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统领不但直接对天子负责,还拥有专门的特殊机构,名为天机营,天机营中的人,也就是安插在各地军营中、乃至于他**营中的探子,以便随时知晓各地的动静。
启元国并没有锦衣卫这个机构,但是却有两个机构分包了锦衣卫的工作,对外的探查,由禁军统领负责,对内的探查,则是由青衣门负责。
据闻青衣门没有专门的办事衙门、没有统一的服饰腰牌,并且除了上下线人,彼此间哪怕见面也不知晓对方的身份。相当于极为机密的特务机构,这些人或许就是戏班子里的一个青衣,也或许是某位大臣府中的婢女、姨娘、又或者是某家商行的一个管事掌柜等。
当然,青衣门的存在,是很机密的,青衣门的门主只对天子负责,他人对青衣门的知晓程度并不多,甚至许多人认为所谓的青衣门只是传言罢了。
“回陛下的话,苍傲国近来并无特殊动静。”天子的猜测和防备,冯锦荣自然也有所感应,因而命人盯紧了苍傲国,然而却得到苍傲国并无什么动静的消息。
这让他不得不将怀疑的目光转向别处,譬如,镇西侯朱大勇的其他仇人!
根据琴夫人莫小婉在大殿中所说的话,假若杀百姓冒领军功之事,的确是朱大勇所做,那么有其一就有其二,多年下来,镇西侯的仇人应当不会少!
再者,虽说冯锦荣和朱大勇没有多少交情,但是他掌管着天机营,因而他对朱大勇掌管的军营十分了解,朱大勇此人骁勇善战不假,可却也肆意贪功,为人又刚愎自用,算得上结仇无数。
可这话冯锦荣也不方便说出口,因为他知道,正是因为朱大勇的这般缺点,反而让天子更为信任朱大勇。
一个结仇无数的掌兵侯爷,和一个交友广阔的掌兵侯爷,以天子多疑的性情,自然更信任前者!
常言道,书生造反,十年不成。可武将造反,却指日可待!
国朝对兵权的管制十分严厉,别看镇西侯掌管着十万大军,然而却只有练兵权,并没有调兵权,只有上书请示了陛下,得到半边虎符授权后,才有资格调兵谴将的。
然而哪怕如此,军营中的大将军预备谋反的话,麾下的将士必定也会裹挟其中的,因而天子一方面重用这些善于兵事的将军、侯爷,也同时也防备着他们。
对于这一点,冯锦荣感触极深。
天子面容紧绷,思索了片刻,才问道:“那么其他各处可有什么异常的?”
冯锦荣道:“并无。”
天子皱起了眉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对方知道他并未死,因而立即蛰伏了起来!
一旦对方蛰伏,那么就难以再将对方抓出来了。
天子抬眸看着冯锦荣,冯锦荣微微垂头敛眸,不敢直视天子的颜容。
“你想个法子,弄出一些动静来,试探一下各方。”天子命令着,别人怕打草惊蛇,而他就是要打草惊蛇!
这条毒蛇胆敢派人混进宫毒杀他,他就不能再容这条毒蛇好端端的活着了!
“是,臣遵旨。”
看天子欲要他退下了,冯锦荣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口询问着:“陛下,关于镇西侯杀百姓冒领军功一事……可否需要立案查明?”
琴夫人和寸柳在大殿之中散发传单,当时他们已经全部销毁,至于那些在大殿中的官宦和夫人们,自然知道该说些什么,又不该说些什么,所以此事很好禁口。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宫外边也有人派发传单!短短半日的功夫,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大家明面上不敢如何,可私底下却议论纷纷,猜测着传单上所说的真假。
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呐。
天子目光冰冷的看向冯锦荣,带着一丝警告的味道:“张贴皇榜,就说那些事乃是弑君贼人的胡言乱语,欲要挑起朝堂内斗,不足为信!另,镇西侯府遭此大难,镇西侯又身在边关之地,命宗人府派人前去帮着办理丧事。”
天子这话一出,冯锦荣就知道天子的意思了,自然按照天子的意思办事。
冯锦荣出宫后的一刻钟内,皇榜就贴的满京城都是了,时人很信任天子之言,认为天子乃是天之子,自然是不会妄言的。
于是,被议论了两天有余的八卦,终于在半信半疑间消失了。
天子出面否认,谁还敢再质疑?一个八卦过去了,还有更多的八卦来调剂生活,时间总是最强大的存在。
荣宁侯府中,宁清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因为引荐玄妙法师献药,因而她最近极为关注宫中的事情,当听说天子醒来了,可却没有立即召见玄妙法师,亦没有任何嘉奖下来,宁清心中便有种微妙的感觉。
她知道,玄妙法师献药之事,可能不但没有得到感激,反而得到了怀疑。
宁清暗叹一声,忽然有种对不起玄妙法师的感觉,要知道,为了忽悠玄妙法师出面献药,她可是用了天下第一高僧的噱头啊!
结果呢,别说天下第一高僧了,还遭到帝王的怀疑!
想想都觉得苦逼,宁清都想给他点蜡了!
不过玄妙法师出身很干净,哪怕天子查上五六遍也没有关系,唯一可疑之处,就是那传说中的隐士高人所出的解毒丸!不过这个也没什么,大不了以后符箓、药丸等物,都不再送往望凤寺销售了。
之后再给玄妙法师一笔钱财,算是安慰玄妙法师受伤的小心灵吧。
因为确定玄妙法师不会有性命之忧,宁清心底多少是有些放松的,正午时分,刚吃过午饭后,她难得清闲的在树荫下荡秋千。
双眼微眯,感受着树荫下的清凉。
九月下旬的天气,依旧有些燥热。
千秋虽好,却不如吊床舒适,宁清想着,不如命人打造一张吊床出来吧,放在花丛中、树荫下、竹林里,都是很好的休憩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