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曦不自然的整理着身上不相衬的衣衫,将脚上穿着的单鞋向长袍里藏了藏。
“太平,你是不是哪里不适,为何医师会在这里?”
羽朗紧张的奔到太平身前,焦急询问。
“没什么,朗哥,不必惊慌,我只是许久未见医师,有些想念,今日传医师来叙旧而已。”
太平公主懒懒得坐起来,向着眼前被端在侍女手中的餐盘一一看去。
“今夜有什么好吃的吗?我的胃口不是很好,还是有些反胃干呕。”
牧曦也抬起头,向餐盘望去,用眼睛在所有的饭食上来回的扫视着。
“医师,这半夜的把你从床上拖出来,冻也冻了,想必也饿了,正好,本公主今天没有胃口,这些吃食,都赏给你了,你想吃什么,尽管去吃吧。”太平公主顺势挥手,向牧曦示意。
“谢公主体贴,牧曦,的确是饿了,那牧曦就不客气了。”牧曦简单客套,在羽朗面前经过,略略低头行礼,便径直奔到食盘前。
一一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走到尽头,牧曦又闻到一股清新的香气,低头看去,是一碗清汤。
牧曦饶有兴趣的拿起汤匙舀汤入口,细细品味,牧曦恍然明白。
“公主,这汤甚好,与其它都不相同,有些特别的材料在里面,份外的美味。”牧曦笑盈盈的指着汤碗,向公主使了眼色过去。
“噢,这是我每天必喝的汤水,果然医师好口味,也知道这是好东西。”
牧曦看着太平公主的脸由白变黑,却并不发作,依旧强压着怒火,平静的吩咐着。
“来人啊,今日的饭食居然能得到赞赏,说明今夜厨房有功,去传厨房总管来见,本公主今天高兴,要赏。”
牧曦看到太平向自己略略挥手,立即会意的退向一边站好,余光之中,看到羽朗正向自己投来怀疑和不解的目光。
片刻,厨房的总管娓娓的小跑进来,见到公主便跪下请好。
“你是厨房总管,今夜的这些饭食做的很好,今天本公主高兴,来人啊,赏!”
太平淡然的坐在榻上,拉过羽朗的手,坐在她的身边,身体一歪,靠在羽朗身上,羽朗也适时的轻轻搂住公主的肩膀,侧目望着。
牧曦收回目光,在自己的脚尖,一双单鞋,一条单裤,和一件厚厚的长袍裹在身上,自己俨然是个农村跑出来的疯婆子,与这宫殿,与一身正气的羽朗,完全不相衬。
厨房总管跪在地上,手捧着银锭向公主千恩万谢的磕头。
“今天这汤得到了医师的赞赏,想必医师喜欢,总管,这汤水是谁负责制作的?医师很想学学。”太平公主若无其是的继续问。
“回公主的话,这汤是厨房丰休厨娘熬制的,按照驸马的吩咐,自从公主有孕,所有的饭食,每人负责一项,不得混作,不得兼制,这汤水,每次都是由丰休厨娘一人配制,想要知道作法,非厨娘本人来不可呀。”
总管的头基本上都能磕到地,声音倒是洪亮的回答。
“丰休厨娘?我怎么没印象有这么个好厨子呢?哎呀,真是,自从有孕,整个人都傻了许多。”太平懒懒得倚在羽朗身上,抬头望向穹顶,看似无聊的说着。
“太平,如果累了,让医师自己去寻厨子学制作的法子就是,你再吃些东西,也早点休息吧,看你今天的脸色,不是很好。”羽朗将太平顺势抱在怀中,温言相劝。
“总管,你且说来听听,这丰休,有哪些本事?”太平不依不饶的样子,羽朗倒也习惯了,不再阻拦,由着她问下去。
“回公主的话,丰休是前些年,从淑哥公主的宫中调配过来的厨娘,因为汤水和点心做的好,所以,这些年都是专门负责这两项饭食。”总管依旧深低着头,回话。
“还会做点心?这里也有她做的点心吗?”太平立即坐起,追问。
“回公主的话,有的,这些精致的小点,都是丰休的手艺,色香味俱全,也是公主最爱吃的。”总管殷勤的回话。
“医师刚刚只喝了汤水,要不要再尝尝我宫里的点心,我每天都要吃上几个,味道,的确,很,好”
牧曦听着公主已然咬牙切齿的话语,会意的走上前,“是,牧曦谢公主赏赐。”
精致的点心,各种花样,有花朵,有形状,更复杂的,有层层叠叠的酥,牧曦先是仔细的端详,最后将那最是复杂的酥提到手中,左右闻闻,心中便了然明白。
“回公主,这点心牧曦真心喜欢,舍不得吃,先存下,等下僻静时,牧曦再仔细品味。”
牧曦将酥捧在手中,站在殿前,低声回应。
“哼,好啊,原来,我竟有这般美食,自己全然不觉,来人啊!……”
牧曦见公主骤然变脸,马上就要发作,立即上前阻拦,“公主,这些美食,还不够,牧曦,还想要更多,不知,公主可否有耐心,赏赐。”
抬头望去,太平的目光闪着凶狠的杀气,与牧曦四目相对,片刻,终于忍耐下去,用力挥手。
“既然医师喜欢,将这汤和点心留下,其余的全部撤掉吧,让丰休厨娘在殿外候命,等下医师自有问题找她。”
众侍女和总管纷纷行礼列队而出,殿内又是太平,羽朗和牧曦面面相望,桌上,一碗腾着热气的汤,和精致的点心,让太平怒不可遏。
“太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医师到底为何而来,今夜这些点心又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羽朗紧张的追问。
“医师?”
牧曦走到桌前,将手中的酥掰开细细碾出馅摊在太平公主面前,“公主,这汤和酥里,都有一味很简单的草,叫慈姑,与你枕中的味道一样,也是此物,这是活血的药材,本没什么害处,只是接触久了,会有滑胎之效,寻常人,体质强健,不会有太大的风险,但公主的体质很是敏感,能怀此胎实在不易,接触久了,接触的多了,水滴也可石穿。”
“滑胎?太平,你怎么了?我们的孩子?”羽朗关切的望着太平的肚子。
“朗哥,不要担心,孩子还在,只是,不知还能在我的腹中活多久,呜呜,我见红了,呜呜,我不敢跟你说,怕你责怪我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