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太后手中的匕首极快的挥下,她的举动来的得太突然,显然的更是出乎所有人预料,那动作极快下手又狠辣无比,旁边的宫侍根本来不及阻止,银光冽冽的咋起更是吓得不少人惊呼出声,连呼吸都是一紧。
安夙仍旧站在原地,站在男子旁边,离百里太后约有七八步远,她动也未动只静静的看着这幕,并未选择出手,旁边的宫人大约真是被惊到,亦并没有人去夺她的匕首。
全都愣愣的看着百里太后持匕断指。
然则,就在那匕首就要切中时,寒风中却有两道轻微的吡吡破空声,从两个不同的方向骤起,遥遥的苍穹中两道光芒同时穿透雪帘自两方飞出,目标都直指百里太后手中砍下的匕首。
更是同时从两方击中那匕首发出两道声响,金芒落在匕首最终却是掉落在地面,而那冰棱般晶莹的箭矢却是直直钉入匕身强行穿透了那匕首,而后箭矢带着匕首最终钉入地面。
百里太后也因那股突来的力道而身形不稳,脚下踉跄的后退了好几步,被旁边的宫人搀扶着方才站稳了身体,她脸色微微泛白的回神垂头看着掉在自己脚边不远处的匕首,脸上满满都是震惊。
此刻那匕首落在雪地上,那晶莹的箭矢却已在这眨眼之间消散,只那匕首身却是多出个圆圆的洞,那圆形的洞一路漫延至雪地之下,穿透的极深。而在匕首旁边丈许远的雪地里还躺着枝金色流星镖。
想当然,能出现在百里太后手上的东西,那绝不会是什么普通的东西,那把匕首光看匕身镶缀的宝石,和透着凛冽寒芒的匕刃,也足以让人看出那定是把削铁如泥的利器,哪知这样的利器,竟是生生被支箭矢给穿透。
“那是,穿云箭!!!”
有惊呼声在寂静中响起,众人闻言不自禁的抬起了头,都纷纷看向箭矢射过来的方向,那高高的城楼之上站着名女子,手中尤持着把碧玉弯弓,那抹晶莹的碧绿色在雪白中极其耀眼。
众人的惊异那是显而易见,围观百姓看着那方,看着站在城墙高处背着弯弓的少女,更是神情显得极是激动,众人视线才移过去,女子已然身形一跃,如鸿般自高高城墙之颠飞身而下,穿过那雪帘眨眼之间便落在安夙的身旁。几不可见的朝着安夙点了点头。
安夙只眼眸闪了闪,而后径自举步朝着百里太后走了过去,停在百里太后面前看着妇人脸上苍白哀凄之色,她状似有些不解的开口:“太后娘娘,您这是做什么?自断一指谢罪?诚如太后娘娘所说,太后娘娘的确有教养不善之过,可也罪不至此。”
“太后娘娘明辨是非,选择大义灭亲,实是让本将军亦钦佩不已,可断指谢罪本将军却觉得有些太过,太后娘娘身份尊贵,又怎可如此的断指自戕?这若传出去知道的人,会道太后娘娘实是忧国忧民,高洁大义。”
“可若不知道的人,怕是会道本将军太过残忍无情,亦太过得理不饶人竟然逼得太后娘娘当众断指谢罪,那本将军便是有理也变成了没理,且若娘娘当真断去这一指,那岂非是令我大楚皇朝成为五湖四海的笑柄?更何况娘娘如此做又让皇上如何自处?”
女子反问着连气也未换,更没有给其它人任何插嘴的机会:“太后娘娘乃是皇上的亲生母亲,身份尊贵无比,都说百善孝为先,即使天子不例外,皇上心怀仁厚,亦最是贤明仁德,太后娘娘这样做却可有想过皇上心中会是何感受?又可想过连太后娘娘都自戕了,那皇上又该怎么办?莫不是太后娘娘这是想要逼着皇上也跟着太后娘娘您一起自戕谢罪?”
“所以本将军觉得,如若太后娘娘当真觉得自己有过,太后娘娘当真对那些死去的百姓,心怀愧疚无法原谅自己,那不若便如皇上下道懿旨就是,相信有了皇上和太后娘娘亲自下的圣诏和懿旨,有了皇上与太后的威严震慑,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人敢再对皇上与太后的旨意阳奉阴违,做出如此欺上瞒下,败坏百里皇室名誉的事!!”
“若是当真有那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再犯,那便恶惩不怠,抄了他满门,诛了他九族,本将军相信在如此律法严苛之下,绝然无人敢再欺上瞒下,亦绝对无人敢人再去以身试法,本将军同样相信那样也再不会有人敢去向天借胆,试图冒犯我大楚皇朝堂堂的天子之威,太皇娘娘以为本将军所言,可对??”
安夙扫了眼地上的金色流星镖,声音微沉的道出连串反问,而后音调骤变清浅的提出自己的意见,女子说完清棱的凤眸直直的凝向就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位百里太后,清冷的的脸面色微软,半晌都未移开自己的眼神。
似乎在等着百里太后的回答。
然则那双眸子的眸底,却是一片冰冷无垠的寂寂幽深,寒凉森森,百里太后果然是百里太后,那心性忍功那可都是远非常人能及,看她刚刚对自己下手的那股子狠劲儿,想必惊到了不少人,更是吓到了不少人。就连她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说到手就动手,尤其看她那样子竟是半点的犹豫也没有,半点的思索与害怕更是没有。
可此刻再看那金色流星镖?
显然的那匕首怎么都不可能会砍中她的手,换言之这亦不过是这位百里太后作的戏而已,总之到了最后一刻必然会有人出手相救,那救人的人到底是谁的人似乎也根本不需要再问,总之不会是百里云霄的人,因为那流星镖是自凤撵旁边射出来的,那救人的人自然是这位百里太后的人。
当然不管这射出流星镖的人到底是谁,百里太后的这出戏那却是做得当真不得不让人拍手叫好,那是真真儿到了最后一刻方才出手,到时只要她再受点轻伤沁点儿血出来,那假的也便成了真的,如是只怕会感动无数的人,所有人都会对她称颂不已。
这么好反被动为主动的一招,若用得好了绝对不止可以替她竖立贤明太后的良好形象,只要她到时再流些眼泪,再向百姓做出保证,即使是已经有了皇帝先前的金口玉言,可若百姓全都感念集体求情,那便是真的救下百里芷蓉,也是不无可能的事。
所以啊多么好的一招,以退为进?
只是,她又怎么可能让她如愿呢?她做这么多事,在这里顶着寒风等了他们整整一个多时辰,可不是为了替别人做嫁衣,尤其是给自己的敌人做嫁衣?这样的事情她可不会去做。
如果真的让她伤了,那她今日所做岂非会大打折扣?
女子声音清浅的反问声让众人都自震惊之中彻底的回神,无数的视线全都落在百里太后的身上,原本的震惊褪去之后是满满的深思,想想那可不是就如少女说的那般一样么?
皇上下诏罪已!!
那已然让帝都的百姓震惊不已,古往今来天子之威不可犯,在百姓心中皇帝那都是手掌生杀大权的人,是这天下的至尊之主,哪个皇帝会向百姓认错,细数历朝历代的帝王,又有几个帝王会如此坦承自己的过错?这历史上又有几个皇帝会选择下诏罪己的?
那当真是绝无仅有。
如是已让百姓震惊到无法言语,可这百里太后不止大义灭亲,竟然还向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儿断指谢罪?仔细想想这怎么看都怎么让人难以置信,可说完全颠覆了百姓的认知和根深蒂固的观念,此刻看起来便做的有些太过,那也就显得有些太假了。
这就像平齐将军所说,那些事儿是她女儿做的,又不是她这个太后做的。
那她这是断的什么指,又谢的什么罪?
尤其是地上的那枚金色流星镖,此刻落在众人眼里那可谓俨然就是太后作假的明晃晃的证据。那很显然的,就算没有将军的人出手,那刀子可也不会断了她这位尊贵太后的手指。
这可不就是作戏么?
且她这样做可不就是在逼皇上么?这将军说的就更是有道理了,不管于公于私都好,她如此做,那可都是在陷皇上于不义?
于公,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皇上才是那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那也不过就是千岁,皇上身为七尺男儿堂堂的天子,皇上下诏罪己,太后娘娘却是一介女流竟然断指谢罪,那岂非是说皇上还比不上她这个太后?
那于私,将军说的就是更更有理了,自古以来百善孝为先,古往今来的圣明君王大都选择仁孝治国,这不孝父母者那都是枉自为人,这太后娘娘那可是皇上的嫡嫡亲的生母,这若太后当着众百姓的面儿自断了这手指,那岂非是在说皇上是那不孝之人,竟眼看着生母断指?
这可不就是在陷皇上于不义?
仔细想想众人此刻那是豁然开朗,此刻再看向百里太后的眼神,自然也都在瞬间变了,原本脸上的不忍和激动全都消失不见。
百里太后原本悲痛的神情在女子话语中也终于有了一丝龟裂的痕迹,她亦同样凝着安夙,眸底幽芒几明几灭,那眼底的冷意更是几乎凝结成冰,原本想要以退为进救下芷蓉,可她没想到却是再被人将了一军。
这个女人不止能舞刀弄枪,骑马打仗,论及嘴皮子的凌厉,那也是绝对的不容人小觑,这些多年来,还从没有哪个女人能让她吃鳖,更何况还是如此一二再的让她吃鳖,更没有人能将她逼到如此地步。
可她不止抓了她的女儿,大楚堂堂的公主,命人将芷蓉当成箭靶子折磨至此都不放人不说,她还逼着她大义灭亲,更是断了她的路阻止她救人,甚至她居然还向她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
如此胆大包天的女人她可也是头一次见到,可说到底她仗的什么?竟敢如此的欺凌到她的头上?不过是仗着领了几天兵,打了几天仗,便一口一个本将军在她这个皇太后面前耍威风。
不过是仗着身后有纪家人给她撑腰,不过是仗着纪家手中所握的兵权,不过是仗着皇帝的宠,不过是仗着此时情势对她有利,便如此的不知进退,半点不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
百里太后眼底凝着冷意和怒气,许是身在高位太久,面上却是半点儿都未显现出来,她满面的怔愣,许久似方从震惊中回神。
“如是看来,倒真是哀家思虑不周,平齐将军句句说的在理,第一女将军的风采今日哀家亲眼见到,当真如传言那般不凡,难怪皇上会对你如此的情深意重更是念念不忘,今日早朝之时不顾众臣的反对,不止保留了你平齐大将军的封号和兵权,执意要立你为后,不惜为你肃清废黜了六宫,更是以美玉相喻赐下瑾字封号了。”
百里太后擦掉眼泪,神情多了几分肃然:“哀家相信以后有你主掌后宫我大楚朝六宫必会肃净清宁,我大楚皇朝也会必会繁华昌盛,国富民强,百姓亦必安居乐业。如将军所言,哀家必会下这道懿旨。皇上刚刚既已下了圣令,将芷蓉依律惩治,圣令下便绝无更改,自也当由都府衙的人,将芷蓉带回衙门依律法过堂审叛定罪,如此将军的人是不是也该将芷蓉放下来了?”
百里太后声音不小,那可谓是一语再次掀起千层浪,让在场无数的百姓几乎都在瞬间变成石像,更有不少的吸气声在雪地里响起,无数的目光再次聚集在那少女的身上,众人脑子里刹那间满满回响的都是百里太后所说的话。
“难怪皇上会对你如此的情深意重更是念念不忘,今日早朝之时不顾众臣的反对,不止保留了你平齐大将军的封号和兵权,执意要立你为后,还不惜为你肃清废黜了六宫,更以美玉相喻赐下瑾字封号……”
瑾,皇后?
永宁候府大小姐纪华裳,前朝平齐大将军,大邺朝的第一女将军,却在今朝摇身一变成了大楚皇朝的准皇后,皇上更是为她废黜了六宫?还保留了前朝皇帝赐下的封号和手中的兵权?
自古以来从未听过哪个皇帝会为了哪个女人肃清废黜整个六宫,自古以来亦从未听闻有哪个皇帝会立前朝之人为后,自古以来从未听闻过有哪个皇后还能兼任这大将兵之职,自古以来更是从未听闻过,皇后不止专宠六宫独霸了皇帝更是手中还能掌着兵权的。
因为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后宫都绝对不得干政,而如百里太后所言的这字字句句?那可谓是幻听,那在人们心中从来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可一人会听错总不会他们个个都会听错,然则,就算明白这是事实,可这也未免太过出人意料又出人意表,太让人不敢置信到了极点。
这怎么可能呢?
可这个不可能的事,却就偏偏发生在他们的眼前,发生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让人想不相信都难,因为百里太后话落,在场的文武众臣,包括他们的新皇上那都无一人发出听怕半字的反驳,显而意见的那是个事实。
是铁一般的事实。
如是,在场所有人除了震惊、震憾,便只剩下浓浓的羡慕,和让人无法压抑的浓烈嫉妒,如此专宠放权的求娶,那可谓是真真儿的前不见古人,大概后也绝不会见来者,说是千古第一宠,那可谓也是绝对的半点都不会夸张,更是半点也都不为过。
再遥想当初永宁候府招了个上门女婿,谁都以为那只是个江湖中人,为此还招来无数人的嘲笑和讽刺,以为人家是攀权附会,可结果哪知道人家却是捡了宝招到了这天下最至尊至贵的那个?
即使不可能再入赘永候候府,可至此专宠六宫,独享皇帝一人,独占整个大楚后宫,那与入赘永宁候府做上门女婿又有何区别?
和无数百姓的讶异相同,安夙闻言也是怔怔的转头看向锦,瑰丽绝美的脸庞同样难掩震惊和诧异,那双清棱美丽的凤眸之中更是布满浓浓的不敢置信,她怔怔的看着男子如勾如画的眉眼,和他投来的明亮而柔软的视线。
那双眼睛里的宠溺一如继往。
若琼浆玉液沉沦醉人。
这个消息她也是刚刚才知道,若非百里太后说出来,她也还不知。关于两郡招降之事,她只在他出现陵安城那夜和他谈过一次,那夜他们的谈话和相处应该说让好高兴却又并不怎么愉快。
让她高兴的是终于得知还有亲人活在这世上,不愉快的是他却以此来威胁她逼着她入宫,逼着她履行自己的诺言嫁给他,是以在他答应将两郡划成封地给纪家并且同意不收回兵权做为招降的前提条件之后她便未再过问过。
是以那之后两郡招降一事,都是他与父亲和大哥谈妥,到底他和父亲大哥都谈了些什么,他又到底答应了纪家些什么条件,他又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说服父亲和大哥的?
这些她却并不知晓也未有去询问过,因为她知道父亲和大哥绝对不会让纪家吃亏,而她的心思,那时候都在二姐小寻儿和泽堂哥身上,都在幕后的那只黑手身上,都在想着要如何应对回都后将会遇到的所有事,都在想着该如何走出困境反被动为主动,都在想着要如何将背后的人成功的引出来。
她最终也只将进宫嫁人当成一个交易,不得不完成的交易,因为他是皇帝她早就认定了,他不可能给她那份纯粹,所以她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就当是自己换了个地方吃饭睡觉,那其实没什么不同,没什么大不了,更没什么好去介意争执的,只要她紧紧的守着自己的心,终有一天,她会想到办法离开那个后宫。
还记得一年多以前,北漠狼王赫连煦着丞相江非夜抬着聘礼上永宁候府强行下聘时,她为拒绝北漠狼王故意为难时曾说过的话,她说只要北漠狼王赫连煦能为她肃清六宫,自此只专宠她一人,那她便嫁。
可彼时他和大哥曾谈论过这个,其实她自己也不相信,这世上真的会有帝王会不爱江山只爱美人,她也不相信有哪个帝王会不要那后宫三千娇艳佳丽却选择溺水三千,只取那一瓢,她更不相信有哪个帝王能做到,纵此一生一世只爱那一人,共余生岁月只与那一人相守不负。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
可他难道不知道这样的做的后果么?如果真是个贤明合格的帝王,便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事,因为这样做对他来说绝对是有害而无利,他在自毁前路,还是毁了一条最能帮到他自己的捷径,没有哪个皇帝会做这样的事。
安夙怔怔的看着男子,却是半晌无声。
男子脸庞之上仍旧挂着那浅浅素雅的笑,明亮如缀星光的眼眸只凝着少女却是什么也未说,苍穹飞雪不息,周遭人群渺渺,天地如此的浩大,那双如惊鸿般明亮的眼睛里从始至终却都别无他物,那双眼睛里从始至终都只装着那抹雪般的纤细身影,那双眼睛里啊,从来只装着那一个小小她。
他能够清晰的看到那双凤眸里的震惊和不解,他知道她在疑惑什么,他更知道她在不解什么,他亦知道她在震惊什么,可她却不知,对他来说皇权天下从来都不重要,最最重要的只有她。
若他想要巩固皇权,自可选择其它的办法,哪怕绕路千里都可以,哪怕用尽手段都可以,如同他可以用十三年的时间走近她的身边,他唯一想做的是用余生岁用来守着她,重新走进她心里,他唯一想要的,是她的心里只有他。
他说过会许她一世一生,他说过此生只要她一人,他说过他的身边永远不会有别的任何女人的位置。
可她不相信他。
所以,他只能用实际行动来做给她看,哪怕为此会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锦归锦归,无谨不归,这是十三年前他对她许过的承诺,他不会让这个承诺成为空话,六年前他失了约以至于他们彼此错过,十三年后的今天,他要实践他对她的所有诺言。
哪怕是死他也绝对不会放手。
男子眼里的温柔和深情,像是醉年的百年陈酿,又像是偌大的旋涡,似乎能将人的心魂都深深的吸进那双眼睛里,让人有些无法抗拒的,想要沉沦在那浓浓的温情里,再也不要走出来。
那样温柔的眸光让安夙心尖本能的有些莫名的颤粟,这刻心就好像是被拔动的那根琴弦无可自抑,那双眼睛太过明亮,明亮的让她竟是有些不敢直视,那刻数月来强压原本恢复了平静的心湖,竟是狼狈的生出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她呼吸有些微重,沉沉吸了口气安夙强逼着自己移开了双眼,不再去看那个再次扰乱了自己心神的男人。
她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更不知此事到底是真是假,可是此时此刻显然并不是想这个,更不是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旁边百里太后还虎视眈眈的看着她还在等她的动作,满朝文武皆在,更何况还有么多的帝都百姓在。
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尤其百里太后她故意在此时这样说,故意在此时放出这个消息,还说的如此的大气和雍容,可她可不会真的以为她心里想的和她嘴里说的都是同样的,换言之,百里太后那就是个心机极其深重,手段更是绝顶非凡的女人。
自然是的,面对最亲的人变成如此模样,还能如此保持住如此平静还能保持如此理智的,这世上怕是极少有人能做到,至少她自问在这点上,就连她也绝对比不上她。
而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道出她要入宫为后的消息,还说的如此大气,到底是真的在为百里皇室着想,又或是另有目的甚至是想要借此来误导百姓?她想这个问题应该不用去多想。
那是人都能听出来不过是在明褒暗讽,只那皇后二字,便是在讽她明明
“来人,将人放下来。”
安夙压下满腹的震惊疑惑,强行将那双眼和那张脑从脑子里赶了出去,她唇角勾起抹浅浅的笑,朝旁边的樱洛点了点头交待了声。
而后她却是侧头再次看向了百里太后:“太后娘娘如此的雅量,倒显得本将军小人。不过不管如何本将军都还是要好好的谢谢皇上还有太后娘娘,能替本将军替纪家也替所有的百姓主持这个公道,都说皇上贤明仁德,果然如此。”
“尤其太后娘娘明辨是非,能如此大义灭亲的捍卫律法严明,果然不愧是我大楚朝的太后娘娘,深命大义足让世人尊敬,本将军不止由衷的钦佩,更是自愧拂如,所以太后娘娘的夸赞本将军实在是,受之有愧。”
安夙笑着回了几句,便转过了身体,不管她有什么目的,也不管这个消息到底是否属实,总之今日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就算她放出这个消息,说到底也不可能再改变些什么。
百里太后也未再说话,因为那城楼上的两个女人在得令之后,全部都被人给拉了上来,血淋淋的两个人此时终于侍卫将士带下了城楼,手上身上捆着的染血麻绳也被人给解开。
两人被舞到皇太后面前,被扔在了雪地里。
“公主,公主……”
百里太后强忍着并未上前,她身边的宫侍却是匆匆上前查看,宫侍喊了半天可那两人却是眼帘紧闭,宫人脸色瞬间惨白的摇晃着两个女人的身体,触手的冰冷和僵硬,更是让宫侍呼吸都已停顿。
手指落在两人的鼻翼和脉博,却是狠狠的颤抖着,那宫侍吞着口水转头看脸色惨白如纸的看着百里太后:“太,太后娘娘,公,公,公主她已经,公主她已经,已经薨世了……”
“……”
百里太后身形一个踉跄,她垂着头眼睛死死瞪大看着地上浑身染血,此刻早就已经气息全无的女子,她看着女子满面脏污的脸庞被松散发髻遮挡近半,看着女子被冻发青的嘴唇和因咬唇留下的牙痕,她看着女子双臂双腿双脚还有双胛和腹部插着的七根箭矢,最终视线落在女子光秃秃没了手指的断掌。
那模样岂止一个惨字能形容?
不止百里太后,满朝文武众臣和不少百姓,此刻都垂头看着地上的那两具足可说是让人惨不忍的尸体,此刻所有人都是满面噤然,百姓那可都是亲眼所见两个女人是如何被射伤,众臣虽未亲见,可此刻光看到这两人死的如此凄惨亦是难掩心头的浓浓的震惊和和震颤,谁也不曾想到堂堂的芷蓉公主,最终的最终竟然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这人都已经死了,所谓的交由官府审理断明叛刑,那自然的也就成了一句完全的空话,而光看这样的手段,都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从始自终,他们这位未来的皇后娘娘,那都没打算放过这两个人?
毕竟,官府叛刑那变数可是太大。
这世上还有两个字叫做顶包,人进了知府衙门,到时只要上面打个招呼找个面相长得相似的人直接推到午门给斩了,如是瞒天过海的瞒过世人,那简直可谓是轻而易举的事。到时候只要将人再送回南楚,山高水远的,这位皇家公主那依然可以过得逍遥又自在。
这是百里太后的亲生女儿,多年宠爱那是有目共睹,说不想救自己的女儿那绝对不可能,可谁曾想到头来人早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了个透彻,如是就算有再多的人想打再多的主意,那也都只能成了空。
果然不愧是平齐将军,当真是杀代果断!!!<igsrc=&039;/iage/10356/3667445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