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助你上马”
他来到她身边,单膝着地的等候在铁骊身边。
牧曦犹豫着,南雪坏笑着来到她身边,扯起铁骊的缰绳,递到她面前,半开玩笑的说:
“我们主子的随从越来越多了,快别犹豫了,这都是随从应该做的,上马吧?!主子大人。”
牧曦嫌弃的向南雪瞪过去,南雪一抖眉毛,将缰绳塞到牧曦手中,扭身向自己的马走去。
握着缰绳,牧曦扶着马鞍,踏着羽朗的腿翻身坐上马背。
他随之起身,稳稳的护在她的身边,直到牧曦安稳的在马上坐好,羽朗无声向自己的坐骑走去,策马来到她身边,轻声叮嘱:
“我们慢些走,铁骊的速度太快,这些寻常马匹的脚力跟不上。”
“是你的心跟不上吧!”
南雪在一旁插嘴喊过来。
羽朗立即垂目失声,默默的跟在牧曦的身后。
“哈哈哈,曾经威风的大将军,此时倒像个羞涩难耐的傻小子,世间事,一物降一物,果然不假啊!”
南雪调侃着羽朗,策马来到牧曦身前,“主子,你们路程近,可以慢些走,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免得有人在我面前连话都不敢说了,我先行一步,您在王府等我的好消息,最迟今夜,我一定会去王府复命。”
“好,小心一些”牧曦再三叮嘱。
南雪稳稳的回应,脸上恢复沉稳的神色,又向羽朗恭敬行礼后,挥鞭奔驰而去。
沙沙作响的树叶跟着风轻柔的唱着,南雪的身影在树木间越来越小,牧曦不舍的回望木屋,恍然发现,屋子外墙之下,种植着攀援的蔷薇,绿叶随着枝蔓给木屋包裹上鲜活的外衣,最美的是朵朵嵌在绿丛中的蔷薇花,粉如美人面,红似艳阳娇,回想昨夜闻到的股股芬芳,此时便知道了来处。
这就是大格特尔所说的绿房子吧!眼前的花墙绿海,将牧曦牢牢的吸引住,寸步难移,这简直是在仙境中才有的画面。
“好美的人间仙境”
她情不自禁的感叹,可她并不知,在他的眼中,还有更美的仙境让他不能自拔。
矫健的俊马之上,油绿的树木之间,一汪清水的乌眸,两道垂柳的俏眉,对映如桃的香腮,双瓣温润的红唇,轻风带舞的青丝,俨然是天仙降临,世间难遇的缘份。
羽朗目不转睛的凝望着牧曦,这曾是他梦中的画面,从未敢想像,今日美梦重现,她就在身边,清新自然如精心雕琢,恬静脱俗,完美无暇。
天做烘托,地做台,林间相衬,花来饰,风似琴瑟,鸟献歌,她是娇子,万物升华。
曾经初见她时,只留下雷厉风行的睿智少庄主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经历了许多事,如今再看,才知一路走来,她善良,慈悲,宽容之心可以容万物,聪明,沉稳,冷静之心可以御强敌,坚韧,隐忍,自强之心可以谋大业。
牧曦凝望着绿屋,他凝望着她。
余光中,牧曦看到羽朗深情的目光,尴尬的扭转眼神,策马寻着通向密林深处的小路轻步而走。
马蹄声从身后传来,羽朗无声的策马跟在身侧,不时向她望来,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声相对,更是尴尬不知所措。
“此次回王府,你寻个机会,将同儿带出来吧,倍王子已经答应让同儿在宫外成长,只是不知,李夫人,如何看待同儿”
牧曦轻声相问,打破僵持的局面。
“此事,我询问过母亲,她当年毒杀太平,也是逼不得已,她是担心我会因为同儿的存在,而放弃返回宋朝的计划,所以狠心而为之,自从知道同儿还活着,母亲也十分想念这个孙儿,想过天伦之乐膝下儿孙绕的日子,血浓于水,母亲不会伤害他的亲孙儿的。”
羽朗平和的回答,策马向牧曦靠得更近些。
“同儿的身体不是很好,我怀疑,他也中了半笑散之毒,但毒深何处,我不敢确定,更不敢用药,所以,对于同儿,你们多多珍惜吧,前景如何,我也没有把握。”
牧曦心痛的自责。
“同儿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因为有你的全力保护,他若知道,应该感激你的恩情,至于他的命运如何,天命难违,你的话,我明白了。”
羽朗语气沉重的回应。
“李夫人的身体如何?”牧曦的眼睛在羽朗的脸上扫过,轻声问去。
“近来母亲的身体恢复了许多,前些日子,因为对我的思念,让她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甚至几天不能下床,自从上次救我时你给母亲送了药方,一直坚持用着,果然药到病除,羽朗在此,拜谢姑娘对母亲,对同儿,对羽朗的恩情,此生无以为报,只望能守护在姑娘身侧,尽微薄之力,弥补羽朗犯下的大错,报答姑娘以德报怨的恩情。”
他恭敬的在马上深深拜谢,话语诚恳真挚,面色满是愧疚和感激之情。
“我只是做了我想做,和应该做的事,既然夫人的身体有所好转,打算何时回宋?”
牧曦平和的询问。
羽朗直起身,头却依旧低垂,似是故意躲避着她的目光,“还有些事没有做完,还不能走。”
牧曦从羽朗忐忑的目光中,明白了他的心思,眼前的美景,终是过眼云烟留不住,他们终究还是要回到那暗流涌动的纷争之中,在生死之间挣扎,为无辜生命谋划拼搏。
深如死潭的皇权之争,想到倍王子正欲杀她,景路执着的守候,牧曦也不知,此次回去,还有没有再出来的可能,准确的说,不知有没有再跟羽朗如此共处的可能。
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她的人生一向如此,生死难测的当下,牧曦狠咬朱唇,违心相劝:
“救出了同儿,你们早些回宋吧,给同儿一个,安全宁静的家,度过健康快乐的一生。”
羽朗暮然相望,“那你呢?”
牧曦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心中的答案,怕他接受不了;违心的欺骗他,她又做不到。
无奈,勉强的笑容,算是对他的回答,口中转换话题催促,“快些走吧,免得夜长梦多,再生出更多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