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暗了,点起火烛来。”牧曦不理会景路与看守之间的对话,扶着殿门,已然跨进殿中。
“还不快去,傻楞在这做什么?”景路催促的训斥之下,有侍卫飞奔进来,点起根根火烛。
牧曦站在殿门之内,借着渐渐跳跃而起的光亮,在殿内扫视。
“是你?你来做什么?你给我滚!言而无信的东西!”
一声怒骂,从黑暗最深处的角落里传来,牧曦看去时,光线还未漫射到他的身上,但她的脚步,不由得随声而去。
“你不要过来,你给我滚出去!!!”
牧曦听得出,这个声音是完颜昊没错。
“啊~~”
黑暗中,借着侍卫举来的烛火,牧曦依稀能够看到墙角下的那个黑色身影,一声惨叫,他倒在地上。
又有侍卫举了火烛过来,完颜昊身边那个看守手中的鞭子已经再次挥到了半空。
“住手!”终于看清一切,牧曦厉声呵止着。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那看守手中的鞭子指向牧曦粗鲁的奔过来。
“休得放肆!”
牧曦身边掌灯的侍卫立即伸手阻拦那蛮横的看守,低声相劝。
“我说哥哥,你哪里弄来这么个土里土气的娘们?难道是这个犯人的老婆吗?”
那粗鲁看守并未领会掌灯侍卫的心意,依旧挥着手中的鞭子在牧曦面前比划着,藐视的啐了一口。
“来人,将这个东西给我拖出去,乱棒打死!”
掌灯侍卫还想再拦时,景路的声音已经从殿门口恶狠狠的传来。
那粗鲁看守此时才恍然明白刚刚得到的提醒,可惜为时已晚,三五个看守从殿外快跑进来,上手抓了他就向外拖。
“啊?王,王,王爷,您,您怎么会来这里呢?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呢?王爷,属下不知是王爷驾到,属下不是骂王爷,只是对这个女的说了两句而已,王爷饶命啊”
那看守双腿无力的瘫软在地,放赖一般的高声求饶。
景路大步的奔到牧曦面前,上下打量着,“没伤到你吧,这种粗鲁的下人,不知深浅”
“我没事。”
对这种人,牧曦在大辽已经见怪不怪,司空见惯了,不放在心上的淡淡回应。
那看守赖皮求饶的声音越来越大,景路极不耐烦的夺过侍卫手中的鞭子,两步走到那看守身前,挥鞭狠狠的抽了下去:
“你以为眼前这人是谁?奴才连自己的主子都不认识,你还有活着的理由吗?”
“王爷,王爷,呜呜呜~属下只知道有您一个主子,忠心不二~啊,王爷”那看守被景路抽得,不敢躲,又禁不住的左闪右闪着身体。
“打死你,让所有奴才都知道知道,在这大辽的天下,牧曦是你们所有人的主子,必将母仪天下!!拉出去,给我打死!”
景路怒不可遏的丢掉手中的鞭子,众侍卫见这看守不肯就犯,干脆将这人全部抬起,带去殿去。
这一出闹剧演完,牧曦回首时,刚刚如牢狱一般的大殿里,此刻窗户尽数打开,阳光撒进来,照得宫殿终于有了本来的模样,侍卫还在马不停蹄的向殿中搬运床铺和桌椅。
“王爷有心了。”牧曦轻声向景路称赞而望。
他尴尬点点头,“你就别挖苦我了,若不是刚刚为了吩咐这点事儿,也不会出现这么一出闹剧,又给我丢了一次脸,亡羊补牢啊。”
转过头,完颜昊半爬在地上,身上的鞭痕还在渗着血液,蓬乱的头发,与路边的乞丐无异,全身几乎没有完整的衣服,尽数是被鞭打或者撕扯而成的条条道道。
或许是太久未见阳光,完颜昊惨白的脸,没有丝毫血色,仅仅是被鞭笞了一下,他便已气喘吁吁,有气无力的正抬头向她望来,刚刚向牧曦怒骂的气势,此刻消失全无。
牧曦轻步上前,俯身去寻他的手腕。
完颜昊虽然不再怒骂,却似依旧怒气未消,他抽身后退,反感的躲开。
一直守在完颜昊身边的另一个看守无声无息的一步站在他的身后,挡住了他的退路。
完颜昊侧目回望,知无法抵抗,只好靠着墙角,垂头而坐,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牧曦,算了吧,看他还有力气骂你的样子,就不像是有病在身,我们回去吧,我已下令,待他好一点就是了,你也看到了,放心吧。”
景路温和的将牧曦扶起。
“我开些清淤的药给他,看他脸色不好,呼吸不畅,这么强壮的身体,一记鞭笞不至于此,应是旧伤未愈,烦劳王爷,让看守们帮他坚持把药服完,如果没有好身体,只会拖累更多人。”
牧曦向完颜昊瞥过,转头将话全部递向了景路。
“好,这样吧,这件事,就让苍珠来办,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景路极力的扯着牧曦离开大殿。
在这大殿之中,牧曦总感觉有哪里不似表面看上去这么直白,跟着景路走了两步,她回过身再次向完颜昊看去。
他依旧是瞪着眼睛向牧曦恶狠狠的望来,似有千万股仇恨被压抑着,正寻找机会爆发。
而他身边的看守,刚刚被打死了一个,不知何时,无声无息间,已然又多了两个冷脸的看守站在完颜昊的身边,各个都是跟刚刚被打死的看守一副嘴脸,凶神恶煞如地狱里的衙役般,紧紧盯在完颜昊身上,从这个架式上看去,牧曦可以相像,只要她一离开大殿,完颜昊便又是一痛毒打在等着他。
“姐姐,走吧,这里太臭了,您的身子还弱着,别救了别人,却病了自己。”
一路不曾出声的小霞,一直默默的跟在牧曦身边,此时,在她的身边轻声来劝。
“主子,林公子与侍卫打起来了”
元青小跑进来,打破了短暂的平静,急促的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