,粗壮有力,直率了当,语音干脆力落,像是个武将。
“苍将军,姐姐还没醒,只是刚刚说了几句梦魇而已,你急什么?”清脆的女孩说着,语气很是不客气。
“不,牧曦刚刚醒了,此刻还迷糊着,没有全醒,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师兄,你”
“霞姑娘,不必隐瞒牧曦的实情,事实如此。”羽朗的声音倒是很好听,即沉着冷静,又平和温顺,很像是邻家哥哥的亲切感。
“当真,主子,属下是苍珠啊,可汗派属下来接您入宫封后。”
“苍珠?可汗?”牧曦刚刚明明是看着自己儿时游戏的幸福场面,很是轻松美好,此时,突然出现这么许多莫名的人物和名字,他们在说什么,与她有什么关系,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想努力的回想过去,却只招来阵阵的头痛欲裂。
“算了,不要再为难牧曦了,看样子,牧曦也不记得你和可汗了。”羽朗的声音总是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及时出现,又为她解了围,心里,暖暖的,感觉有这个声音在身边,真好。
“主子!景路王爷正在宫中等您,共享荣华。”苍珠的声音比刚刚更大声,更激动。
让牧曦不得不再次努力的回想,依旧招来更剧烈的头痛,一阵烦躁,“谁是景路,为何在宫中等我?等我做甚?”
她只感觉头痛难耐,双手抱着头,却无计可施。
“好了,不要再问了,看她还不够可怜吗?她不能帮你们可汗处理大辽这个烂摊子子,你走吧。”还是他,牧曦闭着眼睛,听着羽朗将刚刚惹得她烦躁的人驱赶出去,心中好生痛快。
正在心中感念着这个羽朗的好,一双温和的手,轻轻抚在她的额头,温和的声音,微微入耳,像是清泉流入心中,
“牧曦,别怕,我会在你的身边保护你,我是林羽朗,是,是,是你侍卫,放轻松,我来为你畅通血脉,减轻你的疼痛。”
羽朗的声音好犹豫啊,好像,他有苦衷,却没有说出来。
她的心里,很情愿的接受了他所说的一切,放开手,感受着自己被他抱在怀中,一只手轻轻点她的穴位。
几个穴位调整下来,感觉身体血脉畅通,头痛随之慢慢缓解。
但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就是躺在他的怀里,好温暖,好亲切,好熟悉的感觉,很安全,很踏实,很舒服的渐入梦乡。
“师兄,昨夜,大格特尔明明是说,当雨停了,姐姐就好了,为何现在,不仅没好,反倒失去了记忆呢!?”小霞焦急的向羽朗问道。
看着安静的睡在怀中的牧曦,她的脸上,依旧是那般清纯无暇,像是一块净土,无论世间多么混沌黑暗,她都不会被污染,不会受影响。
羽朗紧紧的将牧曦抱在怀中,望向窗外,苍珠正骑马快速的飞奔而去,临走之前,与众多侍卫叮嘱许久,眼色甚是疑惑阴冷,想必,可汗是打算强行留下牧曦。
“大格特尔说的没错,牧曦得救了,重新开始,而且,断了与我的关系,样样属实,件件是真,此刻,已经全部验证了。”
小霞哪里这么容易就认输,眼珠一转,凑到羽朗身前,避过众多窗外偷听监视的侍卫,低声耳语:“可是师兄,如果姐姐是这般昏迷不醒,我们也不好带她离开此处啊,这可如何是好?”
说话间,闷雷阵阵传来,稀稀落落的几个雨点之后,不大不小的雨线,从天而降。
望着天空的乌云,“她说了,要等到雨过天晴之时,牧曦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