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公主即将力竭,牧曦手起针落,太平应声,“啊……嗯……”
太平公主突然声嘶力竭的一声长嚎。
“哇……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大殿内外,沉寂的空气立即被激活,殿外的人们纷纷感谢上苍,甚至有人喜极而泣。
牧曦笑不起来,匆匆检查婴儿的状况,后面的事情,完全交由婆子们去处理。
来到床头,太平面色全青,嘴唇发黑,半笑散的使用量一定是相当的浓重,以此情来看,太平入毒太深,已是凶多吉少了。
牧曦从袖口中取出金针,正要去解毒,突然被女侍卫一把抓住握针的手臂,反手一背,将她的双臂齐齐的扭在身后,推拖到殿外。
“可汗,公主面色发青,属下怀疑有人下毒,这医师刚刚欲对公主行针,十分可疑。”
牧曦被侍卫像铁钳一样的手紧紧的扣着双手,“不马上解毒,公主会有危险,快快放开我,让我去解公主之毒,迟了,就来不及了。”
“啪”的一个掌掴,可汗以行动无声的回答了牧曦,她顿时满眼金星,原地一晃,又被侍卫牵住站稳。
又一个侍卫来到她身边,两个人将她牢牢的压在地上。
她勉强抬起头,见可汗,羽朗等众人齐冲进寝宫,一双慢悠悠的双脚缓缓来到身边。
“可惜,大概,这就是天命吧,你救不了她了。“
牧曦虽然看不到,但这冷静而又熟悉的声音,是李婉。
“太平!太平~……”一声呼唤从内室传来。
羽朗奔到公主床前,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额前的头发湿成缕,贴在脸上,太平勉强睁开眼睛,开心的笑着,“朗哥,是王子,还是公主?”
羽朗紧紧握起她的手,挤出笑脸,“是王子,很强壮的小王子,嗓门很大,力气也大,很像你。”
“父王,我终于有皇子了,终于有朗哥的孩子了。”太平兴奋的向可汗欢呼,声音柔弱得,像轻风吹着纸片。
“是,太平,我们有儿子了,你的功劳最大,快点恢复起来,把我们的儿子教导成像你一样的大将军。”羽朗轻抚着太平越来越青灰的脸。
“朗哥,我好冷”太平声音渐渐细弱的喃喃。
“快,把皇子抱来。”可汗在声音刚落,有婆子抱着襁褓中的婴儿,递到羽朗怀中。
“太平,快看咱们的儿子,模样与你像极了,一样的大眼睛。”羽朗轻声呼唤着。
太平努力抬起头来看,乌黑的眼眶,目光中光华已经黯淡,勉强一笑,又瘫软下去,口中微微喃喃,“我是不是我要死了?”
“太平,你还年轻,正是好年华的时候,还有很多快乐的日子一起度过,你要坚持下来,为了我们的儿子。”羽朗深情的抱着皇子,在她的耳边倾诉。
“医师呢?朗哥,在我最难的时候,我最相信的,居然是我曾经最恨的人,是她救了我的孩子,我这身子我自己清楚,能给大辽留下皇子,就是最大的作用了,朗哥,我相信她,没有害我,让她帮你照顾好我的儿子,她的眼睛里,有神明一般明亮的光,让她保护我的儿子……”
太平的声音越来越弱,羽朗急切的呼唤,“太平,我们的儿子还等她母亲的呵护,你要坚持下去。”
“朗哥,我好累,好想睡,但是,我好开心,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牧曦让我看到了大海,看到了蓝天,看到了草原,还有,我的儿子骑着高头大马……”
声音渐渐消失,太平公主释然闭上双目,当身体完全松驰下来,脸上,却绽放出笑容。
“太平”一声声呼唤,片刻,哀嚎声阵阵,牧曦被押在地上,黯然垂目,又一个芳华青春逝去,她问心无愧。
突然一个身影大步来到眼前,牧曦无法抬头,凛冽的拔剑声音,一道寒光映在地上。
“等等!剑下留人”
景路王爷的声音由远及近来到身边,“放开她,本王有话说。”两个侍卫被王爷硬行推开。
牧曦被王爷搀扶起来,拉在身边。
“景路,你莫再护着这个恶毒的朗中,她害死了我的太平!”可汗悲怒,挥剑指来。
“皇兄,害太平的,不是牧曦,而是羽朗!”景路紧紧的将牧曦护在怀时,挥手令侍卫从宫外拖进来一名侍女押倒在地。
“皇兄,这是公主身边的侍婢,刚刚已然招认,是她每天给公主在不同的饭食和饮水中下毒,而她的毒,是由李婉所供给!”景路从怀中取出药瓶。
“这便是公主所中之毒,刚刚在偏殿,牧曦悄悄告诉我,公主中的是半笑散,正是此瓶中之物!”
可汗两只眼睛瞪得如同魔鬼的幽灯,挥剑直刺向地上瑟瑟颤抖的侍***冷审问,“说,这可是真的?”
“回,回可汗,是,是。”侍女颤抖回应。
“来人,把林羽朗可我绑了!”殿外护卫应声飞奔进来,将正从寝宫走出来的羽朗围捕在地。
“可汗,这是为何?”
羽朗不明缘由,被众人押倒在地,仍冷静的抬头质问。
“是你,是你害我的太平!是半笑散,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难道,你以为我不知,你为了给李婉治此毒,特意从宋朝配制了这种毒药到处投放,以寻得可以治毒之医,再抓回来给李婉治病,这医师,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可汗一脚飞起,直踹在羽朗胸前,被侍卫押住,他闷声忍痛。
半笑散,羽朗心中立即恍然,难怪刚刚看到太平的脸上,居然还显着诡异的笑容,那么,这毒,只有……他了然于胸,无声闭目垂下头去。
羽朗的泄气,让可汗更是认定了他承认下毒杀妻之罪,举剑便刺。
“慢着,与朗儿无关,是我。”
牧曦被王爷紧紧护在身边,不必抬头,这婉然平静的声音,是李婉。
“毒是我下的,朗儿并不知情。”她悠然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来到可汗面前,淡定的说。
可汗侧目,“你?说来听听。”
“有什么可说的?这毒,本就一直由我保存着,朗儿从未接触过,这太平,对我朗儿如同对待奴隶一般,待老妇更是如视草芥。为了给太平下毒,我先毒了这医师,因为,只有她认得半笑散,这医师不在太平身边照顾,老妇正大光明的来到太平身边,慢慢下着这些笨蛋御医根本无法识别的奇毒,只是可惜啊,居然被她醒来了,否则,这太平必然是死的不了了之。”
李婉娓娓道来,像是述说家长里短的闲聊。
“你这恶毒妇人!”可汗雷嗔电怒,挥剑要刺。
“慢着,可汗,你的淑哥已经死了,你的太平也死了,现在这个医师居然还能给你破天荒的留下个孩子,也算是我的失策,看在你孙儿的面子上,放过他的父亲,我那懦弱的儿子只会心痛妻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娘,为何?”李婉瞥向在地上挣扎的羽朗,“你无能,自然娘就要亲自动手,你舍不得,我可没什么舍不得的。”
“来人,将这毒妇拉出去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