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使者远来辛苦,李某略备薄酒,不成敬意,到酒桌上我们再好好叙谈,如何?”
两人只是稍微推辞了一下,也就欣然接受了。
在招待两位使者的酒宴上,李翊频频举杯,向两位邻藩大帅表示敬意,捎带着聊些各地的风土人情。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朝廷要闻上。
酒至半酣的何词压低了声音悄悄的对李翊道:“不知老弟有没有听说,赵相最近身体好像有些微恙,已经不大理事了。”
“皇上向来倚重赵相,对此也是头痛不已,正在斟酌接替赵相的人选,却不知道谁可继任。”
“老弟在朝中混迹多年,想必应该比我熟悉内情,以你之见,这当朝宰相之位,朝中诸人中谁最有可能呢?”
李翊心中暗笑,这种当朝宰相的更替,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录事参军事可以操心的?自己即便知道了其中的内幕,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告诉你啊!
其实自己早已通过五代史知道了这段时期的历史走向,也知道宰相赵光裔今年将在任上病逝。
而他的长子尚书左丞赵损,虽然只有四十余岁的年纪,但是由于德才兼备、深孚众望,也是深得刘岩欢心,不多久之后就会子承父业继任宰相,这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自己借助一千年的知识和见识,相比于这时代的人,可称得上先知先觉了。
但要把这样的消息提前透露出去,那可就有点耸人听闻的意味了。
李翊淡淡一笑说道:“连老兄这样八面玲珑、神通广大的高人都猜不出来,老弟我僻处蛮荒,消息闭塞,就更加不知道了。不知何兄以为如何呢?”
没想到这个何词还是不死心,继续刨根问底的问道:“老弟过谦了,谁不知道你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啊!要是连你也不知道,那可有点说不过去了啊!”
“再说了,即使你不知道最终继任之人,怎么说也应该清楚备选之人吧!何不随便说几个出来,让我们参详参详?就算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嘛!”
李翊心里暗笑,看来这位老兄一定是热衷于此道,实打实是一位小广播式的人物,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也罢,就稍微给他透露点信息,也好让他知道,自己这个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到底有多红。
李翊故作一本正经的道:“这朝中之事吗?小弟来到云南也是好几个月了,具体情况也不大清楚。”
“不过,朝中本来最受皇上器重的,依我的经验来看,赵相的长子中书令赵损赵大人、崇文院使萧益萧大人、门下侍郎、兵部尚书杨洞潜杨大人、御史大夫刘浚刘大人,还有你们的王大帅都是非常有可能的人选,到底是谁担任这个宰相,这个我可就说不好了。”
“哦!老弟的想法倒是有点意思。这崇文院使萧益萧大人,听说是秦王的老师,虽说皇上一直信任萧大人,但现在正是皇上大力刻意栽培秦王、准备辟为储君的关键时候,为了防止一家独大,是不会把秦王的亲近之人放在宰相的高位上的。”
“而杨洞潜杨大人虽然才干杰出、能力出众,但是听说他目前很不受陛下待见,看起来已是过气之人了,老弟根本就不必把他放在心上。”
“王大帅虽然资历雄厚,颇具军国才略,只是王大帅因为言语之间,得罪了皇上,才被外放到宁远道上。这才一年多的事情,依皇上的脾气,不会这么快就起复委用吧!”
“至于刘浚刘大人,这个人虽然做事雷厉风行,但是却过于呆板苛刻,缺乏权谋手段。只不过靠着父荫,皇上还给他几分薄面而已。”
“想要染指宰相之位,恐怕还差了一些。”
“嘿嘿!说来说去,我私下里倒是觉得,赵损赵大人的德操学识均为朝中同僚所称道,可谓是人望极高,皇上也对他极为钟意。”
“所以以目前的形势来说,现在身为尚书左丞的赵损赵大人还是大有可能的,润之你觉得呢?”
李翊微微一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给他来了个默认。
其实他早就看出来,这家伙的确是头脑清晰、眼光独到,而且善于投机钻营,朝中的情况其实门儿清。
反过来说,这个摇唇鼓舌的贫嘴家伙也是一个管不住嘴巴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你卖了。
李翊其实一点也不担心,即使有什么消息传出去,引起了朝廷的注意,那也不是从自己口中亲自说出去的,在座的镇雄道的使者和这么多人都可以为自己作证,我只要将责任轻轻一推就是了。
要知道,作为一国之君来说,最讨厌的可就是这类传播小道消息的人了。谁要试图走在他的前面,把握住他的脉搏,谁的下场就不知道有多悲惨了。
何词很有眼力价,见李翊对此不感兴趣,也就打住不说,接下来却不厌其烦的聊起了同窗之情。
但此李翊非彼李翊,他们同窗之间的那些事,却上哪里知道去,没办法,李翊也只好顺着他的话题模糊的跟上几句,就这样絮絮叨叨、不知所云的聊了一个下午。
为了让何词尽快住嘴,李翊不断的和他杯来盏往,试图将他灌醉,以便耳根子清静清静。
没想到这家伙由于本身酒量有限,基本上都是浅尝即止,十几轮连续轰炸之后,这才略略有了些酒意,但也就此坚决不再喝了。
呵呵!看来这家伙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好不容易盼着酒宴结束了,李翊也算是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唉!这个巧舌如簧的家伙,虽然让人有些讨厌,但是从他嘴里也得到了不少各方面的消息,虽然真假莫辨,但总算多少了解了一些这时代的情况。
不过,这何词精明归精明,但说话却有些无所顾忌,嘴上少个把门的,以后还是要防着他点好,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他卖了。
这样大嘴巴的所谓同窗好友可是坚决不能与他推心置腹的。
云南正是多事之秋,两名使者也知道帮不上什么大忙,在这里每时每刻还得云南专门派人伺候着,也知道不可久留。
何词更是八面玲珑的人物,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
所以二位使者在交接了物资之后,立即向李翊告辞后回去复命,因而李翊也不再挽留,一直将他们送到了府外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