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你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姐,御医说你的咳疾复发了,不让你出门见风,还说,这个寒季,要我们格外小心的照顾你,姐,我怕,真的好怕。”
牧曦豁然的撇嘴一笑,起身下床,金卓无声的照应着更衣洗漱,“我还以为是怎么了,就这点老生常谈的事情,把你吓成这样,去年就说我活不长,我不是现在还好生生的站在你面前?再说了,我自己的病都治不了,还算是什么妙手神医。”
衣装整理完毕,放眼向窗外望去,树叶又黄了几分,天已大亮,殿外看不到似别院中那般忙碌的人影,但窗外依旧可以看到时艺站在醒目的地方,正向她回望,并深深行礼,随着时艺挥手示意,片刻有侍婢在门外送茶。
稳稳的坐到正殿的上位,小霞依旧是满脸的忧愁,金卓也是压抑得一句话也没有,两个平时活跃的小丫头,此时全像是被霜打了一样,没有一点活气,就各自顾着忙碌手中的事情。
门外的侍婢得了牧曦的指令,一道一道程序的依次送来茶水,汤药和餐点,还有景路送来的新衣,翡翠,各种的步摇发簪就送了满满十箱。
待所有流程全部结束,元青毫无意外的来到牧曦面前,还是那热般喜盈盈的样子,走路都能飘起来似的,“启禀曦主,王爷说您的身子不适,需要休养,劝你别急着出门,莫中了风寒,王爷忙完手中政务,会尽快赶来。”
不出门,牧曦不仅不感觉到压抑,反倒求之不得,她回应了元青,打发了众侍婢,让金卓请了时艺进来问事。
“不是给了你和文立的假,怎的还在这里守着?”牧曦温和的看着恭敬的站在面前的时艺,他还是那副木头一样的姿势,木头一样的表情。
“大事在即,时艺不敢休息,已经安排了文立在家里休养,文立也说,主子身边没有可靠的人,她不能安心。”
“有劳你们了,一直记挂着我。”牧曦心中暖暖的。
“还有一日,就是登基大典,敢问曦主,可有谋划?”文立向小霞和金卓扫视而过,再向紧闭的殿门警惕的看去,确认再无奸细,才小心的挪到牧曦身前,轻声询问。
“该来的总会来的,该走的,想留也留不住,一切,顺其自然,听天命,尽人事吧。”
她的心中,早有了打算,这一日,终于来了,就在眼前,曾经感觉遥不可及,不曾想,眨眼间,已然就在眼前。
见时艺领悟着她的话,深深点头,牧曦低声询问:“那人可有进步?事情进展如何?”
“曦主的眼光是极准的,此人心聪目明,悟性高,人机灵,不仅知识学的快,其他方面,也已经可以应付自如了。”
时艺小心的递着话,脸上却是满满的喜悦之色。
“唉”这就意识着,已经成功了一半,“以后,安心的过你们幸福的小日子,养好身体,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是,时艺和文立谢谢曦主的恩德,我们定会牢记在心,不枉曦主的爱护。”
叮嘱了时艺一切按照曾经商定的计划执行,看着他又是一番千恩万谢的离开,小霞和金卓莫名其妙的站在牧曦身边,不敢乱问,只是按了她的吩咐,又去唤了附影来见。
附影倒是成了真正的附影,未等牧曦来问,他行礼完毕便已直接来答:“回主人的话,一切皆已备好,只等您的吩咐,附影绝不辱命。”
“有你这话,我便放心了,去办吧。”
又打发走了附影,不知,羽朗现在何处。
牧曦眼望着窗外,深宫的院墙,蜿蜒兀立,看上去很是生冷无情。
“姐,后天,你就要成为大辽的皇后了,你,现在,高兴吗?”
小霞试探着来到她的身边,局促不安的低声问着。
后天,还长远着呢,牧曦不着急,在后天之前,还会有很多事情发生,后天到底是怎样的情景,还不得而知呢。
“去请大磊来,就说,我病了,想见他。”
小霞和金卓对视一望,金卓无声的向外传达了指令。
天边,有几朵淡淡的云,像是无业游民一样,随处乱逛,被风撕扯着,不多时,变淡变薄,变成了清水涟漪般铺在头顶。
有侍婢回信,说大磊正在演练大典上的礼仪和流程,不能来探望,说是大典之后,便可相聚。
想必,景路早有了口谕,大典之前,牧曦是见不到大磊了。
心中不免一番惋惜,再次举目远眺,就算是将对磊儿的问候,托这清风和淡云带云了吧。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引来了小霞更加担忧的眼神,扯着牧曦挪向床边:“姐,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大磊马上就是太子了,好着呢,谁敢给太子委屈呢?听说同儿也要被封王,加官封地赐牛养羊,也是衣食无忧,王爷还特许了七婆随同儿住进王府,不必受遣散分离之苦,可以守着同儿安度晚年。”
跟着小霞在床边坐下,牧曦的心情难以愉悦,转眼间,看到桌边摆放着诸多的珠宝首饰,景路送来了珠宝,却阻隔了她与大磊和同儿之间的情谊,泛着温润光泽的珠光宝气,此时显得如此的冷漠无情。
他即将成为辽国的可汗,还在担心她会影响到他的皇权之位吗?
牧曦挥挥手,甩起的衣袖遮住了这些珠光宝气,小霞和金卓会意,立即差人将所有东西尽数收进箱中。
轻风催日落,淡云躲尘埃。
一国之后,众人仰望的皇权之侧,连小霞和金卓都能感受得到,其中并未有世人眼中那般的美好和快乐。
牧曦收回目光,又见床边那对翡翠玉瓶,不知不觉间,轻触胸前的图腾,如此,就要分开了吗?一旦羽朗离她而去,附影必会按照护卫守则以巫术惩罚于他,更不知南雪现在情况如何,他能感受到,她正在担心着他的安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