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曦看着青远沉稳有序的安排部署,启山与羽朗纷纷应声接令。不愧是林羽朗的师父,行为方式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有板有眼,冷静细致,再想刚刚青远对耶律可汗由恭维到步步逼迫的态度,牧曦暗暗称赞,好个能屈能伸的青远。
“青老板,别急别急!……”耶律可汗摊开双手,着急的看着青远,不知如何开口,双手紧搓,左三步右三步不停的徘徊。
牧曦稳稳的坐着,看着启山已经乐盈盈的走出去,不会真的去收拾行李了吧,或许现在跟这些人回宋,对她来讲,未必是坏事。
殊不知,牧曦想的太简单了,这里还有一个坚决不同意羽朗离开辽国的人。
“可汗,公主请回吧,我的家人既然给可汗带来不愉快,那么我们离开便是。”青远面无表情,平静的下逐客令。
“不……行!!!!”一声高音八度的尖叫声,伴随着一把宝剑出鞘的声音。
高声之中,太平公主抽出可汗随身的配剑,剑指牧曦,大步向前,猛冲刺来。
瞬间的变故,众人还都在惊讶间,羽朗就在牧曦身边,说时迟那时快,一步跃到牧曦身前,以身挡剑。
眼看剑尖即将刺到羽朗胸膛,千钧一发之时,一支毛笔,以闪电之势飞来,正面击中剑身,只听得当啷一声,那锋利无比的宝剑竟然被毛笔击断一截,掉落在地上。
羽朗顺势挥手从剑侧扫过,公主刚刚冲出来的势头,转向载向窗口,一个踉跄,终于站稳。
这一击非同小可,怎样的内力能够以竹笔来破剑,牧曦没有被公主的那一刺吓到,却为青远的武功惊愕不已,而羽朗在关键时刻奋不顾身的保护自己,她的心,竟然不自觉的怦然一动。
再看太平公主,此时再没有了杀牧曦的机会,手持半截宝剑,泪眼婆娑,失魂落魄,站在窗边,满脸的愤恨与不甘,望向牧曦的眼睛里,喷出愤怒的火焰。
可汗上前劝慰,“宝贝女儿,咱们从长计议,容父皇再与青老板商量商量,咱们回去,容父皇与你仔细商量……”
“少来这套!!呜呜……你拿他们根本就没办法!人家这就要走了,呜……我的朗哥要走了……呜呜……”太平伤心至极,哽咽哭泣,泪水已不受控制。
“太平……”可汗正欲再劝,太平咆哮着打断,“我的朗哥要走了!!你什么办法都没有,你就知道你的盐,你的钱,你的皇宫,你的女人!这些都是那个青远给你的!现在是人家来要挟你,又怎么会听你的安排!!”
太平公主越说越气,举起残剑直逼自己的咽喉。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以太平公主这种无所不干的劲头,杀了自己,她下得去手,更做得出来。
房间里所有人都冷眼旁观,只有可汗倒吸一口气,紧张靠近公主,想去阻拦。
“我就是要羽朗!”太平哽咽着,残剑划破皮肤,鲜血顺颈部流下。
“他不爱你,你又何苦强求?”可汗央求着,点头弯腰的求太平放下剑。
“不会的!即使羽朗现在不爱我,等我们成了亲,他会爱上我的!他对野狼尚且还有一丝怜悯之心,难道,我还不如狼吗?”公主情绪激动,举着剑的手开始颤抖。
牧曦扫视众人,可汗注意力都在公主身上,不停安慰劝解,羽朗手握剑柄,这架势,应该是在防备公主再次突然来袭,而青远手中暗握着一方小砚台,跃跃欲试,从青远的角度看,一击下去,剑正好能刺进公主的喉咙,可谓一击毙命。
以现在的形势,假如公主真的命丧当场,那这屋里的人,才真的是大祸临头,再劫难逃。
牧曦若无其是的活动着被束缚太久的双手,慢悠悠的走到太平身前,嘴角微微上翘,平静的说,“公主不必惊慌,我知道羽朗的秘密,你要听吗?……”
牧曦见公主立即安静,似在思索,从发簪中取中一根短小精细的金针,看准膻中,稳准狠,直刺下去,太平公主剑落手垂,“哎呀”一声大叫。
可汗冲上前去将公主抱在怀里,不许她再动。
牧曦熟练的将金针放回发髻,面色冷淡的甩下一句,“可汗不必担心,她仅仅是手臂麻木而已,一个时辰内,举不了剑了。”
“这医师好手段!孤王小看你了。”可汗非但没有感谢,反倒恶狠狠的有责怪之意。
“医者,父母心!她想杀我,但我救了她。”牧曦语重心长的回应,心中不忿,看来这可汗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知好歹的。
牧曦这干脆利落的一针下去,立竿见影,除了羽朗,其他人无不目瞪口呆。
青远悄悄回身放下手中的砚台,“羽朗,送客”
“好!!”太平公主双手无力的垂着,狠狠的说,“我答应你,我做妻,她做妾!”两行泪像水帘挂在脸上,两眼愤恨地看着羽朗。
“太平,此事回去再议,耶律……”可汗此时突然反对。
“少跟我再提什么耶律家庭必须与萧姓结婚,有本事你就让羽朗姓萧,我嫁定他了。”太平坚定决绝。
“好啊,双喜临门。”青远慢条斯理的抬头望着羽朗。
“可汗,汉人的习俗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真的就此确定下来,我与婉儿还有些礼仪需要准备,而您与公主的意见尚且没有达成共识,干脆今日约定,以三日为限,各自斟酌准备后,再做安排,您看可好?”青远踱步到可汗面前,缓缓说道。
“我不同意!!”牧曦对太平公主的死缠烂打措手不及,明明是你们之间的恩怨,为什么总要拉上我呢?
“我愿意”
这个声音虽然低沉,却像是个炸弹投进牧曦的心里,寻声望去,羽朗在她的身后,稳稳的看过来,再次重复着,“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