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空置的客院里,不似风华阁恢复了原本的的清静,嘭嘭的板子声落在人身上的闷响不时在半空中响起,夹杂着女子微弱的痛吟在还未走进院落便已落入安夙的耳中。
这边离风华阁与无双阁有很远一段距离,安夙下了令所以青璇刻意挑选了较选的地方来行刑,穿过垂花拱门进入院落,里面是阵阵的血腥之气。
长凳被摆在院落之间,上面伏着个娇小的人,满面红肿布着指印,乌青的嘴里还塞着布巾,却正是在受刑的纪语橙,她双手被死死缚在长凳上身后臀部已浸着血色,可见下手执刑的人早就得了特别交待可谓没有半点留情。何姨娘哭得像是泪人想要扑上去,却被侍卫给强架在旁只能看着。
“奴婢见过小姐。”珍珠眼尖看到安夙忙上前福身。
安夙点了点头走近才开口:“如何了?”
“回小姐丫头婢女都已行刑完毕,两人都死了尸体已被带了下去,四小姐已刑二十多杖,一切都照小姐的吩咐奴婢们都仔细的看着,何姨娘与三小姐也都被请了过来正在那边儿坐着观刑。”
珍珠忙福身回道,小姐前段时日便因四小姐辱骂曦月姑娘有些生怒,今日更是这群女人在风华阁挑事生了大怒,所以她和青璇想或许小姐也会过来看看所以特地放缓了动作一个个来先刑的那些丫头。
这会儿才刚轮到纪语橙,可不小姐便亲自过来了。
“大小姐,大小姐,贱妾求求大小姐开恩饶了语橙,都是贱妾的错,贱妾愿替橙儿受刑,求大小姐您饶了她,橙儿她还小,她不懂事惹怒大小姐贱妾给大小姐陪罪,求大小姐恩放了她,再打下去她会死的……
“大小姐,您要打就打贱妾,求您了大小姐,大小姐我求求您了,您就开恩饶过她吧……”
安夙才撇了一眼,何姨娘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便传了过来,眼看纪语橙被打得昏迷过去何姨娘想要挣开,可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姨娘,那力气又哪里敌得过那些孔武有力的侍卫?挣扎许久狼狈不已却依旧被侍从架得死死的。
“二十四,二十五……二十九……三十……”
执杖的侍从数到三十这才抹了把汗回禀:“大小姐,三十数杖完,四小姐她已晕了过去,是否要送四小姐去祖祠?”
“给我押过去,再找个大夫给她看看,醒了派人给我看着,让她好好的抄写家规,若抄不完便不用再出来。”
“大小姐,你这是想要橙儿的命么?”
何姨娘惊嚎了一声,一口咬在侍卫的手上,趁着侍卫不备挣脱了掌控扑到纪语橙面前摇晃着她的身体,好半晌也没能将人唤醒,见侍卫来带人她转头看着安夙满脸悲愤:“就算橙儿再有错可她也是候府小姐,大小姐对她下这样的狠手置她性命不顾若候爷回来知晓,您就不怕候爷会怪罪于你?”
“那你可看看父亲在此,我会不会照样罚她?”
安夙冷冷瞥了她一眼:“教女不善你也其责难逃,父亲长年驻守边关你虽只是她的姨娘可身为生身之母,你教导出的女儿满口刁钻生事挑事半点候府千金仪态也无,你以为我让你来观刑是为何?你若不服那就给我收拾东西走人,若还想留在候府那就给我好好看着你女儿。”
“珍珠青璇,丫头不用再派,直接让何姨娘跟过去照顾她女儿,也让她好好看看她的女儿到底是如何受的罪,都说打在儿身疼疼在娘心,我倒要看看你以后会不会好好管教,看她那张嘴又还会否口出妄言?还有规矩给我照抄,纪语橙百遍何姨娘五百遍,抄好之后青璇你记得检查清楚不许有人代笔。”
“这次只杖三十,下次我再看到她如此没规没矩,再从她那张嘴里听到半个不该说的字,我会直接杖她六十将你撵出候府。”安夙声音半点起伏也无可谓冷到了极致,拿纪战来压她?这何姨娘倒也是个妙人,就算想要纪战替她母女作主那她也得先去边关将纪战找回来才行,她莫非以为张口纪战这两个字就能吓唬她蒙混过去?
女子体弱尤其是这些千金小姐,三十杖的确可谓要了纪语橙大半条命可胸口仍有起伏,有大夫医治显然的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死,当然,青璇也不可能真的暗中交待下死手。她这条小命暂算保住,可若她依旧死不悔改?
那可就不一定了。
她从不轻易动手,可动手却绝对会让她们这辈子都教训深刻。她的手段也从来不会那么温和,若有不服那就打到服服贴贴,让她以后也不敢再作乱,若有再犯那就直接绝了后患。
何姨娘与昏迷的纪语橙母女被带去了祠堂。
青璇直接走到了二姨娘面前:“二姨娘,轮到您了,请吧。”
请吧!
两个字就像是行刑时敲响的鼓声,让二姨娘脑子嗡嗡作响,眼看着纪语橙被打到皮开肉绽,张氏与纪语微二人握紧椅子扶手身体都在狠狠发抖。
安夙这才看向纪语微,自那日她以死相逼被带二姨娘带回,便再未出过院子她自也未再见过她,一直到今日风华阁中出事。她仍是那身桃红色的衣裙多日不见看那身形却是消瘦的极多。
许是因着身形消瘦那脸也瘦了一圈儿,看起来也就越发的单薄,她死死咬着唇一手握着椅子扶手一手拽着二姨娘,红红眼眶含着泪花儿拼命摇头,脸上的恐惧清晰可见,母女两紧握在一起的手最终还是被碧琪动手强行扳开。
眼看二姨娘被押去了长凳上纪语微眼泪哗哗的往下流,转头看向安夙,她咬着唇站起身一步步朝安夙走了过来,每走一步都像踏在火海刀尖之上,痛疼她心像刀绞一样整个人都有有些无法呼吸,以至于身形都在不停的摇晃。
扑通——
她跪在了安夙面前:“语微知错,请大姐姐饶过姨娘,语微愿代姨娘受罚请大姐姐恩准,大姐姐执意要杖便杖语微吧,此事与姨娘无关,我只恳求大姐姐能饶过姨娘,语微以后不管去哪儿定会告知姨娘,不会再如此没有交待,也绝不会再造成今日之事,请大姐姐饶过语微无心之失。”她垂着头,只能看到安夙脚上缀着珍珠缀儿的精致绣花鞋和那素静却又透着低调华丽的裙摆。
哀求的话出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插在心上,一段话说完心都是千疮百孔血淋淋的刺痛,痛到她只能死死的捏着双手捏到掐出血痕,才忍住了心头扑天盖地的恨意。
安夙垂头看着她。
即使她低垂着头,看不到她的脸和眼只能看到一个额头,可她身上那低沉压抑到几近阴冷的气息却让她想忽视都难。
“开始吧。”
安夙看了眼便抬头撇向了纪嫣然的方向,走到青璇重新搬来的椅子上坐下这才淡淡的开口出声:“另外,何姨娘与三小姐都请了过来,那雅蓉你就去把三少爷与四少爷也请过来,总不好候府的主子都来了就独缺他们二人。”
“是,小姐。”雅蓉直接领了命出了院落。
行刑的人得了令也开始动作了起来,板子啪啪的落下,二姨娘白晰漂亮的脸庞顿时惨白,破碎的痛吟夹着滚滚而下的泪水,她强撑起头看向安夙,却见女子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也正望着她。
那双凤眸美丽无双,眼下嫣红的泪痣在阳光下妖冶夺目,然那美丽的瞳眸却就像是深渊只余漆黑一片,在那里面看不到底也看不到任何光亮,她的脸色从始至终淡漠而清冷,没有丝毫的表情,冷漠到只让她感觉到可怕。
她恍然怔怔的,脸上恐惧不停加深。
这是个很可怕的认知。
错了,错了,她们都错了,大小姐她再不是以往那个草包,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表情她怎么可能还是那个草包?以前的大小姐又哪能说出这样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的手段。
就算是罚她们,也是字字句句说的在理,让她们所有人都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去反驳,手段更是雷厉风行比之当年的纪老太君远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怎么就忘记了她终究是老太君的孙女,有老太君与舒嬷嬷教导,她怎么可能还会是当初那个草包,若非如此老太君又如何能把掌家权交给她?
可她却是忘记了,竟是一念之差铸成大错。
想到女子曾说的话二姨娘疼得脑袋发昏,神思却从未有过的清明,此刻当真是悔不当初,她说的对是她自毁了长城,若非如此少亭与她交好定然会有个锦绣前程,至少世子便更会一心帮着少亭。
可她却因为语微与她结怨,世子那边怕也会因此心生嫌隙,她自以为她当日答应语微留下,便是对她们二房还存着几分情份,所以她也以为她不会太和她们计较一切都会过去,可事实是她低估了大小姐的手段与心狠,也太高估了少亭在她心中的地位,她更是太自以为是高估了她们自己。
她说的对她是愚蠢,当真愚蠢透顶。
轰——
二姨娘三十杖还未刑完,便一个急怒攻心晕了过去。可想当然的安夙不可能会叫停,她若不叫停那执刑的人也不敢停,三十杖依旧全数落到二姨娘身上不多也绝不会少。<igsrc=&039;/iage/10356/3666565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