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凯吊着经医治后绑扎固定着的腿,一脸馋样地看着舒珍给他送来的汤品,自从吃了那灵肉馅饼,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美食,见到舒珍便是笑眯了眼,“谢谢珍姨。”
陪同的花绣莲拜托舒珍道,“调理期间,就辛苦你了。”
花绣莲请舒珍帮忙提供治疗修复期间的营养餐调理,安凯更馋美食,“珍姨,不用太麻烦,跟您们吃一样就可以,只要是您做的都可以。要不,我以后去小院与您们一起用餐,和阿希一起上下学也方便。”
安凯想借机申请长期美食享用,正饶有兴致打量他腿上固定处理方式的阿希随口接道,“你说,等我们走遍了门内,便让我们自己上下学,带着我们费时得很。”
被直接打脸,安凯瞬间尴尬,笑着对舒珍道,“那是玩笑话,就是想,让她们动作快点,锻炼速度,嘿嘿,锻炼速度。”
“要不加几人给你打下手,添上我们娘俩?”花绣莲早就想去苗祖小院混饭吃了,奈何苗祖不应。
门铃声响起,安凯随身一按床头开关,室内墙屏上立马浮现一男一女,男子一身花色外袍,女子头戴金步摇,俩人看上去甚是年轻,女子扯着笑容道,“花大姐,快开门啊,我跟腾哥来看小凯了。”
“还敢来!”花绣莲一看这俩人是直冒火气,撸起袖子就往外冲,阿希也跟着快速往外蹦跶。
舒珍忙跟上,费大劲才将阿希给逮住,抱回到安凯房中,嘱咐道,“阿娘去前面看看情况,你留在这里负责照顾你阿凯哥。哥哥生病了需要人照顾,阿希能照顾好吗?”
阿希很眼馋外面的热闹,又看了看躺床上的安凯,很有责任心地朝她阿娘点头应下,舒珍这才快步离开。
“不需要出去,也有的看。”安凯让阿希从他抽屉里找出一控制器,他将墙屏中的画面放大,阿希从一旁搬来个小板凳,坐安凯床旁,转头盯着墙屏看。
花绣莲冲出去指着女子的鼻子骂,“我儿子都被你儿子害得躺床了,你还敢嬉皮笑脸地上门,你笑给谁看呢!”
这对男女便是安风的爹娘,安风阿娘摆出一副劝慰人的模样,“就伤到了点腿骨,养养便好,花大姐不用太担心。”
花绣莲更是窝火,“如果不是鹰,胡老那一脚,我儿子指不定得伤什么样儿!”
“伤都治了,还谈何指不定。要真论指不定,那指不定可就多了,指不定就见阎王了呢,你有本事跟我吵吵,你倒是有本事去门内闹啊,要怪就怪比试台防护措施不到位。再说我儿子已经被罚去思过了,你儿子嘴贱没受罚,真论起来,还是你们占了便宜。”安风阿娘慢条斯理道。
花绣莲气极,“野种,有何错!本就是野种,我儿子说的是事实,做得出,就别怕人说。自己做出贱事,倒是将贱字往无辜的人身上按!”
“花绣莲!”安风阿娘终于破功,咬牙切齿地手指着花绣莲骂,“你才是粗鄙不堪的贱人!”
“还敢伸手,找打!”花绣莲一把抓过安风阿娘的手,娇滴滴的妇人没有常年下田庄的花绣莲劲儿大,却是养了一副好指甲,平添了几分战斗力。
舒珍出来时就见花绣莲俩人扭打在一起,她要上前拉架,被安风阿爹安腾拦下,“珍医师不用管她们,免得伤到你,让她们打,就是费点伤药的事。”
“安腾!”花绣莲一把推甩开安风阿娘,瞪向安腾的眼中直冒凶光。
这会儿的花绣莲,头发被抓得凌乱,脸上还有一道伤痕,看着甚是狼狈,还一幅凶样儿,安腾啧啧对安风阿娘道,“你看看她这副令人倒胃口的模样,你是猪脑子吗,睁大眼睛好好瞅瞅,她哪来条件与我旧情复燃,赶紧回家去。”
“也是哦。”安风阿娘忍着痛,快速整理衣冠,笑着对安腾,“我也没什么事,等你一起回家。”
“你们俩狗男女之间的官司,与我有何干系!再敢损我一句,试试!”花绣莲脚一跺,一把剑从院中地下冒出。
安风阿娘忙惊慌地往安腾身边躲,嘴上却是回敬道,“你别胡来,腾哥可没损你,他只是将事实说出来!你自己就这幅模样,就别怕人说!”
花绣莲气笑了,“是,他说的是事实,你就是猪脑子,为了男人连自尊都不要的蠢货!”
“你你你——腾哥,她侮辱我对你的真爱。”安风阿娘朝安腾撒娇道。
安腾将安风阿娘的手从他身上扒拉下来,将她人往前一推,“你在这里替我挡着,足够令大家看清你的真心。”
安腾随后便摇头晃脑地悠哉往里走,隐约还听到安风阿娘虚张声势道,“别以为你拿剑,我就怕了你,用剑伤人可是犯法地,你要是敢出剑,你这庄主就别想当了!”
安腾自认为曾经也是位大好少年,他自知资质欠佳,无法以武者立功,便专门申请来这庄园发奋,就为有朝一日能挣得一份功绩。
龙星人自来珍贵,衣食住行医有最基本的最低保障,钱财是可以让人享乐,但更有用的是贡献值。贡献值高的人更能享受到稀世珍品,这是写进律法里的,是有钱也买不到地。人类能够壮大发展成为龙星之主,靠得就是对贡献值合理计取与嘉奖,鼓励全人类努力拼搏与创新。
说远了,安腾很有自知之名,他觉得自己得依靠别人搭个边赚点贡献值,庄园便成了他的选择。他在庄园里从杂工做起,肯学肯干,凭着从安家祖上那里继承到的高贡献值,比别人更有优势坐上了庄主之位,也与庄内能干的姑娘花绣莲喜结良缘,可谓是非常成功地达成所愿。可惜好景不长,那年,全球通点对点直接发射传递极速物流通道在全球各地布局,使得果疏生鲜品得以快速流转,人们对种植液的需求逐渐下降,再加上苗祖的身体每况愈下,让他觉得这庄园前景堪忧。
人一消沉,就经不起诱惑,他在外勾搭上了美娇娘,这是他事后自己分析出来的理由。他的大儿子比安凯还大上两个月,结果可想而知,花绣莲在苗祖的支持下与他和离,并取代了他的庄主一职。唉,他之前的奋发所得全都随和离而离他而去。
令他欣慰的是他生两个资质极佳的好儿子,除了小儿子安风如他一般废材,大儿子和安凯都是既聪慧,根骨又是极好,很有大有作为的潜质。他再次燃起年少时的那份激情,要将这俩儿子好好培养成才,他这做爹的也能跟着沾点光,奈何这兄弟俩一直不和。
所谓兄弟同心,其力断金,可是这要是互相下绊子,那不得两败俱伤,安腾很是忧愁,想着如何解开这结,就听一软萌的童音道,“先生说,朝没有穿防护服的人使剑是违法地,我得去劝庄主大娘,你一人可以吗?”
安腾进门就见一魔装女娃歪着头征求安凯的意见,小丫头明明很可爱,这小子却是一脸嫌弃道,“想出去玩,就直说。”
阿希噘嘴道:“才不是!”
“小男子汉怎可欺负妹妹,还带着妹妹看这种吵架的不良画面!”安腾摆出父亲的架势,安凯很看不上眼地撇撇嘴,但还是动手关闭了墙屏显示。
“你就是小阿希。”安腾招呼阿希,阿希乖巧回,“是地,叔叔好。”
安腾:“你得称呼我伯伯。”
阿希:“伯伯好。”
“好孩子。”安腾拿出一份礼物递给阿希,“伯伯给你的见面礼。”
阿希忙摆手,“阿娘说不能收别人的礼。”
安腾:“伯伯的礼可以收,呐,就当感谢礼好了,听说你那日非常勇敢地去救你阿凯哥,伯伯要感谢你。”
“胡老说我那是在添乱,天祖母说我那是在自残,阿娘说我那是不自量力。”阿希掰着手指头数落着自己的不是。事实上她阿娘抱着她好哭了一通,直到她真正领悟到错处,才安心放开她,“伯伯不用感谢我,我知道错啦。”
现在都是这么教小孩的吗?安腾懵了一下,接道,“不不不,这不是你的错,都是你阿凯哥的错。”
“我可是被害受伤的人!您来这里就是为了将锅甩给我!”安凯气得直拍床。
安腾:“给我安静下来!你已经不小了,还这般不懂事!我们上一辈的事,关你大哥什么事!”
安凯:“他不是我大哥,他是野种,野种,野种!”
安腾想上手揍,又下不了手,也不能下这个手,安腾急得团团转,就听阿希道,“阿凯哥别气,气大伤身,我阿娘说病人更不能动气。”
小女娃一点都不害怕,还反过来安慰人,安腾很是稀罕,就听她又问安凯道,“什么是野种?”
安凯:“野种就是有违德行的私生子。”
见小女娃一脸思索的样子,安腾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她的出身,他立马阻止阿希再次开口问,将礼物塞到阿希怀中道,“长者赐,不可辞,将这话与你阿娘说,你阿娘肯定会同意你收下这份礼物。你不想知道这礼盒里装的是什么吗?”
阿希的好奇心立马被勾起,不过她有些不放心,“你们还会再吵架吗?”
安腾:“不会,不吵,我是他老爹,是来关爱他地。”
“嗯嗯,阿爹最疼娃了,我阿爹也在天上护佑我呢。”得到安腾的保证,阿希抱着礼盒愉快地出门。
安凯恨声道:“话就无需多说了,反正他野种这事实改变不了,你想用拳头来关爱我,那就来吧。”
安腾下禁令:“从这刻开始,庄里禁止提及野种、私生子等字眼。”
安凯冷笑:“还当自己是庄主呢,为了您那心爱的儿子,都精神错乱了。”
“你这小儿真是无知得很!”安腾气得团团转,“你在庄里喊破喉咙,你大哥也听不到,再说了就算他听到了,倒霉的也是你!你逞口舌之快是很过瘾,有没有想过会伤害到别人,小阿希这般可人,你就忍心!”
安凯:“关阿希什么事?”
安腾拉过小板凳在安凯耳边好一顿耳语,安凯越听眼睛瞪得越是圆溜,安腾再次道,“不要再说那些字眼了,知道了不?”
安凯猛点头。
安腾:“这话你给你阿娘带到,让她悄悄地下禁令,别弄得人尽皆知。”
安凯点头应下。
第二日,这庄内下发了一份文明用语倡议书,在一大串禁用语里野种、私生等字眼很不起眼地杂夹在其中。但是吧,在安凯兄弟俩闹出事的这节骨眼,有心人一看就自以为是地领悟到了精髓,理解成花绣莲母子终于对私生子释怀了,这事儿便悄然传开。因为这个阴错阳差,使得安凯兄弟俩的关系在后来隐隐好转,这给了安腾一个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