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来。”
锦笑了笑不语,只手下探牵起不女的手走向一旁,进了破落的屋子里,很自然的动作,走到屋中在破木板下摸出一物递到了少女手中。入手的冰凉让安夙本能垂眸,那是个玉盒,千年冰玉盒。
“看看可喜欢?”锦声音依旧清淡。
安夙打开盒子,如意料之中:“这是,千年圣雪莲,你要将它给我?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有了它或者你的眼睛就可能有治好的希望,为什么不自己留着,却要把它给我?”虽然早就知圣雪莲被调换,也早就猜到如此珍贵的雪莲他不可能真的交给静妃食用,定是被收了起来。
可她却未想到雪莲竟是被他藏在了冷宫之中,谁又能想得到,雪莲竟还在皇宫之中,就在这无人问津的冷宫里?这个男人他到底还有什么做不到,他又到底是谁,是谁?
“……”
锦闻言浅浅道:“我想你比我更用得着,我的眼睛能否治好,我自己心中有数你不必为我担心。反倒是你,从认识你开始,你便未少受伤,留着吧,总会有用处的,我知你不怕疼,也不在意留下疤痕,可能少受些罪又何必去硬撑,女儿家的身上留下疤痕,终归是不好,你不在意,可在意你的人却会心疼。对了,时间过去几日了?那日你看戏看得如何?”
男人说完移开了话题。
安夙将盒子盖好收了起来:“五天,那日的戏很精彩,能够做到如此的不动声色,让人不得不佩服。”至少目前的她也是做不到的,将人心算计的如此毫无错漏,将每个环节都安排的恰到好处。
顺利的安排大皇子还朝,借机除了静妃,却让六皇子恨上了萧烨。皇后被害皇帝自然会对大皇子有所补偿。
“可你为何选上静妃与六皇子,为何不是其它人?照国师所言,天音幻曲应是你的杰作,如今那琴给了我,你又打算如何让皇后醒来?安夙蹙眉,六皇子与静妃早就实力受损,她未动手自然是留着这两人或许还会有用。
静妃与六皇子一脉本就有仇,静妃的父亲乃兵部尚书,当初想要安排人手进右卫禁军,可萧烨却成了右卫禁军的首领。
两脉早就积怨,加上琼华宴上发生的事以及过后帝都中听传言,萧宁应该早就视萧烨与眼中钉肉中刺,有静妃在后替其出谋划策对付萧烨很好。
她自然乐见其成。
至少她绝不会动手替萧烨除去萧宁与静妃这个拌脚石,替人作嫁衣衫的事愚蠢的做过一次足够,她绝不会再作第二次。可没想到事与愿违,这个男人却是把静妃给除了,这也是为何她五日来毫无动作的其中一个原因。
“没想到还有人能知晓天音幻曲?看来国师沐白也非凡人,还真是越来越热闹了,阿裳你说是不是?皇后那边,并非我出手,时间到了人自然会醒来,你也不用担心还会要你再来走一趟。”
锦有些微愣,随之敏锐的察觉女子声音中那丝几不可见的冷意,转瞬间明了淡淡的笑道:“至于我为何会选择六皇子与静妃,他们既出手对付你还买了杀手杀你大哥,自然也要付出代价,就算我不出手阿裳也不会放过他们,既如此那就一并给个教训,当作我先替阿裳向他们收的利息。事先未与你商量,若因此打乱阿裳的计划,我很抱歉。”
“……”安夙抿唇不语。
锦久未闻到回音,也敛了笑:“你怎么了?真的在生气?”
“……”
生气?气什么,气他自作主张的替她报仇?
安夙有些恍神,静妃已死,就算再说什么都是枉然,况且人家说了是替她报仇,他也并不知道她真正仇视的人另有其人,所以才会选择如此做。说到底,静妃虽死,于大局来说并无多大影响,这点在栖凤宫中她早就看得很清楚,静妃的死也不会完全没有价值。至少,会刺激到六皇子与其背后的兵部尚书府。六皇子不成器,可经此总会成长,且他身后总还有成器的人。
认真说来,他算计到最后,并没有破坏她的计划。
可她也不知为何心中会有一些不舒服。倒也算不上生气,只是她不喜欢有人自作主张,更不喜欢有人替她动手。
或许就是如此。
或许吧……
“没事,我们走吧,如此破败之地虽鲜少人来,可难保会有人听到你刚刚吹的曲子,若被发现,你该明白,我只会丢下你。对了,刚刚你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以前教琴时为何不曾听你弹过?我看过很多的琴谱乐谱,似乎并未看到琴谱中有收录。”安夙回神,找了块碎布将玉盒绑起来背在背上,扶起男子走出院落状似不在意的问。
锦闻言却是顿了步,沉默许久后才道:“我自幼习琴,那首曲子只是我闲暇时所作,曲子刚作好我便遭遇变故,所以未来得及取名。在你之前只有我一个弟弟听过,也是用枝叶吹奏,后来我便为它取名回风。不过,他不在了,之后我也并未再弹过,今夜只一时心血来潮,你若喜欢的话我、可以将曲谱给你。”声音略显低沉,最后一句似有些犹豫。
安夙侧头看着他,有些诧异的问:“你说的不在了,是死了?”
死是个让所有人都无奈的字,大概只有死去而又心中在意的人,在被人被问起时才会本能用不在了这三个字来代替。
男子抬头望向夜空,声音徐徐如水依旧毫无波澜,如画的脸上却浮上抹浅浅的伤,淡如青烟却又浓如蒹霞:“那是我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是个瞎子,我一直以为我还有时间能找到他,就算他早已忘记当初我们的约定,我也还有机会可以提醒,可有时,人的意念能敌千山万水,却都敌不过苍天。阿裳,你可有最想见的人?若有不要蹉跎了岁月,徒留一生的的遗憾。”
“我?我没有最想见的人……”安夙摇头脑海中浮现一张张面孔,她想见的人也早就全都死了,这世上的确还有她想见的人,可惜也像他一样,一直都找不到,也一直都见不到。
而有时,相见还不如不见。
转瞬回神,她道:“既然人都死了那也就没必要再念着,因为就算你再念着再痛苦,死去的人也都不会再活过来。只要是人都终有一死,等来日你死了就能见到,就算见不到你死都死了也不会再难过。”清浅的声音冷漠无情,像是在告诉男人,又更像是在告诉自己。
男子愣了愣垂头看向女子方向:“阿裳这话是在安慰我?如此安慰之言倒真是别具一格,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会如此安慰人。我想阿裳是个不太会安慰人的人,可仔细的想想你说的却也不无道理,不管再如何的牵挂思念,走了的人终究是走了,而我们也不过是在努力走向那一天。”
死了就能见到,就算到时见不到也不会再难过?
这个女子似乎总是那么出人意表,安慰人的话也是如此无情冷漠,可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死了的人终究是死了,活着的人总会不可抑制的难过,可再难过终究也是换不回什么。
“走吧,再不走天就亮了。”
伸手环在男子腰间,安夙并未再说,脚尖轻点着地面,带着男人飞出了荒凉的冷宫。小半个时辰后两人顺利出宫,虽遇到多波巡逻的侍卫都绕了过去,好在已过去了好几天,宫中也暂时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两人并肩而行,走在寂静的大街,锦牵着女子的衣袖,安夙撇头看了眼他失了竹杖的空空双手抿唇,也只能任他静静的牵着,只遇到浅洼或碍物时偶尔出个声提醒。<igsrc=&039;/iage/10356/3666171webp&039;width=&039;900&039;><>