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袭黑衣,但并不是夜行衣的款式,看起来还挺舒适的,她戴着斗笠,整张脸都隐藏在黑纱之下,她落在屋檐上后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
那个方向……还挺像东方渝院子的位置。
女子看了一会,再次轻轻动身,云辞舟小心地跟了上去,悄无声息地缀在她身后十米左右的位置。
女子看起来对周边的区域很了解,要不是在这里住了很久,要不就是之前有实地考察,总之是做了准备。
她熟练地进了一条小路,云辞舟从另一边屋檐绕了过去,借着烟囱她一路躲躲闪闪,好歹是没有跟丢,女子的警惕性很高,毕竟她的穿着很少见,走江湖的也很少把自己蒙这么严实,在大众看来,这样的人不外乎两种,一,不能被看到脸的,比如通缉犯,又或者长的很丑;二,不想被看到脸的,这种人不是身份使然,就是要去做见不得人的事的。
也许是因为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云辞舟并没有注意她的速度,因此在她出来之前,她从屋檐上跳了下来,然后出现在了巷子口。
多年之后师闻初回忆起当时,云辞舟一脸沉思的模样从巷口右边拐了进来,她停下了脚步,而云辞舟则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仍旧一脸沉思地往前走去。
让我们再回到现在,等云辞舟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的时候,两人已经几乎快要撞上了,这小路近,但是格外的窄,最多走一个人,要是想两个人一起走注定会有一个卡的走不动,或者两个人一起卡着走不动。
“晚上好。”云辞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她打招呼:“你穿成这样,难道也是要去刺杀谁的吗?”
女子先是一惊,然后头上落下无数道黑线:“也?”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云辞舟表情严肃。
女子觉得眼前这人不是一个神经病,就是一个神经病杀手。
不过想起自己的任务,她又忍不住轻松起来:“原来是同行,那我还真是幸运。”
“怎么说?”云辞舟左右环顾,看有没有什么能飞檐走壁的地方,毕竟这样挤在小路上总感觉怪怪的。
“我马上要去完成一个任务,做完这个任务之后我就自由了。”女子的语气很轻松,云辞舟甚至能感觉的出来她整个人的状态都是如此,她毫无杀意,给人一种欢欣雀跃的感觉。
“但是你毫无杀意。”云辞舟说,一个没有杀意的人是杀不了人的,更何况她现在的状态太过于放松,漏洞多的数不胜数。
被看破了状态,女子总算有一丝相信眼前这人是个神经病杀手了,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从狭窄的巷子里看去,深蓝色的天空中繁星如雪,渲满了整个天空。
“因为我根本就杀不掉他。”女子有些无奈地笑了:“如果我这么多年一直在练功可能还能与他同归于尽,但是这么多年受制于他人,我一直都在替别人卖命,也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练习了。”
“你这是在说遗言?”云辞舟眯起眼睛,她毫无保留地说了这么多,而且不管是从语气还是状态来看,此次她都不像是去刺杀的,而是去寻死的。
“或许吧。”女子说:“我没想着能活着回来。”
“那你为什么还要接受这个任务?”云辞舟皱起眉头,那个给她任务的人难道不知道她完全没有胜算吗?
“这是我的责任。”女子的声音有些低沉,不过这句话她说的异常坚定:“哪怕是死,我也要遵守承诺,完成这个任务。”
明知死路一条却还要去做的这种行为,云辞舟是完全不能理解的,她轻轻跃上了屋顶,女子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冲着云辞舟点了点头,然后往路口走去。
这个女子的武功还是不错的,虽然比起自己要稍逊一筹,但是已经可以说的上是佼佼者了,但是她说她对上刺杀的那个对象毫无胜算,再加上她前往的方向,以及所谓的任务……
啧,她要去杀的不会是东方渝吧?
云辞舟站了起来,女子的身影渐渐沉入了夜色,她沉默了一会,还是跟了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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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渝的院子在处于云城比较边缘的地带,占地并不多,毕竟他大多数时间都不住在这里,建的那么大除了做鬼屋没什么更好的用处,在准备给司珀歌也建个房子被拒之后,他干脆就弄了一个小院子。
云辞舟就犹豫了那么一两分钟,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女子从屋顶上跌落了下来,她飞快地冲了出去,在女子落地之前接住了她,然后将头发解开,把发带扔在了地上,随后快速离开了这里。
在她离开的下一秒,东方渝带着满身的煞气从屋里走出,他顺着血迹走到门前的小路上,却什么也没看见,只看到了一条熟悉的发带。
他的瞳孔猛地缩小,在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云辞舟可能受到伤害这种事他想都不敢想,好一会他才恢复了镇定,将发带从地上捡了起来。
如果她真的出事他不可能发现不了,估计是她带走了刺杀他的那个人,然后留下了发带让他知晓吧。
东方渝捏紧了发带,他将发带凑近鼻翼,发带上微微散发出淡淡的香气,甜蜜如糖果,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跳跃着如星光般的光芒,最后都归于黑暗。
到了他手上的东西就不要想走了,不管是发带,还是她。
转身走进了屋子里,既然她已经出手,那接下来他只需要等待她过来解释就行了,云辞舟不会无缘无故地救下杀他的人,虽然这么多年他都没能让她对自己生出什么爱恋之情,不过两人的关系还是很好的,这点他可以保证。
走进屋内后东方渝关上了门,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朱红的盒子,摩梭了一会盒子的边缘,然后打开了锁扣。
如果云辞舟看到这个盒子,定会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盒子里是她这么多年所有掉和送东方渝的东西,不管是作为生日礼物的玉佩,又或者是随手扔他的小石子,还是飞鸽传书的信纸,全都一个不落地装在这个盒子里。
而除了这些以外,还有很多她找不到的东西,比如说一把木质的梳子(在之后东方渝送了她一把玉质的,云辞舟没用,她觉得这东西更应该拿出去卖,后她相对送给了东方渝一块玉打磨的砚台),棋盘上的一颗白色棋子(后来东方渝送了她一副白玉雕刻的,云辞舟收下之后回礼了数十银制的飞叶暗器),以及无数根失踪的发带(她有一次和东方渝抱怨之后东方渝送了她整整一箱,之后云辞舟也送了他一箱)还有一些不太方便说的东西。
东方渝将发带扯直,然后仔细地叠好放进了盒子里。
好像快放不下了,是时候换个大一点的了。
他躺倒在椅子上,捂住了自己的脸。
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真正的触碰到她呢?
辞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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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方便说的东西并不是XX之类的,大家不要想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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