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王子眯起眼睛,成弯弯的缝,胡子拉茬的大脸,凑到牧曦身前,想靠近,又刻意的保持着距离,分明是一副想偷偷腥又怕被打脸的赖皮相。
“王子是担心,我会为景路祈福,祝他夺得皇位?”
牧曦坐在桌边,不理会倍王子在她身边左右徘徊的脚步,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如今又有所祈求,牧曦至少在他的面前是安全的。
看着眼前这个无赖一般的男子,他的父亲病重在床,他却并未有丝毫去救治的念头,此刻,却急于筹备夺权上位之事,这样的人做了皇帝,对国对民,都是灾难,与这个不忠不孝的倍王子相比,或许,景路更适合可汗这个称呼。
“对,没错,本王子就是有这个担心,我知道,景路在你的身上没少下功夫,之前我还奇怪,他怎么突然就对一个汉人女子如此倾心,现在我明白了,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哪里是为了你这个人,分明就是为了你的身份,他要占得先机,蓄谋从我的手中抢夺皇位!”
倍王子大眼睛斜瞪着牧曦,话语间,已经将牧曦当做了景路的帮凶般对待。
“可汗的病情如何?”牧曦话锋一转,咄咄相问。
“格特尔入宫后,自己去看”倍王子昂起头,瞥过一眼,随意的回答。
“让我入宫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就犯,说吧,要金要银,本王子一定比他景路多得多,要权要利,要什么给什么,别说这些金银权势,如果你想一人之下,举国之上,我便把皇后的位子给你,如何?格特尔的相貌,也实在是让本王难以忘怀,真的是倾国倾城之美,犹如天仙般超凡脱俗,世间少有啊。”
话不出三句,倍王子又露出了本相,色眯着眼睛,再凑到牧曦面前,仔细的端详着,双手在她的身前来回比划,想动手来摸,又不敢上前,只自顾的搓着两只大手,口水直流。
“我要不金银,更要不权贵”牧曦冷言回应,怒目瞪去,倍王子像被闪电刺到的猪,一个激灵退出半步,脸上怏怏,口中轻声回应:
“那要什么?难道,你还要替景路杀了本王子不成?”
“我不杀你,我要你放了大磊,并答应,让同王子不在入宫,以后,交由我来抚养。”牧曦巍然要求。
倍王子刚刚无赖的神色立即收起,脸色严肃,冷眼向牧曦正视,默然片刻,再说话时,已然变了一个人,再没有玩笑模样,而一本正经,份外认真,此时,倒是有了几分首领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他们?”
牧曦不惊不惧,淡淡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神色,依旧平静的回应,“我只想保护无辜的生命。”
“你不可能知道我的计划,好,我答应你,但是,我的要求呢?”倍王子冷颜相问。
“我即刻随你入宫”牧曦也稳稳的许诺。
“好!格特尔的话,可信。”他大袖一甩,双手背到身后,向门外高声召唤:
“来人!快马回宫传信,让禁军将今日的行动取消,待本王子回宫再议!速去,迟了就来不及了”
门外奔进来的禁军兵将,得令飞奔向外跑去。
房门再次关起,倍王子转身向牧曦严肃的凝望,房中的时间凝滞,两人各有心事。
片刻,倍王子稳步挪到牧曦身前,恭恭敬敬的深深三拜,
“耶律倍,拜见曦格特尔,此前的冒失过错,请格特尔惩罚,只求格特尔,向天祈求大雨,以解连年大旱,耶律倍祈求苍天保佑,国泰民安。”
前后截然不同的倍王子,牧曦静静处之,他深躬在前,不敢抬头,居然在这个粗蛮汉子的身上,也能看到敬畏和歉意,更难得,他居然在祈求为百姓造福,这前后的变化,让她恍然,眼前这个看上去粗野的倍王子,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王子请起,为百姓祈福,是一国之君的责任和担当,难得倍王子也心装百姓,爱民如子。”
“谢格特尔称赞,我本不懂得这些,只是,自从父王让我代理朝政以后,那些大臣们说的事,问的话,我根本回答不上,我身边这些酒肉之徒,打起仗来,各个都是好手,以一敌十,但治国理政,他们是一腔不通,还是萧将军,在我最尴尬的时候,给我撑场面,还给我讲了许多治国的大道理,这些国与民之间的关系,就是她告诉我的,虽然我依旧还是不在明白,但是,近年来闹灾,让匪患成了一大难题,这也让我体会到了国泰民安的意思,谁不希望做一个稳稳当当的皇帝,受万民推崇呢。”
倍王子不再嬉笑,此时谈起国是,份外的严峻和沉稳,他目光一转,又倾心而述:
“此前,我只是想把你从景路的身边带走,一来要挟为人质,二来逼迫你为我做场大典的戏给天下人看,只要让我顺理成章的成为可汗,便完成了你的作用。但是,现在看来,你是真正的格特尔,因为,我今日出宫前才定下的处死磊王子的命令,我刚到这里,你便已提出要救他,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但至少我信了,你是慈悲救世的格特尔,难怪景路能够几次死里逃生,现在看来,多半也与格特尔的庇佑有关,只恨我发现的太晚,让他占了先机”
“同王子呢?”牧曦追问。
“既然你有此要求,我全部答应你,同王子可以跟在你身边,由你来决定他的去留,但是,你要确定,他不会成为我夺位的障碍。”倍王子欣然答应。
“我会让同儿暂时先生活在王府,自然,不会与你们的皇权之争有什么关系。”牧曦轻声回应,清晨起床到此时,渐渐感觉到疲惫,她微微靠在桌上,稍作休息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